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突然身体不适，奴婢担心……”
身体不适？是生病了还是……？莫夜眉头皱得更紧，问道：“看过太医了没？”
“奴婢正是为此事而求将军的，奴婢刚才去了太医院，可是太医院的太医们都不愿去看姑娘。”杏儿抽泣着，继续道：“所以奴婢才打算去找皇上，但宣政殿太远，奴婢怕时间拖久了，姑娘会出什么意外，这才求将军去给姑娘找个太医看看。”
莫夜低头看着跪在地上呜呜哭泣的杏儿，杏儿并非是小题大做之人，一定是云絮真的出事了，不然她也不会这般焦急。
“这样吧，”莫夜吩咐道：“我去请太医，你去找皇上，就这样，快去吧。”
“是。”杏儿点点头，并俯首向他磕头，“多谢莫将军。”语罢，便起身跑去找东方炎。
约摸过了一个钟头，东方炎得知消息后，先于莫夜到达流云阁。
一到流云阁，便看见云絮趴在地上，脸色苍白，满头大汗，下身的衣裙鲜血淋漓。
见状，东方炎发觉情况不妥，他急忙上前将她抱起，“云絮，你怎么了？”
怀里的人儿紧闭着眼眸，贝齿紧咬下唇，东方炎皱眉，“来人，快传太医！”
“絮儿，你忍着点，太医马上就到了。”他将云絮轻轻放在塌上，然后坐在床边安抚着她。
不出一会儿，莫夜带着太医也赶到流云阁。
一进屋子，太医面露惊色，“皇上，这位姑娘怕是要临盆了！”
“胡说！才刚满七个月，怎么就会临盆了呢？！”东方炎愤怒不已。
“微臣并未胡说，姑娘确实要临盆了，嗯……准确的来说，应该是早产。”
早产？怎么会……
“一般来说，孕妇受了刺激，或者是摔倒，亦或是服用了催产药等，皆有可能导致早产。”太医战战兢兢地禀告着。
是因为受了刺激么？因为上午他对她说出的那些话，刺激到她了么？
“好痛……”塌上的人儿倏地用力抓住了他的手腕，额间滚落几滴汗珠，脸色苍白，唇间亦是发白。
他扭头看了看她，黑眸中掠过一把心疼，然后对门口的宫女道，“去把稳婆叫来，要快！”又对太医道，“好好看着她，若她出了一点闪失，朕就诛你九族！”
“是是是……”太医吓得跪在地上一个劲儿地叩头。
刘稳婆一来，还没来得及给东方炎行礼，就被他给扔进屋里，杏儿也跟着跑进去帮忙。
阵阵痛苦地shēn吟从屋内传出，东方炎的内心也伴随着那声声痛吟而揪痛。
房间里。
刘稳婆使劲地按推着云絮高耸的肚腹，一边推一边喊道，“使劲儿！再使劲儿——！”
云絮被按得疼痛难忍，她紧紧地抓着被子，痛苦地哀吟。她额头上不停地冒出汗珠，杏儿便亦是不停地替她擦拭。
“姑娘你倒是使劲儿啊——”刘稳婆按得一次比一次用力，仿佛要将她的肚子压扁。
云絮感觉自己意识变得恍恍惚惚，耳旁嗡嗡作响，渐渐的，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听不见……
见云絮昏迷过去，杏儿大惊失色，“姑……姑娘……”
良久，刘稳婆抬着鲜血淋漓的双手走出来，东方炎一把拎起她，“她怎么样了？孩子呢？”
“里，里面那位姑娘难产，孩子是横着身子的，生不出来，怕是……怕是已经快不行了……”刘稳婆惊恐万分。
“朕不信！你继续进去接生，去！若是大人跟孩子出了半点闪失，朕要诛你九族！诛九族，懂吗！”东方炎此时就像狂怒的狮子，恨不得要将所有人都撕碎！
他的絮儿一定会没事的，一定会，没事的……
“是……是是……”刘稳婆吓得连连点头，只得硬着头皮又进去给云絮接生。
朦胧中，云絮觉得有人一步一步逼近，并使劲捏住她的下巴，一句接着一句地逼问她：
——你很紧张他。
——就算朕对你再好，你还是忘不掉他，是吗？
——你心里是不是根本就没有朕？！
——回答朕！
——哼！若不是你怀着朕的孩子，是不是现在早就已经跟东方墨跑了？！
——云絮，你到底想怎样？！
是谁的厉声质问在耳边回荡？谁？是谁？
是……是东方炎！
她蓦然睁开双眸，原来是杏儿在掐她的人中，稳婆的催促声再次窜入耳中，肚腹的抽痛使她意识更加清晰，她攥紧被子，声嘶力竭地哀嚎。
往昔的一幕幕在脑海回放，他的怀疑，他的责备，他的怒颜，一一浮现在眼前，为什么？为什么全是他给的伤痛？他对她的好呢？为什么她一点也记不起来？
还是说从头到尾，他都对她不好？
她何错之有？为什么要这样对她？
“为什么！！！”她痛苦地问，但没人回答。
眼泪，无声无息地滑入发髻，浸湿了发丝。
“东方炎我恨你！我恨你！”她握紧拳头捶打着床榻，痛苦地嚎叫，“我恨你！我恨你！东方炎你这个混蛋！我恨你！我恨你！”
屋外，东方炎一直阴着冰冷的面容，盯着房门，不言也不语。见状，其他宫人也只好沉默着，不敢出声。
一个小宫女端着一盆热水从院前走过来，对着皇帝微微福身，然后进了屋子。
子夜时分，一声，哦不，是两声清脆的婴儿的啼哭声打破了这深夜的寂静。
房门再次被打开，杏儿和刘稳婆一人抱着一个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小小婴孩走出来。
杏儿高兴地禀告道：“皇上，云姑娘生了，是龙凤胎！”
杏儿恭敬地走过去，将婴儿抱过去给皇帝看，敬畏中带着兴奋，“皇上你瞧，这是小公主！”
东方炎接过杏儿怀里的女婴，看着小婴儿安静的睡颜，粉嘟嘟地小脸蛋儿煞是可爱，他第一次感受到了做父亲的喜悦。
他低头吻了吻孩子水嫩的脸蛋，嘴角扬起一个向上的弧度。
这是他跟云絮的孩子呢，他们有孩子了，真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