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喜看着她，也是一惊，竟然先开口道：“小姐好像一个人！”
水笙却只能强忍着，“倒是有不少人这样说过。”
四喜也是红了眼眶，“是小的无礼了，小的名唤四喜，那故人……若是能生得小姐这般模样，也算是造化。”
水笙连忙抓着她的手，探脉而去。
四喜慌张想要脱开，却被水笙按住手腕，“既然我同你故人相似，便无需如此拘谨，你且伸手来，我替你看看。”
四喜一愣，却乖乖由她拉着手。
半响，水笙抬头，却见四喜满眼是泪，“小姐这香气，着实好闻。”
水笙听闻此语，也是眼眶一红，“啊。”
她想要带四喜去傅府，她还记得她们年少时的许诺，记得四喜受她连累，发卖外地。记得四喜替她喜，替她愁，替她忧。
却唯独没沾上她半点好。
“你这病我倒是有个法子，若是不嫌弃，不如来我家中小住几日，”水笙微微一笑，“我自幼信佛，既然遇到姑娘，也算是缘分。”
四喜一愣，忙道：“不敢劳烦姑娘。”
水笙摆摆手，“我也快要出嫁了，姑娘可愿陪着我在家呆上几日。我不是京都人，在家中连个说得上话的人都没有。”
四喜又是一阵咳嗽，“只是我这病，怕更不能沾小姐的身边。”
水笙摆摆手，“这些都是槛外之事。若是你还记挂故人，便同我一块吧。咱们两个也做个伴。”
水笙心中也明白，这是急了一些，只是她心中也有一个声音在说，若是此刻不接近，等到她嫁给了郝三公子，别人的宅府，又哪能这般轻松。
更加她算计郝家，只怕不得安生。
想到这里，不禁心中又难熬了几分，拨弄着散下的发，缓缓道：“是我唐突了，平时素来爱这些医书，不曾想倒是吓了姑娘一跳，姑娘先休息罢。”
四喜连忙摆手，“不敢小姐费心。”
水笙却是叹了口气。
命定如此。
也算终了。
便伸手摘了手中那只羊脂玉镯，“我也没有别的东西好赠你，你且留着算是个纪念吧。”
四喜连忙推辞，水笙却扑哧一笑，“你且放心，我贪图不了西陵王府什么，傅家纵然不是豪门大户，却也是我一片心意。”
四喜被她说中心事，脸色一红，连忙道谢。
水笙忽然想问问四喜的爹娘哥哥可还好，想问府中那些人可还在，可一想到西陵太妃那气性，又想起郝家的变故，只觉得头疼欲裂，也不敢多和四喜搭话，安安静静，就这么闭目沉思。
两人似乎都无话可说。
四喜看着水笙，心思重重，唯独眼神发亮。
水笙让侍女端茶倒水，也不怕她看。
“这位姑娘，我家小姐虽然为人和气，却也是傅家大小姐，你总是这么直勾勾地看着她，未免太过无礼了！”
那侍女倒是忍不住，忽然开口道。
“休得无礼！”水笙倒是抢先打断。
四喜却是道了歉，不敢再看。
似乎一条隔阂，猛然出现。
水笙心想，四喜还是当初的四喜，然而她，已经不再是当初的她了。那陆言骞记挂的那个她，也许已经死在那片风雪之中了吧。
念及此竟然忍不住眼泪，她竟对那个曾经身份低微的少女，充满了期待和留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