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飞宇灰头土脸的从一条小巷中钻了出来。此刻他身上的衣服已经变得脏兮兮的,双手更是沾满了泥土,不过他的怀中兜着一个满满的钱袋,里面装着数年来偷偷摸摸攒下的银子。
放在平时,林飞宇看到这么多的银子早都可以把嘴都笑歪了,如今却打不起一点精神,嘴里仍然喋喋不休的咒骂着。林飞宇东倒西歪的顺着小巷朝前走去,这里的路他已经熟悉极了,只要再拐过五个弯,翻过三道破围墙,过了渔港街就是今晚的目的地,嵁州港最大的消金窟{品芳阁}了。
林飞宇正埋头往前走着,前方小巷拐弯处突然传来一阵痛苦的呻吟声。在街头混迹了数年的林飞宇仅仅凭借声音就知道,那绝对是一个被捂住了嘴的人发出的痛苦呻吟。林飞宇心头一跳,不由得嘟囔道:“又是哪个倒霉蛋被王老大修理了?是外地来的肥羊还是兄弟哪个这么倒霉?我还要去{品芳阁}逍遥呢?最好不要是我认识的啊,不然可不要怪我见死不救,我现在的时间可是珍贵的很,我可没功夫多管闲事。”
林飞宇偷偷摸摸的摸到拐角,悄悄的探了半个脑袋出去,他惊讶的发现躺在地上不断的抽搐的正是平日里面那个怕得要死的王老大。
林飞宇愣住了,王老大可是嵁州港里面大半城区公认的大佬,据说是一些武林人士,也要给他一点面子的大人物。现在,竟然被人摁在地上猛揍?
在看看那鼓足力气一脚一脚狠狠的踹向王老大的人,林飞宇顿时明白了,一个黑帮老大在我们这群小混混面前的确是神气了,可是在衙役面前就是一个屁啊!殴打王老大的正是尉府的一名捕头。
“这家伙难道是玩了哪家风骚的夫人,还被人被抓奸在床?嘿嘿,打死你这个混蛋才好!”林飞宇想到平时盛气凌人王老大如今变成死狗一般不由得暗暗叫好。
身材壮硕得如同狗熊一般的捕头一脚重重的踩在王老大的脸上,靴子用力的揉搓着,用一股和颜悦色的声音问道:“王老大,不是我为难你,实在是你手下的白痴太多了。刘大人正在找一件东西,偏偏那件东西还是给你手下的白痴给偷走了。你说,这问题我应该怎么解决啊?”
那捕头若无其事的笑了一下继续说道:“王老大,你可不要用这种可怜巴巴的眼神看着我。虽然平时是收了你不少的好处。可是现在是刘大人顶头上司李大人交代下来的任务。你知道吗,李大人要献给皇上的东西被你们这群下贱东西偷走了,你说我一个小小的捕头怎么敢包庇你?所以,对于往日的好处,我也只能说一声抱歉了!”
那捕头的语气突然变得异常凶狠,伴随着呼呼的风声又是一脚揣在王老大的肚子上。只是王老大嘴里正塞着一坨脏兮兮的抹布,结果他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出来。
那捕头厉声喝问:“王老大,你手下究竟有多少个小偷?今天有谁给你上交了什么奇怪的东西吗?其他的我不管,有没有看见过一个棕色皮袋装的蜡丸?如果你看见了,最好就赶紧交出来。我们还能继续作个朋友,不然后果么?刘大人已经说了,到时统统给你们按上勾结蛮族的名头,不仅你们要死,就连你们九族也要诛杀一干二净”
王老大整个身躯疯狂的晃动起来,眼中充满了恐惧。旁边几个同样被按在地上暴揍的混混也发出含糊不清的哀求声。
那捕头冷笑了一会,一脚踢开了王老大嘴里的破抹布。王老大急促的喘息了几下连忙开口道:“大、大人,你可不要冤枉我,我王手下的确不少的人。可是平时你也知道,我们只对单溜的客商下手,剑客什么的我们都从来不碰的啊,更别说什么沾上药丸什么的东西了,我们这些混混哪有那个胆子去摸刘大人的宝贝?况且今天我没收到什么东西,更没有您说的那个药丸.”
“这绝对不是我的人干的啊!对了、对了,嵁州港还有几拨单干的家伙,说不定就是那群白痴下的手。您给我一点时间行吗?我把它们全抓到您的面前!”
那个捕头的爆戾之气稍稍减弱了半分,松开了踩在王老大身上的靴子。伸手抓住王老大的领口,直接将他提了起来。
“不是你拿的最好。不过谁要是偷个那样东西,刘大人就要他死!不要怪我今天不给你王老大的面子,如果东西找不到,可是我们来顶罪,所以只好委屈王老大你了,不过你没有意见的吧?”
王老大早就吓破了胆,哪里敢多说一个不字?头摇的像一个拨浪鼓一般,连声不敢不敢。
“您、您放心,我保证把那个东西送回来,谁敢偷了刘大人的东西。别说是您了,我王都要让他觉得活着还不如死了痛快。”
那个捕头冷冰冰的看着看着王老大,接着说道:“这可是你保证的,我不仅要拿到东西,还要一点都不能坏。哪怕是蜡丸上掉一块蜡皮,你们这群混混统统都得死!”
在远处拐角偷偷摸摸听墙角的林飞宇整个人仿佛被闪电箭轰了一下,脑子里面轰隆作响,身体更是抖个不停。那个捕头说的不正是经过他手上的那个蜡丸么?
蜡丸掉一块蜡皮都要杀光嵁州港的混混?可是,自己不仅搓下一块蜡皮,还把里面的药丸都搓了出了啊!
林飞宇两条腿颤颤巍巍失去了力气,一下子瘫倒在地上。他心里此时只是回荡着一个声音:“完了!完了!县尉刘大人、李大人,还有皇帝老儿!他奶奶的,一个比一个大的大大大人物,我怎么惹得起?”
林飞宇魂不守舍的时候,王老大满口答应下来。当然此刻的他根本不敢拒绝。
“大人,您放心好了!保证没有事,我现在就带您去他们的老窝,那些白痴的狗窝我熟悉得很,保证把他们都堵在里面,一个都跑不掉!”
那个捕头冷飕飕的声音传了过来:“这样最好,马上就去。对了,把你的手下都派出去,别让那些白痴跑了,嵁州港的小偷想必你们更熟悉一些,可不要出了差错,不然?哼哼..”
林飞宇好不容易回过神来。远处突然没了声音,他偷偷的探出半个脑袋瞄了一眼,却看到王老大的一个手下,被一剑削飞了半个脑袋,鲜血一下如同喷泉一般喷了出来,尸体一下子靠着墙壁滑了下去,大半个脑袋更是在地上滚了几圈。
林飞宇吓得差点就大声的尖叫出来,好在他急忙死死的捂住嘴巴,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来,一旦出声,下一个被削脑袋的可就是他了。
王老大的脸色煞白。自己的兄弟,被人一剑削飞了脑袋,自己却动也不能动,甚至连一口气都不敢大声的喘,只得眼睁睁的看着兄弟死去。
那个捕头仿佛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他随手拉过王老大的袖子蹭去胸甲上的血渍之后轻声说道:“王老大,看够了么,可以走了吧?”。
王老大浑身颤抖不已。一蓬鲜血正好溅到他的脸上,那湿热的液体夹着点点白色慢慢的沿着脸颊滑下到颚下。嘴角传来一点腥甜的味道,猛然想起是自己兄弟的脑袋里面的东西,而地上的人头正躺在地上睁着两个大大的眼睛看着自己,他看着那双说不出是惊讶还是恐惧的眼睛,胃部一阵痉挛,顿时猛地弓起腰来呕吐。旁边的捕快怎么会有时间等他吐完肚子里面的存货?一把抓起他,示意旁边几个脸色苍白如纸的混混带路,从小巷的那一头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