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我出来干什么?”颖很痞地问。
“羽颖。”很严肃的声音,是舟阳。
“就知道是你,有事吗?”颖早已知是舟阳。
“为什么你会是这样?”舟阳似在问颖,又似在问自己。
颖与舟阳,似是旧识。
为什么?颖笑。“呵,还需有原因吗?”
舟阳心下难受,因为颖变了,变得他不认识了,变得,不再是他舟阳所看好的晋楚羽颖了。“羽颖,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是吗?”顿了顿,又道:“以前的我是什么样,小爷我早已不记得了。”
“颖……”颖的话叫他听了心疼。他所认识的颖不是这样的,不是!
“现在的颖不是很好吗?”颖看着舟阳,似问似非问。
“这不该是你!”舟阳有些激动了。这不该是羽颖,不该是他所认识的晋楚羽颖!“羽颖,为什么,你会变成现在这样?”
颖依笑,道:“变?有吗?”
“是发生了什么事,对吗?”舟阳想会是这样的,不然,那个一身浩然正气、落拓不羁的羽颖是不会像现在这般风流不恭,也不会被人说成是痞子。不!不是,他舟阳所认识的羽颖不是痞子,那是他最好的兄弟,最好的兄弟啊!每每听得有多嘴之人私下说起羽颖时,就少不了难堪入耳之话,每每此时他都是很气愤。可是,气愤又如何,他眼见的羽颖确又如实那般。
“你觉得能发生什么事呢?”颖反问。
“我不信!”他不信,不信羽颖会无端地变了。
“嗬!”颖冷笑。“舟阳,人是会变的。”
“是!人是会变,但你不会!”羽颖不会变,只因他是羽颖。
颖冷哼。“小爷我自己还不了解自己吗,你凭什么敢相信?”
“因为你是晋楚羽颖!”晋楚羽颖,他的好兄弟,也是他所敬重的人。
“算了吧!”颖背过身去。“人世间,就没有不变的,人更是如此。”转过身来,他又笑嘻嘻地道:“春宵苦短,须得及时行乐,要不小爷我请你?”
春宵苦短,须得及时行乐。这会是羽颖说出的话吗?“好!”舟阳忿忿地道,“既然如此,那你好自为之!”话落,人已离去。
看着舟阳离去的方向,颖又是一笑。转身,往燕子楼而回。
颖的步伐已然远去,最后没了影儿。这时从暗处出来一人,瘦削的身子,贼贼地是冉洛!
冉洛在笑,笑得也很贼。不错,他是在跟踪颖,不过很抱歉的是,颖没有发现。
是日,天朗气清。
路府。
“路大小姐,一大早地叫我来有什么事吗?”一大清早琬瑾就派淇儿叫她来路府,她来了也就罢了,可谁知她路琬瑾路大小姐这会儿才刚起床。
“言歆你看,我这身衣服漂亮吗?”琬瑾穿着身鹅黄色的长裙在言歆面前秀上了一圈。
“你让淇儿八百里加急地叫我来,该不会就是问我你穿这身好不好看吧!”如若真是如此,她想她对琬瑾会是完全加绝对的无语。
琬瑾笑,有些撒娇地道:“好不好看嘛、好不好看嘛!”
看着在身边打转的琬瑾,言欣是想生气也没法。不过就算这身衣服穿在她路大小姐身上真的是很不错,她陶言歆也是不会那么容易原谅她清晨的“打搅”的。垂眸,她选择沉默。
“小姐,您穿上这身衣裳就像仙女一样漂亮!”淇儿赞道。
“那当然!”好听的话谁不喜欢听,琬瑾也不例外。不过,她更希望的是得到言歆的称赞。“言歆,你看,是不是很好看?”
言歆抬眼,很平静地道:“好不好看你自己没感觉吗?”
“陶言歆!”琬瑾有些气。“你这是什么态度?”他们是好朋友哎,她陶言歆怎么可以这样!
“我怎么了?”言歆看着她问道。
“你……”琬瑾气得够呛。“哦……”她突然想到了什么,道:“我就说呢,怎么你就不一样了,原来是这样啊!”
“怎样?”言歆看着有些在卖关子且坏笑的琬瑾。听她这语气,还有她那有些狡黠的笑,言歆又有点头皮发麻。
“呵呵!”琬瑾只笑不答。
不怀好意,绝对的没安好心。“路琬瑾,有话赶紧说,不要跟我卖关子。”
“哼哼,大事了,发生大事了!”琬瑾像发现了什么天大的秘密或是怪事一般。
“路琬瑾,你别惹我。”言歆警告她。
“我就说呢,我们的言歆怎么和以前不一样了,原来啊,是因为某个人呢!”
淇儿听得犯糊涂,她好奇地问了句:“小姐,您在说什么呢?淇儿一点都听不懂。”
“你当然听不懂了,我们家言歆才听得懂呢!”顿了顿,她接着道,“哎,还说不是呢,都被他给感染了却还不敢承认。我是很不喜欢那个臭家伙,但我不得不承认他的确很有能耐,就连我们家言歆都被他收服了。”
臭家伙,收服。言歆想她知道琬瑾在说什么了。是晋楚羽颖,琬瑾拐弯抹角地说的就是晋楚羽颖。
“‘我怎么了?’,这不是他晋楚羽颖特有的说话语气吗?言歆,你敢说你不是受他的影响吗?”以前言歆是不会用这样的语气说话的,这是一种晋楚羽颖常有的不安分的说话语气。
晋楚羽颖。脑海中突然闪过颖那张狡黠的脸,俊容上的那几分邪笑虽是令人讨厌却也叫人不禁心生两分喜欢。不!言歆摇摇头,她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怎么会想起自己所厌恶的花花公子晋楚羽颖的脸。“随你怎么说。”也许,这样才能逃过琬瑾的取乐和质疑,这样才能逃避自己。
“喂……”言歆的那句话似乎是管用的,至少现在对琬瑾而言是管用的。琬瑾以为,她在无形中勾起了言歆的心绪,无意间伤害到了言歆。“言歆,对不起。”
见言歆不语,琬瑾方才觉得自己做的有些过分了,才意识到自己是真的伤到她了。“言歆,你怎么了?”言歆是极少这样沉默的,琬瑾开始担心起她来。
怎么了?好熟悉的一句话。“言歆,你怎么了?”晋楚羽颖!突然想起,这是晋楚羽颖也曾问过的一句话,她还记得当时他那种有些莫明心疼的表情。心疼?不!她被自己吓住了。她怎么会想起他来,她怎么会用心疼这样的词来形容……“没事、没事!”她似是在回答琬瑾,又似是在安慰自己。
“言歆,你真的……没事吗?”琬瑾从来不曾见过这样的言歆,她记忆中的言歆一直以来都是自信的、淡然的,似乎永远都没有烦恼、永远也没有真正的快乐。
言歆笑,“我没事,真的。”这时的她,又恢复了以往的淡然。“这身衣服你穿上还不错。”
这就是言歆,那个熟悉的言歆。琬瑾虽有着疑惑,但她却也笑了,因为言歆又是她所熟悉的那个言歆了。她熟悉的言歆,是一个看似复杂却也简单的人,她不似为自己而活,她不曾为自己所想。言歆的世界不是她自己的,她的世界是她父母是她亲人的,她会无条件地去做只要是亲人们希望她去做的事,就好比她的亲事。
“言歆,今天能陪我去茗思楼吗?”
“好吧。不过我倒是问你一句,”她稍微停顿了下,“是要去会什么人吗?”
一抹绯红在言歆的话落时爬上了琬瑾的脸。言歆见了淡然一笑。这,早已在她的意料。
“小姐是要去见宇文少爷!”淇儿插了句。
“谁叫你多嘴了!”琬瑾嗔怪淇儿,却是仍掩不住脸红。
“这身衣服怕是你那宇文少爷送的吧!他眼光还不错。”
“那当然!天垣可是我相中的人!”那是她路琬瑾看中的人,自然是什么都好。
“是去见未来公婆吧!”琬瑾不是个会害羞的姑娘,提到那宇文少爷也不见她有一分的羞涩,如今大胆的她也有脸红了,想来便是去见更高一级的人物。
被猜中了,琬瑾不得不向言歆竖起大拇指。
“仓库里的米堆积过量,且又都是两三年的陈米,近日来市上大米需求量也少,再照这么下去我们的米恐怕……”隗二总管向老夫人汇报行情,说着说着却是再也说不下去了。
“怎么会这样!”老夫人激动地站起身,“难道我晋楚家的米行就要这样关门了吗?”
晋楚延承上前扶着老夫人,他安慰道:“不会的奶奶,有您在我们的米行是不会倒下的。”
老夫人摇摇头,“不一样了,我老了,不管事了!”
大厅内,有老夫人、晋楚延承、晋楚南庄、隗二总管及贾管家五人。
“奶奶,不是还有大哥吗,大哥会有办法的。”
“是啊,”晋楚南庄接上话来,“娘,颖儿是个聪明的孩子,不如将晋楚府的米行交由颖儿来管吧!”
“颖儿?”颖是聪明,这一点老夫人也不否认,但一想起颖平日里的玩世不恭,老夫人只摇头。“颖儿太过玩世,恐怕早已是玩物丧志。”
玩物丧志。这句从老夫人口中说出来的话,晋楚南庄和晋楚延承都喜欢听。
“我曾将南城的酒庄交与颖儿打理,可谁知不到半月颖儿便将它弄得一团糟!”老夫人非常喜欢颖,她也曾给过颖机会,只是颖根本就不是那一块料,她这个做长辈的是恨铁不成钢啊。
“奶奶,也许大哥还需要一些时间适应,您也就别怪大哥了。”晋楚延承话虽是这么说,但他心里却是暗自高兴着的。
“老夫人,您看这米行现在……”隗二总管提出了摆在眼前的这最现实的问题。
晋楚府是宣扬大府,晋楚府的生意也是做得够大,若是出了什么差池,那将大大影响晋楚府的声誉。该怎么办呢,老夫人犹豫了。
“老夫人,要不先把大少爷叫回来再说?”颖是晋楚府的大少爷,贾管家想这些事颖也应该过问,毕竟晋楚府以后还是得由大少爷来接管。
“叫?他整天往外跑,谁知道他现在又在哪里!”颖的风流史老夫人不是不知道。
老夫人是在生颖的气了,晋楚延承心下明白。“奶奶,大哥会不会是在燕子楼呢?听下人们说,大哥常去燕子楼。”他这招,叫做落井下石。
“哼!不肖顽劣!”老夫人果真更气了。
“娘,颖儿还小,您也别与他计较,我想过不了多久颖儿就会好的。”晋楚南庄适时地引火。
“老夫人,”待老夫人还未大发火气之时隗二总管开口了。“小的倒是有一人相荐。”
“哦……,你倒是说说。”眼下最重要的就是解决米行之事。
隗二总管看看晋楚延承,尔后说道:“老夫人,二少爷为人温和、心思缜密,小的想让二少爷去打理米行一定能大有收益。”
“承儿?”老夫人看看晋楚延承,隗二总管的话她此刻觉得也可作一试,便应道:“好吧,承儿也不小了,就由承儿来打理吧!”
“谢谢奶奶!承儿一定不负奶奶所望!”晋楚延承赶紧道谢。
老夫人笑了,道:“你是晋楚府的二少爷,晋楚府的事日后还是要交与你们打点。不过,奶奶希望你不要学你大哥,争取干出一番成就来。”
“是,奶奶!”
“恭喜二少爷!”隗二总管连连道贺。
“隗二总管,承儿也谢谢你的推荐!”若不是隗二总管的推荐,晋楚延承想他也不会那么容易就能接管晋楚府的米行。
“好了,贾管家你和隗二总管就先下去,我与南庄、承儿还有话要谈。”
老夫人这一吩咐,贾管家与隗二总管也都退出大厅。这时候,大厅内便只有老夫人、晋楚南庄和晋楚延承三人。
“来,都坐下吧!”老夫人于高堂就坐。
“娘,您有事要与我们说?”晋楚南庄问道。
老夫人一点头后,向晋楚南庄问道:“南庄,娘未将晋楚府之大小事宜交与你,你心里可有怪娘?”
“娘,孩儿不曾有怪过您!晋楚府的事本就不该孩儿过问,这本该是由大哥接手的,只是我那大哥他走得太早……”晋楚南庄的大哥晋楚南孝,也就是老夫人的长子,晋楚府原本的继承人。
“南孝……”提及那不幸早逝的长子,老夫人便难掩心底悲痛。
“奶奶,都过去了,您也别再想了,大伯知道您难过一定会不好受的。”晋楚延承很会安慰人。
“是啊,过去了。”过去了,老夫人知道,都过去了。“只是颖儿,如今却不似他的父亲那般,晋楚府的重担,怕是他挑不起的。”颖是晋楚府大少爷,晋楚府本该交由颖全权管理,只是依颖如今这表现,老夫人是一点也不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