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龟来到殿侧一个油灯前停了下来,它嘴一张,只见灯中的油变成一条曲线吸进了它的嘴里,片刻后,它又慢慢向着神座这儿爬来。
季玄静壮了壮胆,从神案下猛然窜了出来,他大声喝道:“呔,你是何方妖魔,竟敢来三清殿中偷吃香油,难道不怕三清祖师怪罪吗?你这孽障,害得我被师父责打,今日小爷定斩不饶!”
季玄静一紧张,空着手就窜了出来,别说麻绳没拿,就是那碗水都忘了向外泼。他说是要杀了大龟,用什么杀?自己连把刀都没有,也就是咋呼咋呼,为的是高声之下,盼着有人出现帮助自己罢了。
大龟开口道:“小兄弟先不要嚷,听我诉诉委屈如何?”
季玄静吓了一大跳,心想这还真是个妖怪,竟然会人言,看来道行不浅啊,他大着胆子问:“你能有何委屈?”
“我就是大殿之后庭院中的那个石龟,按说不该有丝毫的委屈,因为我的命运生来就是驮碑的。可是天可怜见啊,这白鹿山本就是人间的福地之一,天长日久我就吸取了天地间的灵气,沐浴了日月的精华,再加上有许多善男信女不时地要摸我一下,沾染人的灵气久了,因此上就成了精。
可是有了灵魂思想之后,却觉得背上的石碑日渐沉重,今日已经压得我快喘不过气来了,实在是受不了这种煎熬,因此上不得已才来三清殿里偷油喝,希望借此能把石碑甩掉。小兄弟,我本无恶意,成精之后也不会害人,你就帮帮我吧!待我挣脱重负后定有重谢。”
“我能帮你何忙?你又能谢我什么?”
“是这样的,把油喝进嘴里再通过脏腑渗到背上,不但费得油多,效果也要大打折扣,十天半月都不一定能行。你若是能帮我直接涂到背上就好了,每日只需一点即可,七天后我就能彻底解脱。之后将赠给兄弟一本天书作为回报,你看如何?”
季玄静想了想,觉得这样对自己没啥坏处,自己已经知道了他的秘密,现在若不答应,这石龟要是翻脸,自己可就小命不保了。再说能得到天书是梦寐以求的事,母亲死了,父亲至今渺无音信下落不明,自己长大后一定要为他们以及白莲教的众位叔叔伯伯们报仇,没有一身惊天动地呼风唤雨的法术哪儿行?
他点点头道:“好吧,就按你说的办。”
石龟道:“你现在先给我抹上一点,往后这几天我就不过来了,你在半夜时分直接去庭院里给我涂上就行。七日之后还在这儿等着,我把天书给你。”
季玄静回到寝室中,躺在床上半天睡不着觉,他觉得这事很是荒唐,就像做梦一样,但这不是梦,是真实的事实。
依照石龟的吩咐,季玄静又连着往龟背上抹了六天油。第七天他从庭院中经过,果真发现那个石龟不见了。
不止他发现了,好多人都发现了,他听到师父妙智说道:“我今天从庭院里走过,老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现在才明白那里少了个石龟,这年头真是奇怪啊,偷什么的都有,你们说说这么沉的东西,小偷是怎么弄走的?”
人们七嘴八舌,说什么的都有,此事自然也惊动了微尘道长,他到之后,从怀里摸出个铜镜来,背面铸着阴阳八卦图,这是一面经过炼化过的照妖镜。
微尘脚踏罡步,口中念动咒语,他手举着照妖镜来回走了几步后说:“此石龟已经得道成精,它这是自己跑了。不过并没有走远,而是正躲在白鹿宫中的某个地方。”
许多人大惊失色的问道:“师祖,这可怎么办啊?”
“不要紧,它刚刚得道,目前道行还不深,咱们白鹿宫中有个镇妖井,这几****想法把它找出来,然后逼进井里再封上井盖即可!”
到的晚上半夜时分,季玄静又按时来到大殿中加油,加完油后没走,他坐在地上等着石龟到来。可是他左等不来,右等不来。季玄静心想,莫非是石龟骗了我?或者是已经知道师祖要擒他,所以不敢来了?
正胡思乱想间,听得耳边有人说道:“小兄弟早啊,愚兄姗姗来迟望其恕罪,这是答应给你的东西,请收好。”
季玄静猛一回头,看到身后站着一个黑衣男子,却是容貌模糊看不太真切,他的手中正拿着一本书。
季玄静伸手接过来,见封面上写着《底襟集》三个字,黑衣男子说:“此书出自九侯先生,又叫《左遁书》内有天地人三卷,练好后能反凶化吉,安道防身。”
季玄静谢过之后说道:“宫中之人已经知道了你的事,他们正在计划捉拿,你可要小心啊,不行的话赶紧逃出去吧。”
黑衣人说:“如今还有些事未了,我不能走,还要等上几天。”
季玄静好心的说道:“那你可要小心了,我的师爷据说法力很强的。”
季玄静把书藏在怀中,回寝室睡觉去了。
白鹿宫中一连几天大搜索,却没有找到石龟,也不知他躲到了哪里,而季玄静却仍旧一如既往的在半夜时分去三清殿加油,他每日在加满油后趁着夜深人静偷偷的修炼天书。
半个多月过去了,这一晚季玄静忽然心血来潮,他步出大殿,站在庭院中练起了功,忽然间一道绿光一闪而过向着后院奔去,季玄静心下好奇,他连忙收功,向着绿光消失的方向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