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一大早,刘玉铨就醒了。他在衣柜里翻了很久,才找出那套已经很多年没穿过的警服。
“这几年发福了,衣服有点儿紧。”刘玉铨站在镜子前左右照着,镜子里那个胖胖的男人还是很强壮。他微笑着看着自己,满意地离开了。
今天他的心情特别好,因为要提审方鹰了。
他一路哼着歌开车来到警局,门口的警卫恭敬地向他敬礼,然后略微惊讶地愣了一会儿。这么多年,他还是第一次看到局长这么早到警局来,也是第一次看到他穿警服。
今天太阳从西边儿出来的吗?他在心里微笑。
“头儿?”审讯室门口的两个警察直到刘玉铨走到跟前才认出来,惊慌地打了声招呼。
这一切都没有影响刘玉铨的心情。“嗯。犯罪嫌疑人带到了吗?”
“是,已经在里面了。”两个警察整齐地大声答道。
“你们在门口守着吧,我自己来问他。”刘玉铨说着推门进了审讯室,嘴角带着一抹微笑。
“是。”两名警察依旧气势高昂地回答。
刘玉铨进审讯室的时候,方鹰正背对着他坐着。从方鹰单薄的后背,刘玉铨感觉他一下子老了很多,心里闪过一丝不忍,但很快就消失了。
刘玉铨吧嗒吧嗒地走过去,坐到方鹰的对面,双手伏在案上,直直地盯着方鹰,那双眼睛就像法官看着犯人一样。
“老刘,好久没见你穿这套衣服了。”方鹰先开了口。
刘玉铨把身体收回来靠在后面的椅子上,有点悲伤地说:“我记得这身衣服还是靠你才穿上的。”
“不,是你自己有本事。”方鹰谦虚地笑了笑说。
“你还记得我穿上这身衣服时,你对我说什么吗?”刘玉铨控制了一下眼泪装得轻松地问。
方鹰没有停顿片刻,微笑着说:“将来做个好警察!”
“好警察!好警察!呵呵。”刘玉铨喃喃地说着,眼泪不自觉地从眼里流出。“我再也不可能做好警察了,你知道吗?”刘玉铨突然愤怒地从椅子上站起来,双手拍在桌子上,身体前倾,眼睛怒视着方鹰。
“老刘,你要小心乔寒。”方鹰友善地看着刘玉铨,那明亮的眼睛早已看透一切。
刘玉铨不好意思地躲闪着那对真诚的目光,“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刚刚的大义凛然突然变得那么地虚伪。
“老刘,对不起。”方鹰难过地流下了眼泪,为逝去的友谊。
“不要叫我老刘,我没你这样的朋友。”刘玉铨痛苦地别过头,不再看方鹰。“你知道我曾经把你当成最好的兄弟,你在**时我罩着你;你走正道了我还罩着你;玉莲去世,我把奕铭当成自己的儿子照顾。可是你,你们父子俩对我做了什么!雅惠是我的命根子,你一再纵容你的儿子伤害雅惠,最后竟然还毁了她一辈子!”
“对不起,对不起,老刘。我知道是我们欠你的,我会补偿你。但求求你放过奕铭,他还小。”方鹰恳求地看着刘玉铨,他希望在那双冷酷的眼睛里看到一丝心软。
但可惜,他始终没有看到。
“我不会放过他的,我也要让他尝尝失去亲人的痛苦,尝尝从高处跌落谷底的滋味。”刘玉铨恶狠狠地说,眼里闪过更凶狠的光。
方鹰的心寒了一下,他激动地抓住刘玉铨的手:“老刘,求求你放过他。我认罪,我认罪,是我制造毒品,都是我干的。判我死刑,判我死刑,来补偿雅惠。”方鹰不停地哀求着,他觉得心口好痛,像一把刀子在心脏里搅动。
刘玉铨冷酷的心稍微软了一些,因为他也是一个父亲。当他决定告诉方鹰他会放过方奕铭的时候,方鹰直直地倒在地上。
“老方,老方。”刘玉铨担心地冲上前抬起方鹰的头,然后大声地呼喊:“来人啊,来人啊!”
两名警察听到局长的吼声,立刻冲进审讯室。
“快,送他去医院,去紫晶医院。”
“是!”两名警察抬起方鹰往医院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