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次从噩梦中惊醒，乘峰本能地坐起身，双手不自觉地捏成拳头。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在梦里，见到死去的母亲。
梦境有神奇的放大功能，母亲的面孔比记忆里更为苍白、脆弱。
乘峰捂着额头，努力驱散头疼。
他没亲见车祸现场，只在医院的病床上看过满脸疮痍的母亲。不过那时，她已经魂飞魄散。
房间黑沉沉的氛围让他心跳更快。黑夜总能勾起人平日里不常关照的黑暗念头。
关于母亲，所有的所有，都与光明无关。
不行，嗓子疼的快要冒烟。乘峰凭着感觉打开床头灯，然后摸下床，准备到厨房接杯水喝。
客厅和过道的壁灯依旧亮着，据说是家里的习惯。乘峰不自觉冒出个想法：呵，果然是有钱人。
对于这栋两层楼的别墅，乘峰不算熟悉，毕竟才来不到24小时。
所幸，他有过目不忘的能力，只进过一次厨房，就能摸清水壶的位置以及如何使用炉灶。
他准确无误的从头顶壁橱拿出水壶，拧开水龙头接水，正准备放到炉灶上烧火，就听到——
“你干嘛。”
突然的变故让乘峰措手不及，一个失手就把水壶摔在地上。
是陈致霆。
乘峰来不及解释，慌乱地捡起水壶，满脸的错愕。
“我问你在干嘛。”穿着一身灰色棉质运动衫裤的致霆，声音冰冷的可以冻结空气。
这个点……他怎么还没睡？乘峰张着嘴准备措辞。
“我……我想喝水。”乘峰明知自己理由充足，心里还是忍不住发毛。这个陈致霆到底有何本事，每次都能趁其不备给他下马威！
“你不知道家里有专门的饮水区吗。”致霆怔怔地盯着他，好像要把他身上看出个洞。
该死……为什么没人告诉他。乘峰喃喃自语，因羞愧而全身紧绷。
致霆见他又低着头不言语，无奈地叹口气：“我带你去吧。”
“可这……”乘峰望着地砖上的大片水洼，不知如何是好。
“会有佣人打理。”致霆一眼就看穿他的内心活动。
乘峰只好乖乖地跟着他去了所谓的饮水区，其实心里的潜台词是：这些有钱人是不是都没事找事？喝水这么简单的事还要浪费一整间房，真是劳民伤财。
“喂，你在想什么。”
乘峰惶恐地瞪着他。这个陈致霆难道有特异功能？
“有话就说。我最讨厌心里犯嘀咕的人。”致霆并没看他，而是从柜子里拿出一只新的白瓷水杯，放到饮水机接水口。
说是饮水机，倒不如形容成化学实验室更恰如其分。乘峰从没见过有人用如此复杂的设施来净化自来水。真是……劳民伤财。
致霆接了满满一杯水递到他面前。
乘峰还在纠结眼前的净水器，一时没反应过来。
“怎么，还要我喂你？”致霆冷冷地瞥他一眼。
这一眼倒是让乘峰瞬间清醒了，只因这眼光比这夜晚还要冷彻骨髓。
乘峰闷头接过水杯，也不知该进该退。
致霆也不多说，直接就出了门，把他一人晾在屋里。
“自以为是……”
乘峰忍不住冷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