不需要慕沙刻意避开,拉蒂尔躲着他。如果说前一天他在国王寝宫过夜的事没有多少人知道,而后一天当他执意返回自己的寝宫,亚尔旭的女王亚莉娅追到他宫里彻夜未出的事情可是人尽皆知……
过去半年已经学会骑马,达埃尔带着精灵们以及五百人的大队护送着假冒的瑟兰特和慕沙,在万民夹道相送下风风光光的离开了石城,另一边,瑟兰特只留了崖和十几个侍卫在身边,加上慕沙、明迦、埃丝狄他们几个和吉尔托特同他手下,一共才二十几个人悄悄的从神殿背后的山路离开。
达埃尔一队要吸引的是别国的目光,瑟兰特最担心的是月神族的刺杀,那本来就是个在黑暗中活动的民族,带着大队人马不止暴露目标,还起不了一点作用,因此,留在身边的都是瑟兰特极其小心挑选出的人。
这一路注定不会好走,不过,月神族想把他们留在冰沙界之外也不是什么容易的事!
连绵的光突的石山消失在身后,越过眼前这片似乎无边无际的沙漠,沙漠那头就是西迦的国土,虽然曾经横穿过西迦,可那时被困在小小的马车里,慕沙对那个国家一无所知,若是抛开心头的重压,他倒是很有兴趣了解下与冰沙界往来最密切的这个人类国家。
在沙城换了骆驼,慕沙以为会乘夜出发,可瑟兰特坚持在沙城停留一天,好像普通商队一样,他们找了一家旅店投宿,天一擦黑,瑟兰特和吉尔托特出去了。
反正祖父没有留下不许他出门的命令,慕沙叫了明迦和埃丝狄他们,四个少年好奇的摸出门。
沙城里有一处大市场,一般的奴隶都集中到这里买卖,埃丝狄果然很熟悉亚尔旭,带着他们几转几绕来到了热闹的奴隶市场上,石城的庆典还在继续,这里来往穿梭的商人竟不比石城里参加庆典的人少。
虽然被当成奴隶卖过,慕沙并不讨厌这种地方,花钱就能买到一个人,在他看来不论要花多少钱都太划算了,有明迦在一旁,慕沙只管找自己感兴趣的看,直觉的相信明迦。
曼提也是第一次来奴隶市场,拉着埃丝狄问东问西,见慕沙也在听他说话,一向在他们面前没地方说话的埃丝狄不禁得意非凡。
“大的商队都是到这里来买卖奴隶,有些一下买上百个带到别国去卖,沙城是最大的。”
曼提笑道:“埃丝狄知道的真多,是不是被那样卖过?”
虽然挡住了脸,慕沙的笑声还是被埃丝狄听到了,他闷了一下,不甘心的说:“是啊!我是被卖过很多次,不过一次也没被当成艳奴来卖的。”
“咳咳……”慕沙呛了口气。
曼提顶了回去,说:“多亏了他你才能穿得好、吃得好,进出王宫还有下人服侍。”
埃丝狄揉着头发,想了一会才说:“拉地亚牧场的生活也挺好的,比在石城王宫还舒服,我还是愿意回去,最好慕沙……”
明迦一把捂住埃丝狄的嘴巴,还好周围人声嘈杂,没有人注意到,明迦放开他说:“得意忘形了,以后不要在外面提到他名字,记住了?”
“那叫什么?”埃丝狄撇着嘴说:“我只不过想叫他帮我弄一匹拉地亚,那马听他的话。”
“反正不要提到名字。”明迦退回慕沙身边,他很少同慕沙之外的人说话,一下子说两句,还算多的了。
埃丝狄瞅着慕沙,见慕沙对他眨眨眼,立即又得意起来。
曼提挨到慕沙身边小声的说:“你会不会带我们去翼城?我……想去找母亲。”
慕沙说:“只怕你们舍不得拉地亚牧场,做比较的话,连我也偏向牧场,翼城并不太好,不过,要是我回去肯定要带着你们,不管你们愿不愿意,我才不一个人回去呢!除了弟弟,我在翼城一个朋友都没有。”
埃丝狄也凑过来说:“苏蒂尔说你很好玩,怎么会一个朋友都没有?我才不信。”
慕沙摊开手说:“没有就是没有,骗你们干什么?我被管得很严,玩都没有时间,哪来的朋友?”
埃丝狄拍着他的头说:“可怜的孩子,我会一辈子当你的朋友,不用害怕。”
慕沙挥过去的拳头被他接住,曼提拉住他们叫:“要打回去打,你们两个有一段时间没打架了,手痒了不是?以后干脆说好每过三天打一架,省得忘记了憋出毛病来。”
慕沙和埃丝狄同时“哼”一声撒手,很多人往一个地方涌,曼提拦住别人一问,原来有人在卖女奴,跟着人流,几个少年挤进了一个大帐篷里,四下里早已站满了人,中间一个木头搭的台子,台子上挤着七八个女奴,正被叫卖。
被他们有意的保护在中间,慕沙好整以暇的打量着台上的女奴,她们的年纪看起来都不大,有两个比拉蒂尔、苏蒂尔还要小几岁,最大的顶多十八、九岁,长得倒是一般,又被脸上的污垢夺去几分姿色,加之身上破烂肮脏的衣服,看起来糟糕极了,慕沙搞不明白这些人为何那么激动?
明迦在一旁说:“她们很年轻,而且身体没有残疾,能卖好价钱。”
“多少钱一个?”
口里问着,慕沙心里想的又是一回事——明迦怎么总能看出他的想法?他又不是艾特或者埃丝狄,把什么都放在脸上。
埃丝狄得意的说:“这个我知道,看这热闹的样子,少说也能卖到两个银币!”
“两个银币?”慕沙没什么概念,连一个金币都不值就换一个人?埃丝狄的口气听来似乎这个价格还是很高的,那寻常的奴隶能值多少钱?
他突然想到安尼曼的防军,每年不超过三万服役士兵,议会每年要拨五十万金币,那就是说每一个精灵士兵能得到十几个金币,装备二十年一换,和服役期相同,那个是单独拨钱更换,也就是那五十万金币只用作食物器具等生活上的消耗,而梅洛得将军还年年抱怨拨的钱太少……怎么需要那么多?那些金币他用到哪去了?
看不出来到底哪里不对,在拥挤的人群里慕沙陷入了沉思。
还有祖父离开翼城时父王让他带走的统共十年的,用来修建神殿的金币,大约两百万……这件事情也是梅洛得将军一力促成的,那时候慕沙手腕骨折没有参加朝议,可是仍从别人口中听说了。
在精灵们看来,神殿修得再多也不够,甘文那大森林中遍布着大大小小上万座神殿,比精灵们聚居的村落还要多出几倍,最主要的原因恐怕是因为那些游走在冰沙界的诗人们,他们总是不厌其烦的在诗歌中描述神殿,借由神殿歌颂父王和议会的英明统治,掌权的也就不停的修建神殿以传扬德政,真是……愚蠢!
祖父肯定不会拿两百万金币来修建神殿,像翼城那样华丽至极的大神殿也才需要十万金币,恰斯菲尔早已有十几座规模不小的神殿了,那那些钱祖父打算怎么处理?
梅洛得将军和祖父之间……有什么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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