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此时不用陈半娴讲,我也确定了我确实少了一些什么,比如当初黎判官取走了什么,当时我没有感觉,事后也没觉得自己少了什么,所以这件事我一直埋在心底,没跟任何人讲过,没想到,今天在陈半娴这里得到了答案,我个人猜测,黎判官肯定拿走了我魂魄中的什么东西,只是这东西似乎对我来说不是特别重要,所以还没什么反应。
其实我不知道的是,魂魄这东西,别说少了其中的一丝,就是少上两魄,人也死不了,还是一样的能活,只是在后来的生活当中不知不觉的出现问题,但是当事人是不知道自己到底发生了什么,做出一些旁人理解不了的事情时也无人去理会,顶多给你冠个神经病,缺脑子的帽子罢了。
神经病?缺脑子?我蛋疼的咬牙切齿,打这一刻起,哥就变成脑残了不是?
去他大爷的脑残,我磨蹭着走回了自己和李文哲的房间,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睡得跟死猪似的李文哲,超级佩服这哥们的粗大神经,不管自己身受多么重的伤,不管身处什么样的险境,只要人家想睡,那肯定睡的比猪还沉。
屋内弥漫着这哥们的臭脚丫子味道,让我有些反胃,我叹了口气,扭头出门,把房门关紧了,生怕这臭气熏染了整个山谷。
这一排木屋三间房,妞妞和艾蓉儿住一间,我和李文哲住一间。
此时时间不过凌晨五,六点钟的样子,一缕稀薄的阳光从谷外照射进来,不时有阵阵悦耳的鸟叫声响起,整个山谷的清晨显得尤为清爽,让人神情一振。
可是这美好的景色丝毫提不起我的兴致,我蹲坐在木屋前的地板上,静静的看着整个山谷,心中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身边突然传来了一丝体温,一只小手搭在了我的肩头,是妞妞。
接着她挨着我坐在了地板上,笑嘻嘻的问道:“小神棍,想什么呢?”
我苦笑着摇了摇头:“我似乎丢了什么东西,可是我找不到,我不知道自己到底丢了什么。”
妞妞惊诧的看着我:“我看过你的面相,也摸过你的骨骼,可惜,我的道行太浅,而且我擅长的是招魂,终究不善于卜算一术,可是我和蓉蓉姐也聊过,她似乎,也看出了一些什么,只是不敢确定,所以也没说明白。
是不是陈半娴跟你说什么了?”
我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据说是魂魄不全,她也不确定。但是我很确定,我一定丢了什么东西。而且这东西对我很重要。”
妞妞突然笑了起来:“其实你不必烦恼的,小神棍,就算丢了什么东西又能怎么样呢?你还是你,我也还是我,老神棍还是老神棍,无炎师叔依然是无炎师叔,李文哲还是李文哲,艾蓉儿依然是艾蓉儿。
就算这个世界全都丢了又怎么样?老神棍依然是你最敬重的师傅,这是永远不会变的,无炎师叔就算变得喜欢八卦了,那也只是他一时的好奇,当他玩腻了,依然会回到从前那个冷面无敌的样子,李文哲就算被女鬼逆袭了,他还是喜欢雯雯,非雯雯不娶,艾蓉儿就算……”
妞妞犹豫了一下:“就算那个男人死了,艾蓉儿依然全心的在守着他,天荒地老,海枯石烂。
所以,不管你丢了什么都不重要,只要你的心底还有哪怕一丝的纯真存在,就没有人能改变什么。
就像我们当初在福寿店门口谈天说地一样,那年的我们都还小,但是现在的我们都长大了,我们变大了,失去了美好的时光,但是我们的情感没变,不是么?
有些东西,不是刻意改变就可以改变的,我相信不管你失去了什么,变成了什么样子,你,依然是小神棍,那个可以为了我半夜三更跟厉鬼掐着脖子恶斗三百合的小神棍,那个荒宅之中被摔成死狗也要咬牙站起吐人口水的小神棍,那个面对赢勾纵死无悔的小神棍。
这是你,当这些情感变成一种身体的本能时,就没有任何事物可以改变你了。
所以,不管你是失了魂,还是落了魄,当所有的情感都变成本能时,纵使你变成了无情无义的魔头,你依然是你,相信我。”
我看了看妞妞那张满是认真的小脸,才发现这个眼睛细细,眉毛尖尖,嘴巴翘翘的小丫头居然不知何时长大了。
果真是女大十八变啊!
我赞叹了一句,笑道:“你怎么能讲出这样一番让人感动肺腑的话呢?”
接着我神情一漠:“可是为何,我怎么觉得自己丝毫提不起激动之情呢?难道我真的少了什么?”
妞妞神情落寞了一下,随即又兴高采烈的喊道:“你不要总想着自己少了什么,就想着自己什么都没丢,做事由本心就好了,古语不是说么,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坚持本心!”
我晃了晃脑袋:“好了,不想了,我还要给那个死男人报仇,先把殷魂找出来再说。”
妞妞打了个响指:“对头,先把眼前的事情做好再说。”
我笑着揉了一下妞妞的脑袋,缓步向着山谷中的草丛中走去。
我知道自己依然放不下,这种事,任谁知道了自己丢了魂魄都会放不下。
妞妞站在我身后,用手抚平自己的秀发,盯着我远去的身影,长长的叹了口气,坚定的说道:“小神棍,我一定帮你把你丢失的东西找回来,一定。”
艾蓉儿的身影也出现在了妞妞的身边,盯着我远去背影,缓缓开口道:“他很苦,死老头的死对他的打击比对我的打击还要大,可怜的孩子从小到大就生活在这个怪异的圈子中,一步步从没停歇过,这就是命,纵使易先生天纵奇才,逆天复活了他,却依然改变不了他的命运。
爱上这样一个男人,你的命也很苦。”
妞妞却偏嘴笑道:“蓉蓉姐说什么呢?你居然这么快走出了悲伤了?居然会主动提死老头这个名字,好像你也很苦哦?”
艾蓉儿嗔怪的看了她一眼:“小丫头片子,你懂什么,人都死了,我们不能总活在悲伤中吧?倒是小荣,我怕他会有事。”
妞妞的眼中又浮现了一丝担忧:“他会没事的,当年死都死了几次了,还会怕这些小坎小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