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阳府乃是天水城城主居住地,一直以来都鲜有人进入。这里有几十个门派的人共同驻守,所以就安全性来讲甚至不亚于玉鼎门的藏经阁。
早在人妖两族大战的时候,天水城城主丧命于妖族之手,一直以来都处于无主状态。后来人族大获全胜,天水城的归属自然成了众多门派商讨的重点。此城不仅人口众多,面积广阔,单凭附近的灵山和药仙林就值得任何一个门派全力争夺。在经过数年的争夺协商下,天水城终于还是让所有附近门派共同管辖,其城主则由散修乔百川来担任。
乔百川此人来历不详,众人只知道他一向痛恨妖族,曾经不要命地深入妖族腹地暗中偷袭,从而人族一个城镇才得以复回。这事一直以来都让人深感敬佩,再加上此人刚正不阿,做事毫不偏袒,所以才能以金丹修为担任天水城城主一职。
此刻乔百川正坐在中央首位上,听完众人述说后感慨道:“噬灵阵法。哎,没想到此阵法竟然再现人间。”
孙长老于是询问:“听乔城主意思以前见过这种阵法。”
“没错,当年此阵还曾经盛行过一段时间,就连我也差点用过这阵法。”
夏云轩听后大为不解,忍不住脱口而出:“不会吧,噬灵阵法如此邪门,早就应该被命令禁止才对啊。”
这时乔百川突然站起身来,来回踱步思量了好一会,这才开口回道:“此时不同往日,为了抵抗妖族,人族几乎想到了所有能够使用的办法。金丹高手一旦陨落,其体内金丹如若尚存的话,人们便会用来布下噬灵阵法创造出另一名金丹高手。如此一来,人族总体实力也就能够得以迅速补充。说句实话,自落日岛一事过后,此阵法在驱赶妖族还发挥着不小的作用。”
众人听后大为惊讶,没想到还有这样的往事。
“可惜的是,自从妖族大败以后,人族便不再如往常那般团结了,就连噬灵阵法也成了邪魔歪道。当初布阵使用的是死人金丹,后来在人们一己私欲下竟然打起了活人的主意,不少金丹高手失落不明就是这个原因。”
听到这夏云轩一阵心寒,他想想后又问:“他们这么做也不怕遇到心魔吗,就像田长生那样,借着他人金丹来助自己提升境界,成功几率还是小的可怜。”
“你也说了,前提是他们能够遇到心魔才行。如果没有碰到的话,相信七八成的人还是能够成功结丹。另外我想说哪怕多出半成的几率,人们也会为此不择手段。”说到这乔百川面露苦闷之色,低下头来回忆往昔之事。
其他人也不敢出声惊扰,只能等他自己回过神来。
“对了,你们那位杜长老没来吗?我还想当面向她道谢呢。”乔百川突然对孙长老说道。
然而孙长老却是看了眼夏云轩,后者立刻摇头说:“回乔城主,杜长老在事发后就先行一步回天穹山,大概是为了将此事尽快禀告掌门。”
“哦,原来如此。”乔百川古怪地笑了下,似是有些不以为意:“玉鼎门不知何时又多出了位元婴高手,我本来还想亲自认识一番,真是有些可惜啊。”
“乔城主不必多虑,相信日后有缘你们自会相见。”
“呵呵,你这晚辈到是挺会说话。”这时乔百川突然面色一变,肃然道:“田长生虽说已经疯了,但是噬灵阵法或许带在身上,现在说不定已经被那神秘人所得。所以麻烦诸位回到各自门派后通报一声,下令全力捉拿此人。”
孙长老等人:“是!”
……
半个时辰后,孙长老苦笑着脸,忍不住开口道:“你刚才说这杜小月或许不是本门长老。”
夏云轩也有些尴尬,点了点头:“我也是在天穹山认识她的。不过关于她的身份我问过林长老,他说此人身份有些不可告人,但绝对可信。”
“林长老?莫非就是林鬼手。”
“没错。”
“既然他都这么说了,想来这杜小月也就没什么可疑的,况且她之前的所作所为也都是为了本门着想。”
夏云轩听后心里默默松了口气,因为对方再细问的话自己可能有些招架不住。在他看来,杜小月应当就是来自妖狐一族,因为她身上的气息和杜盈有几分相似之处。怎么说呢,柔弱之中带着一股坚韧,外表如同嫩草风吹欲倒,实则机警谨慎秀外慧中。
“对了,我听说田长生是杜六的杀父仇人吧。”
夏云轩点头回道:“没错,确实如此。”
“那就叫他早些放了这份心思吧。一来田长生已经被那神秘人带走,是死是活无从得知,二来你们也看到了,此人在结丹的时候突然发疯,显然是遭不住心魔入侵走火入魔,此后即便活着也就是个废人了。”
“可是孙长老,你看会不会是他故意装疯卖傻,从而避开此劫。”
孙长老摇了摇头,接着说:“你这猜测倒也不能完全否认,的确有这个可能。可是你要知道,当时天地异象已成,如果田长生强行中断的话此生就再也无法结丹了。如果换做是你,会不会冒这个风险呢?”
“这……”夏云轩想了很久,竟是无言以对。
——
某处密室。
看着地面男子留着口水咿咿呀呀不知道说些什么,神秘人冷哼一声,接着坐在一旁就这么看了半个时辰。突然他开口幽幽说道:“你倒也能够装的,该不会以前真疯过一次吧。”
然而田长生依旧是面露迷茫之色,两眼无神,像是根本没听到。神秘人也不以为意,而是思量了一会后撤去脸上黑雾,从而露出了其真实面容。就在这个时候,田长生明显身体僵硬了一小会,两眼微微张大,想要继续装疯但却实在控制不住内心的震惊之意。
“哼,怎么不继续装了。”
渐渐地,似是知道迹象败露,田长生停止了身体抽动,整个人也镇定下来。过了好一会他才问道:“怎么会是你。”
“为什么不会是我?”
“你可是一宗之主,而且昨晚被你杀的还是五绝宗长老。不对,风旭尧也是五绝宗的,难不成这一切都是你安排好的?”
“哼,你想的倒是挺多。”神秘人轻蔑道:“风旭尧是你自己找的,关我什么事。再说昨晚是那人自己找来送死,我又有什么办法。”
田长生这才冷静下来,想想看这倒也是。于是没过多久他又说:“仅仅为了噬灵阵法布阵图,你就能亲手杀害门中长老,这么做不怕被人发现引起公愤吗?”
“哈哈哈……”神秘人肆无忌惮地狂笑了一阵,接着才像是看着白痴一样说:“噬灵阵法,你还真以为我做这么多是为了这个?”
这时田长生没理由地感到心慌,忍不住问:“难道不是吗?”
“哼,区区一门阵法又算得了什么,哪里入得了我的法眼。昨晚会那么说也只不过是为了转移他人的注意力而已,免得妨碍到我以后的计划。”
“不是噬灵阵法,那你为什么出手救我?为什么?为什么……”田长生想着想着突然脸色一阵惨白,接着结巴道:“难,难道你不是救我。”
“救你,我为什么要救你?”
“既然你无意救我,那为什么又会带我来这?没道理,没道理啊……”
“我看你再怎么想也不可能会想到我的目的。”说到这神秘人拍了拍手,忽而道:“进来吧。”
这时密室大门被人推开,接着走进了一位青年男子。他一进来便盯着地面上的田长生,毫不掩饰脸上愤怒的神色,内心激动外人一看便知。
“是你!”田长生惊叫了起来。
杜六显然非常满意对方的反应,阴森森地说:“没错,当然是我。”
这下田长生才知道自己必死无疑,想要咬舌自尽,却发现周身无力。“你,你在我身上动了什么手脚?”
“就是一些很普通的软骨散,大概能麻痹你身体一盏茶时间,不过对我来说倒也够了。”杜六此刻看上去如同地狱魔鬼,让人忍不住心生惧意。
神秘人突然走出门外,临走时说了一句:“给你一盏茶时间,到时我再进来。”接着密室大门被人关闭,仅留下杜六和田长生在里面相互对视。
“啪”的一声,田长生竟是耐不住精神折磨软倒在地。
……
一盏茶后,神秘人推门而入,然后看到地面上毫发无损的田长生,忍不住开口询问:“你怎么没杀了他?”
“他自己受不住惊吓,现在多半真的痴呆了。”杜六面无表情地回道。
“哦,我还以为你会好好折磨一番再痛下杀手,看来杀父之仇对你来说还是有些不大重要啊。”
然而杜六并没有为此话所动,而是继续淡淡地说:“此人已经受到应有的惩罚,如果我按你所说的去做那么承受折磨的只能是我而已。”
“哼,应有惩罚。”神秘人语气有些不屑,接着对着地面弹了下手指。只听田长生哼了一声,随后便再也没了呼吸。“趁着没被人察觉你还是快点回去吧,我可不想出现什么意外。”
杜六点点头,继而走出了密室。临行之前他突然转过头,有些疑惑地问道:“对了,我还有个问题。你是怎么看出田长生没有被心魔侵入,故意装疯卖傻的呢?”
“嘿嘿嘿。”神秘人先是笑了几声,然后才一字一句地说:“因为,我就是心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