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敌意（二）
只是撂下叶子牌，四个人就那么直直的坐在那里，大眼瞪小眼。
周容窈不禁后悔了，本来想借着宴会的机会好好玩玩，哪里想到秦绛和樊有玫突然杠上了。
若是旁人，自然不会放任客人就这么干坐着。可是当主人是樊有玫，客人是秦绛时，就不能用常理来看了。
秦绛觉得她和樊有玫大概就是上辈子的仇人，因此现在见了才分外眼红。
秦绛和樊有玫两个人较着劲，自然谁也不会先开口说话。而卫君如则像是对此毫无感觉，一个人坐在那里，捧着个茶盅细细的看，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拿的前朝的古物呢。
只有周容窈是个坐不住的。看看这个，瞧瞧那个。坐在椅子上东挪西蹭的，片刻不得安稳。
忍了半晌，周容窈实在是忍不住了，道:“要不，咱们去外面转转？”
三个人闻言，都朝她看过去。
周容窈被看的讪讪的道:“我就是那么随口一说，不去也行。”
秦绛看她满脸可怜兮兮，有些不忍心，道:“那咱们就出去转转？”说着，看向樊有玫，毕竟樊有玫是主人嘛。
樊有玫目光一闪，便笑道:“这是什么难事，随我来便是了。”
说着带着秦绛、周容窈、卫君如去了卫府的花园。
卫家不过是三进的宅子，说是花园，其实也就是植了些花木，有座小亭子而已。亭子上面挂着块匾额，上面写着草书的“一座亭”三个字，洒脱飘逸。
秦绛站在亭前，驻足看了许久，不禁会心一笑，这题字的人可真称得上是妙人了。
“一座亭”，这可不就是一座亭子嘛，而且仅此一座，没有第二座。
只是不知道题字的是何人。看着字迹飘逸洒脱，颇有二王的风骨。都说字如其人，想必为人也定是洒脱豪放、不拘一格。
周容窈见秦绛久久不进来，喊她道:“元娘，你在外面干什么呢？”
“随意看看而已。”秦绛随口答道。
樊有玫听了，就顺着秦绛的目光看过去，沉吟了一会，问道:“秦妹妹看这匾额如何？”
秦绛正满脑子想着这块匾额，自然没有注意樊有玫的语气，只是凭心答道:“写得不错。”
“不错？”樊有玫没有想到秦绛这么直白。
“是啊。”秦绛点头。
“就没有别的什么了？”樊有玫有些好奇，她相信秦绛说的“不错”是实话，只是她想知道除此之外，她还有什么感觉。
秦绛道:“写匾额的人也不错。”
“秦妹妹怎么知道的？”樊有玫有些意外秦绛这么说，脱口问到。
“字如其人嘛，能写出这样的字的人，我相信不会有错。”秦绛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道。
樊有玫听了，没有说话，沉思了好一阵子。
秦绛没有理她，谁知道她又在想什么。从自己一进门就对自己满是敌意，自己还是对她敬而远之的好。
秦绛坐回亭子里，看了看四周，突然想到自己今天没有看见卫君雅。想到那个有点别扭的小姑娘，秦绛就问道:“今日怎么没有看见君雅妹妹？”
卫君如答道:“君雅跟着蓝大家学琴，今日正是授课的日子。”
蓝大家是京城有名的琴师，京中不少世家都请她教授小姐们的琴艺。
“原来如此。”秦绛回道。
卫君如还没有说话，旁边的樊有玫突然出声，道:“秦妹妹当真觉得字如其人？”
秦绛见她表情有些奇怪，没有功夫去想她到底问的是什么，只是胡乱点头，然后问道:“怎么了？”语气中带着一丝关心。
“没什么，只是好奇。”樊有玫心不在焉的道，语气明显带着几分敷衍。
秦绛也不再多问，转而继续和周容窈、卫君如闲话。
樊有玫站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到秦绛她们身边坐下。只是说话的时候很明显心不在焉。
其余三个人都十分诧异的看着她，不知道刚才还精神百倍的樊有玫，怎么突然蔫了下来。
樊有玫可能也感到了自己的失态，略带歉意的朝她们勉强笑了笑，道:“你们先坐，我去一趟净房。”
几人只当她心情不好，想出去调整调整。
樊有玫吩咐身边的丫鬟好好服侍秦绛三人之后，连丫鬟都不带就离开了。
秦绛几人就说起蓝大家的事迹，你一言，我一语，只当是打发时间。
旁边服侍的丫鬟就上前给她们续茶。
那丫鬟走到秦绛身边时，不知道是没站稳，还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突然趔趄了一下。满满一杯茶全泼在秦绛身上。
那丫鬟吓得一面慌手慌脚的帮秦绛擦拭，一面不停求饶。
秦绛忍不住在心里叹气，她和卫府还真是不和。先是遇到了一个对她莫名其妙满脸敌意的表小姐，又遇到一个慌手慌脚的小丫鬟。
一旁的周容窈和卫君如赶紧起身，走过来，道:“没事吧？有没有烫着？”
秦绛无力的摇摇头，道:“没事，没事，只是湿了衣服而已。”
又对着跪在地上的小丫鬟道:“你也起来吧，带我去净房收拾一下。”
小丫鬟抽抽泣泣，抬头可怜巴巴的看着秦绛，没有站起来。
秦绛见那小丫鬟表情可怜，但是眼睛里却没有恐惧。秦绛叹了一声，终究没有忍住，对小丫鬟道:“下次再哭的时候，眼睛里要带点感情，这样才不会太假。”
小丫鬟没有防备秦绛会这样说，一时愣在那里，连哭都忘了。
秦绛心里想着，还是差点火候啊。也不在多说，抬脚就走。
那小丫鬟见状也顾不得什么了，赶紧站起来，提着裙子就追上了秦绛。
留下周容窈和卫君如相对无语。
秦绛瞟了一眼小丫鬟，见她刚刚还是满脸的泪痕，如今已是干干净净了。
见秦绛看过来，小丫鬟立刻换上了一副战战兢兢的表情。
秦绛就皱着眉，道:“还不在前面带路。”说完，十分无奈的叹了口气。
小丫鬟低头应是，碎步移到前面，给秦绛带路。
秦绛就悄悄给身边的玉梅使眼色，让她看住这个小丫鬟。
玉梅点头，跟在秦绛身后，目光紧紧追着小丫鬟。
秦绛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像是在自己花园散步，一点也看不出着急的样子。
那小丫鬟走几步就要回头看看，看秦绛有没有跟上。
秦绛就好像是没有看见一样，自顾自的走着。还时不时停下驻足观看。
跟在身后的玉梅看见了，知道自家小姐的劣根性又暴露出来了，不仅为前面走着的小丫鬟叹气。
小丫鬟见秦绛完全不理自己，面色有些焦急，却不敢说什么，只能自己放慢脚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