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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宋朝(4)

“这东西我也有一个。”大汉从袋里摸出一颗亮闪闪的金印子,往案桌上一搁。管衙门的二爷见了,吓得舌头吐出三寸长,半天缩不进去。原来,他就是新上任的刺史苏东坡。

苏东坡没来及贴告示,也没来得及放号炮,一进衙门便坐堂,叫衙役放那两个要告状的人进来。他一拍惊堂木,问道:“你们两个叫什么名字?

谁是原告?”

两个人跪在堂下磕头。一个说:

“我是原告,叫李小乙。”另一个说:

“我叫洪阿毛。”

苏东坡问:“李小乙,你告洪阿毛什么状?”

李小乙回答说:“我帮工打杂积下、十两银子,早两个月借给洪阿毛做本钱。我和他原是要好的邻居,讲明不收利息,但我什么时候要用,他就什么时候还我。如今,我相中了一房媳妇,急等银子娶亲,他非但不还我银子,还打我哩!”

苏东坡转过来问洪阿毛:“你为啥欠债不还,还要打人?”

洪阿毛急忙磕头分辩:“大老爷呀,我是赶时令做小本生意的,借他那十两银子,早在立夏前就换成扇子了。没想今年过了端午节天气还很凉,人家身上都穿夹袍,谁来买我的扇子呀!这几天又接连阴雨,扇子放在箱里都霉坏啦。我是实在没有银子还债呀,他就骂我、揪我,我一时在火上打了他一拳,这可不是存心打的呢!”

苏东坡在堂上皱皱眉头,说:“李小乙娶亲的事情要紧,洪阿毛应该马上还他十两银子。”

洪阿毛一听,在堂下叫起苦来:

“大老爷呀,我可是实在没有银子还债呀!”

苏东坡在堂上捋捋胡须,说:“洪阿毛做生意蚀了本,也实在很为难。李小乙娶亲的银子还得另想办法。”

李小乙一听,在堂下喊起屈来:

“大老爷呀,我辛辛苦苦积下这十两银子可不容易呀!”

苏东坡笑了笑,说:“你们不用着急,现有洪阿毛马上回家去拿20把发霉的折扇给我,这场官司就算是两清了。”

洪阿毛高兴极了,急忙爬起身,一溜烟奔回家去,拿来20把白折扇交给苏东坡。苏东坡将折扇一把一把打开,摊在案桌上,磨浓墨,蘸饱笔,挑那霉印子大块的,画成假山盆景;拣那霉印小点的,画成松竹梅岁寒三友,一会儿,20把折扇全画好了。他拿十把折扇给李小乙,对他说:“你娶亲的十两银子就在这十把折扇上了。

你把它拿到衙门口去,喊‘苏东坡画的画,一两银子买一把’,马上就能卖掉。”他又拿十把折扇给洪阿毛,对他说:“你也拿它到衙门口去卖,卖得10两银子当本钱,去另做生意。”

两个人接过扇子,心里似信非信。

谁知刚刚跑到衙门口,只喊了两声,二十把折扇就一抢而空了。李小乙和洪阿毛每人捧着十两白花花的银子.欢天喜地地各自回家去了。

人们都把苏东坡“画扇判案”的新鲜事到处传颂,一直流传至今。

颜几圣一案

苏东坡刚到杭州时,正逢省试秋考,夺得秋试魁元的是一名富豪家的子弟刘某,这下惹得中举的、落榜的考生一片哗然!怎么回事?原来那个刘生学问低劣是出了名的,这样的人中魁,还能说考场不黑?要说考场没猫腻,鬼都不信!

考生们集体上访,提起舞弊诉讼,这当然是件大案要案,刚到任的苏东坡百忙之中也得过问了,结果破案甚是容易,原来是一个姓颜名几圣的考生为了挣口饭吃替刘某考的。

颜几圣可是位当地名人,其人多才机敏,狂放不羁,家贫却酷爱杯中之物,是个见了酒不要命的家伙。

颜几圣被关进了号子,等待判决,作弊犯对日后是否会掉脑袋倒也不大在乎,既然做了,哪能不敢承当?唯有对监狱的伙食大有意见:牢饭不给配备酒!哪有这样虐待犯人的?

颜几圣越想越气,便在狱中提起控诉,不过不是向狱方,是写了首想念美酒的诗,托狱卒带给外面的酒友,以抒心中不平:

龟石灵身栶有胎,刀从林甫笑中来。

忧惶囚系二十日,辜负醺酣三百杯。

病鹤虽甘低羽翼,罪龙尤欲望风雷。

诸豪俱是知心友,谁遣尊罂向北开。

谁知那狱卒们工作挺敬业,很负责任的将犯人的纸条交给了太守苏东坡。岂知歪打正着,苏东坡看了这酒鬼的大作,大为赞赏,同道同好,不禁起了惜才之情。

最后判决时,苏东坡笔下留情,给予缓决,终于拖到了国家大赦的时机,得到赦免。据说颜几圣从那更加嗜酒如命,几年后醉卧西湖边寺院,竟然口吟出了超然传世名句:

“白日樽中短,青山枕上高。”

由此案例看出苏东坡执法甚有弹性,尤其对有才的书生更加宽厚,判决罪犯更注重的是人性,所以才尽可能在自己的权力范围内,照顾哪怕是犯了重罪的读书人。

巧断吴味道一案

有一次,杭州的税务稽查队送来一个要犯,这家伙冒充苏东坡给在京师的弟弟苏辙送东西的信使,企图逃避国家税收。

这要是在其他地界,还说不准真能蒙过去,可是这是在杭州,苏东坡就是这里的军政首长,而那个带着两件大行李的书生连苏家弟兄现任什么官职都不知道,行李上写着的还是苏家弟兄一年前的职务,收货人连具体地址也没有,所以在杭州露馅是自然的事。

这是南剑州的一个乡试贡生,名字叫吴味道,家境过得不怎么样,赴京参加会试连路费也凑不上了,亲朋好友资助了他三百端纱绸,原想一路卖了做盘缠,但沿途税捐极重,所以才出此下策冒充苏家的送信人,以期借苏东坡的大名一路省点税款。

这吴味道连名字起的也有点犯苏家的忌讳,苏家曾祖名味道,在唐代武则天时期就是一个名人,因被派在四川眉山为官,定居在了眉山,所以才在眉山留下了苏门一枝,所以才有了三苏问世,才有了苏东坡。

苏东坡没有理睬这诈骗犯与自己曾祖重名犯忌讳的琐事,直接询问犯人行李内是什么逃税商品。

犯人极为惶恐,知道这次蒙不过去了,真正的苏东坡就在堂上,总不能诬陷这是太守的东西吧?

“味道为乡试贡生,包内乃亲朋凑集的纱绸,是前往京师赶考的路费,因沿途道路税卡甚多,到得东京,所剩将会不到一半;味道想当今天下名声最大的不过先生与苏侍郎,一路关卡总得给点面子,所以才冒死伪托先生大名,却不知先生在此执守,自投罗网,实在罪该万死!”

苏东坡仔细看了那行李上的封皮,感觉字体还不错,微微一笑,吩咐属下把行李上的旧封撕去,亲自写上收信人“东京竹竿巷苏学士启拆”的字样,下面又亲笔题上“龙图阁大学士领浙西军马兼知杭州苏轼”,并且还给弟弟苏辙写了一封短信,交给这个傻了眼的吴味道给顺道带去,这下假货人立时成了真信使。

临行嘱咐:“先辈放心,这次即便上天也没事了!”——那吴味道一个乡试贡生,怎么着也轮不到被五十多、功成名就的苏东坡称为“先辈”呀!

味道乃咱苏轼的曾祖,不是“先辈”

是什么?苏东坡是在戏言调侃。可见其豁达心肠。

也是苏东坡慧眼识才,这次铁笔留情竟然替国家留住了一个进士!那吴味道到京之后,高考果然得中,及第之后专程来苏门叩谢,苏东坡自己对这件奇遇也非常得意,欢喜地请吴味道在家盘桓了几天。

程颢只语破讹诈案

宋神宗熙宁年间(1068~1078).程颢在当山西晋城县令时,曾几句话便破了一件讹诈案。

当时,此地人称张三翁的财主得急病而死,安葬后的第二天一早,就有个老头前来说:“我是你的亲生父亲,现在我年纪大了,无依无靠,来和你一起生活。”接着,老头一五一十向财主的儿子说明了来由。财主的儿子半信半疑,于是拉着老头一起到了县府,请求县令明察。

老头先说:“我是个郎中,因家中贫困,四处流浪给人看病,一年中很少回家。妻子生下儿子又无力抚养,只得狠下心把儿子送给张财主。某年某月某日,由村上的李某抱去,邻居阿毛亲眼看见。”

“事隔那么多年,你怎能把事情说得这么详细呢?”

老头说:“我是从远地方行医回村后才听说的,当时记在处方册的背后。”说着,从怀里掏出处方册递给程颢,上面用毛笔写道:某年某月某日,某人把小儿抱走,给了张三翁。

程颢问财主的儿子:“你今年多大岁数?”

财主的儿子答道:“36岁。”程颢又问:“你父亲今年多大年纪?”

“76岁!”财主的儿子继续答道。

程颢便对老头说:“听见了吧,这人出生的时候,他父亲才40岁,这样的年纪,别人怎么会称作张三翁呢?”

老头听罢,惊恐异常,只得招认自己妄想讹诈财主家的钱物,夺人田地才来冒认儿子。

张齐贤当机立断

张齐贤(943-1014)字师亮,曹州冤句人。北宋名相,政治家、军事家。他以一布衣累官至同中书门下平章事,两度入阁拜相,前后21年,为宋朝的政治、军事、外交等做出了较大贡献。

张齐贤智断家产案

有位大臣死了,按照遗嘱,他的两个儿子平分财产。刚刚分罢,两兄弟就争吵起来,哥哥说弟弟那份多,弟弟说哥哥那份多。两人闹得鸡飞狗跳,又扭成一团上衙门告状。台府大人判决不下,只好由皇帝批准,请宰相来办案。

宰相张齐贤升堂,问道,“你们两人告的状属不属实?”

“属实!属实!”兄弟俩一齐叫道。

“好吧!”宰相命他俩画押具结,然后判决说:“哥哥说弟弟分多了,即命将弟弟那份财产换给哥哥,弟弟说哥哥分多了,即命将哥哥那份财产换给弟弟,即日割交!”

两兄弟大眼瞪小眼,无话可说了。

断案点评

对于那些贪得无厌,无事生非的人,我们不必和他们一板一眼的讲大道理,不妨反其道而行之,这样效果或许会更好。

张齐贤当机立断皇家案

宋真宗刚继位时,边疆安定,国泰民安。没想到朝臣中有些皇亲国戚因为分家产不均大打官司,纷纷进宫找门路,告御状,官府对这种棘手的状况也无法判决。事情越闹越大,皇帝也深感头痛,就责成台府处理。

身为兵部尚书的张齐贤见这种事情已经干扰到朝中大事,造成人心不稳。于是他不得不出面过问。他在面见皇帝时说:“这种事情,台府如不能下断,请让我来处理吧!”于是,他暗中查访出一些分家占了便宜,但是仍然无理取闹的人,把他们召入相府,问道:“你们不就是说分给别人的财产多,分给你的财产少吗?”“是呀,这太不公道了。”这些人回答说。

张齐贤痛快地说:“好,本相给你们做主,现在你们出个证据吧。”这些人当堂就签署了证据。证据到手,张齐贤进一步判决,说:“因分家不均,甲方觉得吃亏,致使长年聚讼不决。过去分家的所有证据现在都宣告作废。即刻起,甲方到乙方家去住.乙方到甲方家去住,财产全部交换,双方不能带走原有的任何家产。现责成官府,重新登记立据,并由官府监督执行,即日照办。”

此令一出,那些告恶状的皇亲国戚们吃了哑巴亏,再也不敢生事了。

断案点评

有些喜欢贪权夺利、争多论少的人时时刻刻都怀疑别人多占,以为自己吃亏,对付他们最好的办法就是“甲家入乙舍,乙家入甲舍”。

陈襄种钟破窈案

北宋神宗年代,精明干练的陈襄曾担任某县主簿,代理县令职务。

一天大清早,便有人击鼓鸣冤,说家中夜里遭到偷窃。陈襄问明案发的前后经过之后,派差役亲赴现场查验,查验之后,便将报案人家附近的游手好闲之人和犯有前科的偷盗者全部当作嫌疑犯缉拿进了衙门。

嫌疑犯们什么样子的都有,说什么的也都有,也有哭的也有骂的,就是没有人承认自己偷了东西,陈襄也不恼,对他们说:“本官也不想冤枉你们,可是盗贼就在你们之中,本官也是不得已而把你们全部请来。这样吧,这儿附近有座庙,庙里有台大钟,大钟能明辨是非,识别好歹。谁做了坏事,一摸钟它就会发出敲击声;没有做坏事,任你怎么摸它,也不会发出声。谁是案犯,你们只要到那里一摸就知。”说着,陈襄挥挥手,让差役押着嫌疑犯们前往古庙。

一群嫌疑犯来到古庙后,陈襄让差役在大殿上的香炉里置好香,自己领着下属朝大钟三跪九拜,装出一副十分谦恭尊崇的样子,祭祀完毕后,他又叫人用帷幕将大钟严严实实地裹护起来,好似一面硕大的帷帐。

一切安排停当后,陈襄便让嫌疑犯们依次进入帷幕摸钟,一行嫌疑犯不敢怠慢,挨个进去摸了钟,全部摸完之后,陈襄命他列队站好,挨个从自己面前走过去,结果,大部分人的手掌上有墨迹,唯独一个矮胖子手上没有。陈襄一声怒喝:“把他抓起来,打人监牢听审!”

矮胖子急忙狡辩:“大人别冤枉好人!刚才根本没有发出钟声,有什么凭证说明我是盗贼?”

陈襄笑问:“那你摸了钟了吗?”

矮胖子急忙道:“我摸了,我摸了。我在幕里,您在幕外,何以知道我没有摸?”

陈襄哈哈大笑道:“我叫人在钟上涂上墨。别人摸了,手上有墨,你呢?”矮胖子看看别人的手,又看看自己的手,才知自己中了圈套。

欧阳晔请罪犯吃饭辨真凶欧阳晔,江西庐陵人,系欧阳修之叔父。宋大中祥符年间,为随州推官。晔卒,修葬于安州应城市高风乡彭乐村。

北宋时期,着名文学家欧阳修的叔叔欧阳晔曾在鄂州做官,在这里他曾经遇到这样一件事情:有一天,当地百姓因为相互争抢船只而打起架来,还出了一条人命,事后官府抓了几个当时参与群殴的人,但是他们谁也不承认是自己杀了人,所以一时无法定案。

欧阳晔到了此地为官后,听说了这个案子,就决定尽快查明真相。他首先找来关于这个案子的卷宗,了解了被害者的情况,包括他的伤口、家里人的情况,等等。

这天,欧阳晔亲自来到牢房,把那几个被抓的人都提了出来。这几个人被押在地下的牢房,基本都见不到阳光,而且他们涉嫌杀人,狱卒们对他们管的都很严,不要说吃的是最差的,他们稍有不服,还会遭到狱卒的痛打。所以这几个人在牢房里,关的久了,又迟迟定不了案,心里很是烦闷,今天,好不容易有人来提审他们,他们反倒很高兴。

欧阳晔让他们坐在庭院里,解下手铐脚镣,还给他们预备了一桌丰盛的酒席,这么久没有好好吃东西了,这几个人简直像饿虎扑食一般,狼吞虎咽了起来。按照当时的法律,死刑犯在被杀之前,官府都会给他们预备一顿上好饭菜,以做送行。这班人哪里还顾得了这些,心想死就死吧,在死之前能够痛痛快快的吃喝也不亏了。

而欧阳晔则在一旁观察。

吃完饭后,欧阳晔来到他们面前,他们还以为是自己的时辰到了,该上路了,不禁都失去了刚才吃饭时的精神头,欧阳晔对他们说:“你们不必难过,我不想杀你们,你们这些天在牢房也吃了不少的苦,这是对你们打架的惩罚,今天让你们出来吃喝,只是想告诉你们,我已经找到真正的杀人凶手了,只不过你们还要在牢房待上一段时间,等我将此人抓获,你们才可以出去。”

说完就让这些人回牢房了,但是却留下了其中一个人。这个人见欧阳晔唯独留下了他,不禁四面张望,显得神色十分紧张。欧阳哗说:“杀人的,就是你!”

犯人听了这话惊慌得不知所措,他还想狡辩,欧阳晔抢先说:“我看你们这班人吃东西的时候,都是用右手拿筷子,而只有你是用左手,恰好死者的伤口正是在右肋,试想一个用右手拿刀的人怎么会去砍死者的右肋,而只能是左肋。那么这就是说只有用左手拿刀的人才可以砍死者的右肋啊!

你有什么可狡辩的?”

那犯人见欧阳晔说到了要害,只得俯首认罪。

李处厚验伞断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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