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絮站在楼上,问道:“你是何人?”
宫女低头答道:“奴婢叫梅苏,是皇上派来伺候姑娘的。”不等楼上之人允许,梅苏便已走上阁楼。
“东方炎派你来的?”云絮半信半疑,“我又不是后宫嫔妃,你用不着伺候我,你走吧。”
梅苏似是没听见她的话,径自走进屋子,将茶盘放在桌上,然后开始倒起茶来。
很快,云絮察觉到不对劲。“你不是宫里的人!”
她冲进屋来,一把抓住梅苏的衣领,问:“你是谁!”
“呵!你猜呀?”梅苏讥笑,“你云絮不是挺能耐么?怎么连我都认不出来呢?”
“你……”云絮怔住,脑海里的往事迅速翻滚,可始终没能找到与面前女子有关的记忆。“你究竟是谁?”
“呵呵,说到底,你不过是个凡夫俗子!”梅苏抬手,撕掉脸上的人皮面具,原本妖艳的容貌立刻展现在她面前。“这下认识了吗?”
“你……你……”云絮松开梅苏,哦不,应该叫苏媚儿,她惊得后退几步,“你……”当初听宫人说,苏媚儿被东方炎驱逐出宫了,却没想到居然会出现在自己面前!
“怎么?你是不是觉得我应该死了?!”苏媚儿冷笑,“是!当初我被逐出皇宫的时候,确实差点死了,不过老天垂怜,让我又活了下来,怎么样?很吃惊吧?”
“唉,没办法,我苏媚儿命不该绝啊!”苏媚儿狠绝一笑,“不过今日,我却要你命绝于此!”
“你也不要枉费心机逃跑了,从你刚一进屋,就已经中了我的溃筋散,此毒对常人无用,唯独对有武功的人有效,我知道东方炎教过你武功,可就算是这样,你还是难逃一死!”
云絮不信,暗暗运起内力,只觉体内筋脉忽如刀割,疼痛难忍。她咬牙,伸手抓住苏媚儿的脖子,痛愤道:“苏媚儿,我自问与你无怨无仇,你为何要陷害我至如今?”
“无怨无仇?”苏媚儿狰狞地笑起来,一把将她推开,“我的宠爱!我的地位!还有我的孩子!你夺走了曾经属于我的一切!你还敢说与我无怨无仇?!”
“我……”云絮呆呆地看着眼前这个近乎发狂的女人,原来自己的出现带给苏媚儿这么多伤害……如果没有她,估计东方炎现在对苏媚儿恩爱有加吧?如果没有她,苏媚儿现在已经是后宫之主了吧?如果没有她,他们现在早就有很多孩子了吧?
有太多的如果,却一切缘起于她,只因她的出现,而让另一个人痛苦不堪……
趁着云絮失神,苏媚儿把她推到在地,接着跑出屋外将房门锁起来,然后将提前准备好的燃油倒在阁楼上,最后,她打燃火石,点燃了阁楼。
因为燃油易燃,大火很快就烧了起来,火势迅速包围了整座阁楼。
而纵火者,早已不知去向。
等云絮回过神来时,屋外已经烧得火红一片,根本无处出去。木头燃烧的烟雾熏得她睁不开眼,辩不清东南西北。呼吸之间肺里吸入了不少的烟,呛得她直咳嗽。
好难受,快要死了吗?
好想再看看云倾和云天,我的孩子,你们还好吗?有没有想娘亲?以后娘亲不在了,你们一定要好好地活下去,健康快乐的长大……
东方炎,我终于可以离开你了,下辈子,我再也不要遇到你,哪怕是路人,也不要做……
师父,你说时机成熟了就会来接絮儿的……你是骗人的吧?都过去这么久了,你早就把絮儿忘了对吧?
大火越烧越猛,体内毒药的侵蚀和体外的灼热一并疼痛,有一瞬间竟令她以为自己身处炼狱!
她的意识逐渐模糊,仿佛出现了幻觉,师父竟神奇的出现在她面前!她伸出手去触摸,可转眼间,师父的影子又幻化为凶猛的大火,将她吞没……
当杏儿回来的时候,火势已不可扑灭,任宫人们如何泼水,大火反而愈烧愈烈。
杏儿吓坏了,连奔带跑地望阁楼里冲,并喊叫道:“姑娘!姑娘!姑娘你在里面吗?”
其他宫人连忙拦住她,“不要命了啊,这么大的火,就算里面有个人,估计也早就烧熟了,你又何必要想不开去自寻死路呢?”
“姑娘还在里面!姑娘还在里面!”杏儿带着哭腔,“姑娘还在里面啊……”
没人听她说的话,只顾着提水救火,尽管如此,大火还是没能救下。大约半个时辰后,大火已完全控制不住了,此时即便是楼里有人,只怕不是烧熟了,估计都烧焦了。
彼时已是黄昏,在御书房批阅奏折的东方炎刚听到红萼说两个孩子哭得哄不下来时,便又听到从流云阁那边传来的消息,阁楼失火了!
果然是母子连心,母亲出了事,孩子便有所感应。
当他火急火燎地赶到现场时,阁楼已被烧掉了大半。
心,在这时莫名地缺了一块,他慌乱地四处张望,想找回遗失的那一个缺角,在哪里?在哪里?在哪里?
可,很失望,没有找到想要的那一角。
忽然,他听到人群之中的哭泣声,他奔走过去,一把拎起那人,不安地怒问:“人呢?人呢?她人呢!”
杏儿看到眼前这个气得仿佛可以吃下一个人的男人,吓得面如死灰,一边哭一边磕头,“奴婢该死!奴婢该死!是奴婢没有照顾好姑娘!奴婢该死!”
“你确实该死!”皇帝此时怒气冲天,抬手欲一掌打死杏儿。
“皇上!手下留情啊!”是小顺子的声音,也不知他是何时赶过来的。“事情未查明之前,还是……”
东方炎打断他,“朕的事情,还轮不到你来说教!”
这时,莫夜也从人群中走了出来,估计也是听到了消息才进宫来的。他缓缓说道:“就算是宁可错杀一百,也不放过一个,不过皇上你有没有想过,为了一个女人而滥杀无辜,你让天下人怎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