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的一位书生说:“哎呀,好奇心害死人啊。”
乌龟发话了:“此话欠妥,好奇心不但不会害死人,有时候还会让人做出一些很成功的事情,比如说小翠终于找到愿意和她交朋友的人了。”
话刚说完,后脑勺就挨了一记重拳,乌龟怒气冲冲的扭过头,看到腐乳正捂着手直哼哼:“你的脑袋也太硬了,比石头还硬。”
书生在一旁插嘴:“石头是硬,但脑袋再硬也硬不过石头,除非他练成了铁头功,当然,从他咧着嘴的样子看,他的脑袋也硬不了多少,你只能说比木板硬一些。”
腐乳说:“我那只是比喻,谁能一辈子不说夸张的话。”
书生说:“夸张和比喻是两回事,比喻的话你可以说他的脑袋就像石头一样硬,但不能比石头还要硬,那时夸张的修辞手法,两者不能混淆,否则考官不给分。”
腐乳不高兴了,说:“瞎显摆什么,不就是读过几年书吗?你是状元吗?只不过是一介书生。”
书生说:“此话欠妥,书生不一定能考上状元,但状元一定是书生考上的,称呼有所改变,但是本质并没有改变,而且你也没有说我是状元,那是想当然,不尊重事实依据。”
腐乳被说晕了,挣扎着说:“不就是文化吗?我当年也读过私塾,虽然因为调皮捣蛋捉弄老师被赶出去了,但是还是识字的,我考考你,如果你真的能够答上来的话,我就服你,如果你答不上来的话,你就别文绉绉的像个娘们。”
书生说:“不,我只回答考官的问题,你又不能给我分数,凭什么考我?你这个一二三四五六七九。”
腐乳没有明白过来,问乌龟:“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乌龟摇头说:“不知道,可能是知道你今年有三十七岁了吧,又不好说出你的真实年龄,大哥,人家这是尊重你呐。”
腐乳顿时眉开眼笑,坐在书生对面说:“算你识相,知道尊重长辈。”
书生用嘲笑的语气说:“你把别人骂你的话都当作是尊重的意思吗?”
腐乳的五官顿时拧成了一个大问号,怒气冲冲的抓住乌龟的衣领说:“你小子刚刚骂我什么了?”
乌龟讨饶的说:“大哥,我没有骂你啊,我只是把他刚刚说的数字加起来了啊。”
腐乳松开他,重新坐回书生对面,乐呵呵的说:“好兄弟,告诉我他刚刚骂我什么了,你是读书人,一定能够听出来。”
书生想了想说:“大哥,你有没有娶亲。”
腐乳说:“没有,没办法,我条件太好了,一般女的都不敢靠近我。”
书生抑制住自己想吐的表情说:“这就对了,他刚刚说了你三十七,这不是在嘲笑你至今未娶吗?”
腐乳一拍桌子说:“对咧。”然后有抓起乌龟顺着他的脸重重打了一拳,直打的他趴在了桌子上,酒桌上的饭菜全都摔到了地上,裂成了碎片,店老板闻声赶过来,拉住腐乳说:“大哥,他是你兄弟,有话好好说,有话好好说。”
店老板的本意是你们以和平的方式解决矛盾,这样,就不会影响我做生意了。
腐乳一瞪眼:“没你的事,一边呆着去!”
说着,对着乌龟又是一拳,乌龟抹了抹流出来的鼻血,照着腐乳的眼睛就是一拳,,腐乳捂着变成熊猫眼的那只眼睛直咧咧:“你敢打我!”
乌龟转着拳头说:“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谁让你一直欺负我来着,要不是你欺压,我现在早就成就了一番事业了。”
腐乳大怒:“既然你一直认为是我欺压你,那你就对着我的另一只眼睛打一拳,不过,我才不相信你会……”话还没有说完,乌龟又是一拳挥过去,腐乳捂着另一只熊猫眼说:“呀,你还真打啊。”
乌龟说:“可不是真打吗?好不容易有这么一次报仇的机会,而且你还是自愿。”
腐乳说:“我现在明白你为什么不能往上爬了。”
乌龟双手一叉腰,腆着肚子说:“你知道个屁。”
腐乳说:“我知道的还真不是屁,上次老大偷偷在队伍中放了一个屁,他斜眼看着你,意思是让你替他扛下来,可你却捂着鼻子躲得远远的,你连屁大的事情都不敢担当,再加上你今天的行为,指望做老大,下辈子先做个聪明人吧。”
乌龟这时候似乎变得很聪明,他说:“照你这意思,我在今世是个二百五。”
“我没那么说。”
“可是你那么想了。”
腐乳说:“我没有那么想,我只是那么觉得,”乌龟再次举起拳头的时候,他又补充一句,“不过你要是那么想,也说明你不是一个无可救药的笨蛋。”
话音刚落,乌龟就笔直的朝他冲过来,店老板和店小二在此刻彻彻底底的扮演了和平鸽的角色,他们拉住乌龟好言相劝:“大侠,不要再打了。”
这话很有用,不管你是大侠还是小喽啰都会眉开眼笑,可他笑了,腐乳却保持着冲过来的动作,一记算不上是正式的飞腿直踢乌龟的肚子,乌龟痛得直哼哼,脸上的笑也退下,变成了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两人顿时撕扯开来,嘴里还不干不净的骂。
店老板在一旁看着被砸坏的桌椅对店小二说:“下次换成铁的。”
我和释天还有众人当作看一场擂台赛一样兴致勃勃的观看他们打斗,书生站起身,晃悠悠的走到他们身边,看了他们一眼,冷笑着走出了客栈,等他们精疲力尽的时候店老板把一张纸条交给他们,说这是书生给他们的。
乌龟一把抢过打开看了看,腐乳在一旁说拿倒了。
乌龟白了他一眼,说:“我就喜欢倒着看书。”
腐乳拱手陪着笑脸:“那请问,纸条上写着什么?”
乌龟说:“一二三四五六七九。”然后不说话,看着最后三个字发愣。
腐乳双臂交叉抱着胸前,说:“接着念啊。”
乌龟把纸条递给他:“你自己看吧。”
腐乳接过扫了一眼,立刻把纸条揉成一团扔在了地上,不用看我也知道那上面写了什么,最后的三个字肯定是——忘(王)八。
腐乳说我们被那个该死的书生耍了,他竟然用歇后语骂我们是王八。
乌龟立刻站起来说:“哈,你是说那几个汉字的意思是王八?”
腐乳斜眼看着他说:“你不是看懂了吗?”
乌龟没有再吭声,腐乳说:“怎么,还想接着打吗?”
乌龟捂着两个熊猫眼说:“大哥,我错了。”
腐乳白了他一眼,拍拍他的脸:“接着上路吧,我们还要找藏宝图。”
乌龟连连应声,腐乳看着乌龟的背影说:“窝囊废。”
释天对我说:“新元派的人也不过如此。”
我说:“谁知道呢,也许他们都隐藏了武功。”
这时,乌龟一脸慌张的跑回来了,对着腐乳耳语了几句,大吃一惊:“怎么可能?”
我想也许是他们的马被人偷了,腐乳端坐在另一个椅子上,扫视着客栈里的人,大概是在找偷马贼的同伙吧。
我和释天吃饱后,结账后准备离开,却被腐乳一把拦住,说:“今天早晨就是你们两个把我们的人绑起来的吧。”
我假装无辜:“大叔,你看我们还是小孩,怎么可能都得过你们?”
腐乳犹豫了一下,问乌龟:“你确定独眼龙他们刚刚在外面没有看错人?”
乌龟说:“这个,您应该问他们。”
腐乳白了他一眼,走了出去,留下乌龟看着我和释天,我故意打了个哈欠,对乌龟说:“我们要住店,你和你老大要是有什么事想问我们,就来房间找我们吧。”
乌龟说:“你想出逃。”
我说:“大叔,您监视着我们不就行了,我们两小孩,怎么可能赢得过您呢。”
乌龟被马屁拍中,连连点头说:“好。”
在二楼的房间里,我和释天坐在屋子里等待动静,果不其然,没隔一会儿,便有一根细竹竿捅破窗户,很快,竹竿里冒出了烟,我和释天早有防范,我们用湿毛巾捂住了嘴巴和鼻子,倒在地上装睡,等烟散尽之后,我们把毛巾塞到了床底下,不多时,门被人推开了,走在前面的乌龟战战兢兢的说:“老大,他们练过武功,不可能会被迷烟迷晕吧。”
腐乳躲在乌龟后面,说:“你去看看不就行了。”
乌龟面前有怯色:“这样不好吧,老大,你的武功比我高,要不你去看看。”
腐乳急了,推了他一把,乌龟一个趔趄倒在我们面前,他“啊”了一声,又捂住自己的嘴巴,推了推我和释天,又踢踢我们,确定我们睡死之后,高兴的在原地拍手:“老大,他们真的晕过去了。”
腐乳冲上来,踢踢我和释天,一扬眉毛说:“看到了吧,老大出马,一个顶俩。”
乌龟在一旁拍马屁说:“是呀是呀,老大的计谋真是了不得,没有武功,只用迷烟就把他们摞倒了。”
腐乳眉开眼笑,掂量之后又觉得有问题,僵住笑容问他:“你是骂我还是夸我呢?”
乌龟说:“当然是夸你呢。”随后有小声嘀咕:“笨蛋,连好赖话都听不出来。”
两人蹲下,在我和释天身上摸索着,我忍不住痒笑了几声,腐乳拍了乌龟一巴掌:“笑什么笑,快干活。”
乌龟则一脸委屈,很快,腐乳从我身上搜出了一张我是先画好的图,腐乳借着月光看了看:“就是这个了,这下立功了。”
乌龟心痒痒的说:“我看看。”
腐乳迅速收起,说:“看什么看,快走了。”
乌龟不满的嘀咕:“就你能看。”
看来乌龟这个人只知道抱怨,却不知道真正的反抗,这也没办法,他身为下属,抱怨肯定会有的,但万一真的反抗,搞不好还会被痛打一顿,要是再加上别人的谗言,搞不好会被驱逐出新元派,这样他就得不偿失了,这也是这么多百姓被官府欺压,这么多小工被店老板压榨却不敢反抗的原因,除非你的后台比他们还要硬。
在他们喜滋滋的拿着藏宝图离开之后,我和释天慢腾腾的从地上坐起来,拍拍自己的衣服说:“他们老大就是这样教他们从别人身上抢东西啊。”
释天说:“想不到你真的很聪明,知道怎么对付他们。”
我说:“我这不是聪明,是天赋,不过,我的聪明不止这么一点。”
释天说:“比方说,小聪明。”
我没有回答,但不得不承认他说的对,我的确爱耍小聪明。
我小时候,有一次不小心摔坏了爹喜欢的瓷器被爹罚倒立,还在我眼前放了一炷香,香烧完之前不准我两脚站立,并派了家丁盯着我。
我身体保持着倒立,看着面前的香,对爹说:“这算是什么惩罚吗,我抗议。”
爹说:“抗议无效,你可以用冲到你脑子里的血好好反思你今天的行为。”
爹走出大院之后,我眼睛滴溜溜的转,嘴里开始不停地念叨:“胡萝卜,胡芹,胡杨……”不多时,香就烧完了,我结束倒立,站在地上泪流满面的说:“终于没事了。”
家丁不知道我是被烟熏得流泪,安慰似的拍拍我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少爷,老爷也是为你好,擦干眼泪,不要再哭了。”
我气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