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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直到现在,他还一心想护她安好。可她怎顾的了那么多,难道让她就这样当一个旁观者,看着他被那道士打死?她无论如何是做不到的。纵身护在扶桑身前,坚定无比的说:“老道,若想杀他,先杀了我。”

谁知那老道不屑一顾的说“杀了你又如何你既然是人,便不该与妖魔为伍,既然你和妖魔为伍,也别怪我无情。”

“我看你敢!”马昊轩一改往日温文尔雅的形象,阴沉,不怒自威:“这里是马府!由不得你胡作非为!”

“降妖除魔本就是贫道的职责所在!公子怎可说我是胡作非为?再说,我是受夫人之托前来,而非公子,怎能说走就走。”

“来人!”马昊轩不再多费口舌“把他轰出去!”

“轩儿!”马夫人急忙阻拦“不可阿,轩儿!妖魔未除怎能赶道长走呢!”

“母亲莫要胡说,这里哪有妖怪!你也看到了,扶桑公子武艺高强,飞檐走壁本就不在话下,怎可凭这老道的一面之辞便使扶桑公子受妖怪之辱?”

家丁涌在那道士跟前,谁知那道士一挥手,几人便动弹不得。那道士淡然道“贫道说了,若是没有将妖怪降伏,贫道是不会走的。”

扶桑无奈一笑:“紫柯,你快随马公子走,我不会有事的。”

紫柯扶着扶桑,坚定道:“我不走!”

那道士冷笑:“贫道在此,岂是你们想走便走得了的?笑话。”

碧落看到此处,忍不住开口:“这道士未免太过分,紫柯已化身为人,为何他仍这样步步相逼,赶尽杀绝?扶桑也从未做过伤天害理之事,即便是妖又如何?”

繁珑见碧落说的如此愤慨,失笑道:“这套说辞太过偏激,你可有想过,何为善?何为恶?在你看来,紫柯和扶桑被道士步步紧逼太过无辜,那道士便是恶。可在道士看来呢?降妖除魔是己任,那么,他这么做有何不可?只是立场不同,所以善与恶的定义便不同。其实着世上哪里有谁对谁错,也不过是立场不同想法不同罢了。”

碧落听完繁珑的话,若有所思:“这么说,那道士也是在为自己的信念而坚持,亦怪不得他。可这场面未免让人心有感触。”

繁珑嘴角的笑变得无奈,思绪飘远,叹道:“怪只怪,这世事无常,造化弄人。”

谈话间,眼前的景象忽然开始剧烈晃动,繁珑和碧落有些站立不定,繁珑神色一变,抓着碧落的胳膊,急急的说:“她的记忆崩塌了,我们得快些出去,不然神识会被留在她的记忆中,无法出去。”

紫柯的记忆忽然化作无数碎片,每个碎片上有影像闪过,繁珑拿起一块看了看:“看来这便是她的记忆碎片,若是这些碎片聚集起来,她的记忆就会回复,怕是刚才的那些画面刺激了她,使得她恢复记忆。我们要找到她在忆忘客栈的碎片才能出去。”

碧落面露难色:“这么多碎片我们要怎么找。”

此时繁珑反倒不急了:“她的记忆会按时间顺序凝聚,我们只要等最后一块碎片未汇聚时回去便可。”

繁珑看着那一块块碎片汇聚成球状,星星点点,甚是好看。繁珑伸出手,拿起哥还为汇聚的碎片,又放下,反复几次。忽然,她一挥衣袖,两人化作青烟钻进最后一块碎片。

回到客栈,眼前又是熟悉的摆设,紫柯还未苏醒,碧落问道:“我们就这么出来了,那扶桑和紫柯后来怎样了?”

繁珑未答话,因为紫柯已悠悠转醒,她看着眼前的景象先是迷茫,而后眼睛中有水珠慢慢溢出,源源不断。

繁珑也不说话,紫柯将心情慢慢平复,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扶桑他,已经死了,对吗。”

繁珑点头。紫柯杨起头,想将眼泪收回:“都是我的错,是我害了他。是我害了扶桑。”

繁珑依旧沉默,此刻对紫柯来说再多的话都是多余,屋内只剩紫柯的抽泣声。过了片刻,紫柯又说:“扶桑来过这里,拿了忘尘雨我饮下。他来时,可有说什么。”

“他说,他需要一杯忘尘酒,让你忘了他。”

紫柯缓缓道“我这一生,只在乎两个人男人,却两人皆负。他两人皆因我而死,缺逼着我独活。我欠扶桑的,怕是永生永世都还不完。”

繁珑看着眼前哭的不能自已的紫柯,心下感叹,问道:“如今你已经知道他想让你忘了他好好活着,今后你有何打算?弱你想遵循他的意愿忘了他,我可以帮你抹去关于他的记忆,并且让你永世不会记起。”

紫柯闻言掩面痛哭:“可我如今已经想起,让我如何舍得忘,我亏欠他的已经太多。我的命是他换来的,他若想让我活着那我便活着,我要带着有他的记忆活下去,也算是对他的补偿。”

繁珑摇头微叹:“扶桑定不愿你这么做。也罢,我送你回尘世吧,你回去后有何打算?”

紫柯沉默片刻,嘴角微微扬起,眼中却挂着泪痕,像是想起了什么事:“我时常怀念在灵山的那些日子,我依傍在扶桑枝丫,了空在树下诵经。若我回去,便去灵山,日日在那里诵经礼佛。”

紫柯还没走至客栈门前,忆忘客栈的门便已敞开,门外,是紫柯熟悉的灵山山顶。

紫柯苦涩一笑:“多谢掌柜相送。”

碧落看着紫柯一步步走出客栈,在紫柯踏出客栈后,客栈的大门吱呀一声,紧紧关闭。

碧落看着信步走向窗前的繁珑,问道:“掌柜的,后来到底发生了何试?扶桑是如何死的?”

繁珑侧头看着碧落,想起她从回忆中出来时读取到的那一幕,微微一笑:“后来?你自己看看吧。”

繁珑走至窗前,在窗户上写了几个自,便出来大厅,留下碧落一个人。

碧落推开窗,便看到那时的情景。

她看到那道士咄咄逼人,招招狠毒,看到扶桑狼狈的躲避。看到紫柯被马昊轩紧紧护住。

终于,那道士失去了耐心,竟转变了目标,击向紫柯。

像是历史重演,马昊悬护在紫柯身前,就如同多年前的了空。紫柯睁大了双眼,时间像是静止了一般,当紫柯回过神,马昊轩已口吐鲜血,倒在自己身前。

“不,不要,不要这样,昊轩,不要。”紫柯急的眼泪不断,语无伦次。“我的血,昊轩,你喝我的血,可以治好你的,我是紫荆花,一定可以的…一定可以的。”

像是想起了什么,紫柯一下子变得颓唐无比,眼中带着绝望:“可我……我已经是个人类了……怎么办…怎么会这样。昊轩,你若走了,我们如何长相厮守,我化作人类,又有何用…”

马夫人也哭喊着冲过来,一把推开紫柯:“滚开,都是你,是你害死了轩儿!你不许碰他!”

紫柯跌倒在地,呆呆地看着马昊轩,一时失了言语。

马昊轩此时已是奄奄一息,拼尽全力拉着马夫人的手,断断续续说出一句话“不…娘…不是她的…错。孩儿…孩儿不孝……要比你先……先走……”话未说完,马昊轩的手却已经垂下,马夫人看着怀里断气的马昊轩,仿佛一瞬间苍老了数岁。

“你打死了我的轩儿……是你!”马夫人眼神有些疯狂,扑到那道士身上,拔出头簪就要刺下:“我杀了你!”

那道士一挥手便将马夫人重重弹开,又朝马夫人施了一道催眠术,马夫人晃晃悠悠沉沉睡去。

紫柯也拿起房间里装饰用的剑,刺向那道士,谁知那道士只施了定身术,紫柯便动弹不得。

扶桑见紫柯被定住,乱了方寸,喊道:“老道!紫柯不过是凡人,我才是妖怪!你不是要降妖除魔吗?有什么冲我来!”

拿道士狞笑道:“此刻便乱了方寸?你急什么,下一个死的就是你。”

说着便将法力凝聚在手中的拂尘上,掷向紫柯,紫柯动弹不得,眼睁睁看着那拂尘刺向自己,扶桑用尽全力挡在紫柯身前,谁知那浮尘法力极强,硬生生穿过扶桑的身体,又刺向紫柯。

那道士看着血染红了扶桑胸前,大笑道:“如此甚好,免得我一个一个动手。”

“混蛋!”扶桑怒不可揭,将浑身灵力聚集在手中,发出刺眼的光亮,那老道没想到扶桑还有那么多灵力,被刺眼的光线刺激,第一个反应就是用手捂住眼睛,就在这一瞬间,那老道的胸前被撕裂了一道口子,口吐鲜血伏倒在地。

扶桑见老道已不成阻碍,跌跌撞撞到紫柯身前,看这腹部被刺穿的紫柯苍白的脸,想用灵力为她治疗,却发现灵力已经完全耗尽。

紫柯虚弱的安慰道:“扶桑……不用为我治疗了……就让我这样去了吧……”

扶桑像是没听到一般,俯身吻上紫柯的唇。碧落看不到紫柯的表情,却能看出她在微微颤抖。

碧落瞬间便明白了扶桑的用意,不由诧异。无论是仙是妖,体内都有一颗修炼所得的内丹,内丹是修炼的根本,比修炼者的命还要重要,若是没了内丹,便会失去所有法力,扶桑本就受伤过重,若是没有内丹支撑,便只有死路一条。他明明知道自己的状况,却毫不犹豫的把内丹度给紫柯,难怪,难怪掌柜的不忍再看。

扶桑将内丹度给紫柯后,敏锐的察觉到有杀意袭来,无奈自己已经如同废人,只能整个人护在紫柯身前,受了一击。

血溅了紫柯一身,紫柯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事。

那老道也用尽最后的力气,已经断气。整个屋里死一般的寂静。

哀莫大于心死,紫柯已经流不下眼泪,过了许久,才传出紫柯嗷嚎大哭的声音。

碧落不忍再看,随即关了窗,画面随之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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