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是吗?北方喝茶的少,多是喝奶茶,像我这样的人还真是少。兰儿说我以前也不喜欢喝茶的,三年前生了场重病之后,记忆没了,连口味都变了。”白芊芊一面说着,一边打量着桌子上的几样点心,也正是自己喜欢的。她随手捡了一块尝了一口,旋即露出满足的笑,“锦绣姑娘啊,这点心该不会也是你家小姐喜欢的吧?”
锦绣点头,“确实是!因为皇上隔三差五总是惦记着,所以深雪宫里日日都准备着。难道白妃娘娘也喜欢?”
白芊芊点头,“没想到我与皇后娘娘倒不只是神似了,居然连口味都一样呢!”
“是啊,没想到白妃娘娘喜欢的东西都与我家小姐一样。白妃娘娘三年前因为生病失忆这事,我家小姐也有过!”
锦绣也觉得有些诧异了,上次见着白芊芊,她就觉得白芊芊眉眼之间的神韵与当年的夏初雪很相似。不想竟然口味习惯都这么接近。还有经历,两个人竟然都因为生病失忆过。
“真的?”白芊芊惊讶的长大嘴巴,半晌才反应过来,笑道:“还真是无巧不成书呢。居然连这种经历都一样。对了锦绣姑娘,皇后娘娘当年失忆之后,有没有不习惯的地方?”
锦绣想了想,摇头,“这倒是没有,我家小姐好像完全没有不适应。只是性情大变,跟以前倒像是两个人了!”
白芊芊了然的点头,“听兰儿说,我也是这样。不过我就没皇后娘娘适应能力那么强了,怎么都觉得有些不自在。想起以前,一片空白。见着旁人,也不知道自己是认识还是不认识。这都过了三年了,我如今还觉得不自在呢!”
那日白芊芊在深雪宫中跟锦绣聊了好久,之后她才发现,原来自己竟与那三年前死去的皇后有太多相似的地方。
还有那深雪宫中的布置,都是当年夏初雪进宫的时候,亲自布置的。她去世之后,赫连祈风下令里面的一针一线都不需挪动,一直保留着当年她住在里面时候的样子。
白芊芊看着里面的每样东西摆放的位置,竟觉得那么的自然,那么得体。她甚至能感觉到,如果是由她亲手去布置,大约都与现在的深雪宫布置的分毫不差。
她惊讶与自己竟然与一个从来不相识的女人有那么多共鸣的地方,更想不明的是,从那天之后,她开始控制不住的回忆起过去的事情。
虽然,她依然什么都想不起来。
但是她还是控制不住的要去想。
除夕的那天,京城下了很大的雪。
赫连祈风在宫里宴请了朝中二品以上的官员以及家眷。宴会过后,文武百官纷纷离去之后,华清殿中恢复了寂静,没有离开的之后赫连祈风跟白芊芊。
赫连祈风并没有在意还有人没有离开,他只是不住的给自己倒酒,然后一杯杯的灌下去。
陪在他旁边的安公公露出担忧的神色,却并不敢上前去劝说。
白芊芊打发了兰儿,自己走过去,却被安公公给拦住了。
“娘娘,您且回宫歇息吧。皇上这边,奴才会照应着的!”
白芊芊看着高位上的那个男人,没有了初见时候的冷漠,也没有面对赫连澈时的温柔,也失去了朝堂之上面对百官时候的威严。甚至连落寞都不是。而是赤裸裸的伤心着。
白芊芊收回了视线,“安公公,皇上他到底怎么了?刚才不还好好的吗?”
安公公摇了摇头,叹息道:“每年都是这样。朝中的大人们都之后,要不怎么天还这么早,就都找着借口回去了。皇上每年过年的几天,心情都不好!劝也劝不了。云王爷交代了,由着他吧。一年到头都压抑着,这几年若不让皇上宣泄一下,只怕会压出病来。”
白芊芊是不知道当年的事情的,但是也知道一定是与夏初雪脱不了关系的。
“因为皇后娘娘吗?”
安公公点头,“皇后娘娘当年是在年二十九夜里跳下断情涯的。当时已经过凌晨,已经是除夕了。所以每年过年的那几天,皇宫里虽然布置的热闹,但是真心高兴的却没几个。”
白芊芊心中有股说不出来的难受,不是为了赫连祈风,而是听着安公公的话,她的脑海中自然而然的就浮现了一个画面,北风呼啸的冬夜中,身着素色衣衫的女子,孑然而立与断情涯上。
年二十九也好,除夕也好,本都是普天同庆的日子,她却只能丢下自己刚出生的孩子,被自己深爱的男人赐死。
那种心痛,绝望的感觉,白芊芊竟然只是听说就觉得好像感同身受了。
她冷笑,“哼,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他赐死她的,现在伤心给谁看?”
安公公连忙示意她小声一点,“娘娘,您可千万别再说这话了。皇上怎会不伤心?当年那赐死的圣旨根本不是皇上下的,是……”
安公公还有后话没说,却听赫连祈风嚷嚷道:“来人,拿酒来!”
安公公自然要过去照应着,“娘娘,您且回去休息吧。奴才就不能陪着娘娘了!”
“安公公!”白芊芊叫住了他,“今晚,我来照顾皇上吧!”
说着她也不能安公公点头,自己便越过他走到了赫连祈风的身边,并没有拿酒给他,而是抓过他手中的酒壶,“皇上,您醉了,别喝了!”
赫连祈风死死的抓着酒壶不放,“放手,你别管朕,给朕拿酒来!”
白芊芊原是觉得他自作自受的,杀了人之后,这样念念不忘,这样作践自己有什么意思。可是那赐死圣旨竟不是他下的。
白芊芊依然不知道当年的真相,但是也许只有这样的解释,才能解释的了,为什么这几年来,这个男人对那个女人那么的念念不忘。为什么会对她的死伤心欲绝!
她抓着酒壶,用力的想要夺过来,“别喝了,你就算把自己醉死了,也没有用啊!”
“你松手!”
赫连祈风不耐烦的一把甩开她,白芊芊没有站稳,身子摔了出去,撞到了身后的柱子上,发出咚的声音。
赫连祈风是听到了声音,才腾出空来抬头去看她。结果这一看,他却怔住了。
他忽然扔掉了手中的酒壶,站起来,三步并作两步的走到白芊芊的跟前,一把将她拉了起来,紧紧的抱紧怀里。
“雪儿,雪儿,你终于回来了,终于回来了。我好想你啊。”
白芊芊被莫名其妙的抱住了,双手本能的抵在赫连祈风的胸口,想要推开他。
可是他那么紧紧的抱着她,好像要把他揉碎了融入骨血一样。抱的她连骨头都觉得痛。但是心好像更痛。也别是赫连祈风还在她的耳边那样悲痛,那样眷恋的呼唤着“雪儿”。
白芊芊忽然觉得自己好难受,好像赫连祈风心中的痛苦,她都完完全全的体会了一样。
她的手不由自主的环上了他的背,拥住了赫连祈风。
“雪儿,雪儿……”
男人痛苦的声音,不住的在白芊芊的耳边呢喃着。白芊芊越是听着越是觉得心痛。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分明很讨厌这个男人把自己当成替身。不,应该说,她白芊芊从来不屑做别人的替身,她就是她。可是现在这个男人分明抱着她,却喊着别的女人的名字,她一点都觉得讨厌。她只是心痛,那个男人没喊一次雪儿的名字,她就会心痛一样。
赫连祈风是喝醉了,所以才会出现那样的幻觉,把眉眼间与夏初雪有些相似的白芊芊看成了夏初雪。
三年了,他无数次在梦里见过那个女人,可是每次只要他一伸手去碰触,梦就会醒来。
只有这一次,他真真实实的感受到怀中温软的怀抱。
“雪儿,我好想你,真的好想你。”
男子呢喃着,松开了怀中的人,给予寻找着她的双唇。
“呜……”
白芊芊的身体完全僵住了。她被吻了!
她用力的敲着自己的脑袋,脑海中一直不断的重复着她根本不曾见过画面,可是那种真实感,又让她觉得感同身受。这么错乱的感觉让她很难受。
赫连祈风被她这一推也清醒了过来,看清楚眼前的女人后,他的脸色唰了冷了下来。
“怎么是你?”
白芊芊用力的甩了甩头,让自己不要去想那些想不明白的事情。抬头却见刚才还对自己做那种事情的男人,才不一瞬间就对自己这么不屑一顾,心下很是不悦。
冷冷的回视着他,“本来就是我!你以为这后宫还会有谁?你的皇后?她……”
“你闭嘴!”说着他一把甩开她,背过身去,“滚出去!”
白芊芊的手不由的握紧,心中暗骂着赫连祈风真是神经病。可是却又莫名的难受。
她裹着衣服,转身出了大殿。
她走后好一会儿,赫连祈风终于无力的坐到了龙椅上。
他仰着头靠在椅背上,紧闭这双眼,抬手捏着额头。
脑海中不断浮现的是夏初雪的脸。
雪儿,我这是怎么了?明明知道她不是你啊。可是为什么觉得她那么像你?今天还将她误认为是你,差一点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情。
但是雪儿,她真的不是你吗?
白芊芊衣衫不整的回到桐洗宫的时候,吓了兰儿一跳。
连忙赢了过去,“公主,你怎么了?怎么会这样?”
白芊芊摇了摇头,“没事!”
说完她无力的躺倒了床上,“兰儿,你出去吧,有些累了,要休息一下。”
兰儿觉得她很奇怪,不过她既然不说,兰儿也知道自己问了也是白问。所以便打发了下人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