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天,欧阳落英的得意似一把刀,扎住阮霜的神经,她以前怀疑陆笛对阮霜有意思,女孩嘛第六感很强。
这下她放心了,欧阳落英是善良的,但爱情难免与自私扯在一块。
命运弄人,想勇敢面对越无法面对。阮霜实在看不下去,她会走得很晚,直到看不见任何情侣。
就只有她一个人了,连龙菲菲都恋爱了。于叶萱不知吃错哪门子药,没去约会,只是特别针对她,也许上辈子有仇吧。
阮霜彻底懂得蔡细茹当初所作所为,也怀念那些同舟共济的时光,美好的欢乐太短暂,弹指间物是人非。
“没想到无拘无束的我竟成了这样。”阮霜自嘲。
今夜是个美好的晚上,下雨,但风很柔,轻飘飘的,很容易让人想飞起来。
走到宿舍楼阮霜遇到陆笛,阮霜低着头,但还是用余光瞟了陆笛一眼,他手扶栏杆很随意地看,他一定看见阮霜了,可他表情冷漠。
阮霜心乱如麻,她行尸走肉地上楼,正逢欧阳落英急匆匆下楼。
阮霜的心猛震一下,“他在等她,他在等她。”她强忍上楼,行至五楼,脚不自觉软下来,失魂落魄。
阮霜不想让人看见自己的脆弱,很快很慌跑下楼。
陆笛的手插在欧阳落英的腰间,顷刻阮霜的世界变成一个光点,蓝白幻灭。
“不许哭,不许再有眼泪。”她不停地告诫自己要冷静。既便如此,她还是固执冲向雨中。
跑了很久,没力气,就抱着一棵树,像极一只受重伤的鸵鸟,笨重、迟钝。
宿舍门早就锁了,子夜来临,雨水加汗水的阮霜十分狼狈,今天死定了,她抱着是一试的心态叫门。门内的蔡细茹、欧阳落英也在叫。
“我以为你出事了,阮霜,我好担心啊。”看到阮霜,蔡细茹喜极而泣,哭得像个孩子。
“谢谢”阮霜简单对欧阳落英说了句,她没欣喜,坦承她还在乎欧阳落英,可她知道无论是谁在外面,她都会去找,所以没必要感激涕零。
至于蔡细茹,阮霜只是有微笑,她们一起风风雨雨,有些话不用说,双方都会明白。
母夜叉没为难阮霜,她老公还在莫青老爸的公司上班,她敢得罪阮霜吗?
头脑还算聪明的阮霜混沌起来,她想不通,违规还能这样轻松过关,牙尖嘴利的阿母一向把人骂得狗血淋头。
也难怪,阮霜是个青苹果,那些复杂的关系,她哪懂。
“啊,我受不了,我要疯掉。”杨思妮的叫声穿透空气。
阮霜没精力理会,很机械地除衣上床,寝室很吵,老油条才不怕阿母,于叶萱吸着烟,傻傻的,别有一番风韵。接着她哼起歌“给你的爱一直很安静……”。
“我们吵架了。”蔡细茹疯疯的笑。
“他提出分手。”杨思妮又大叫变为小哭。
简直像一锅炸开的粥。
欧阳落英安静地坐着,嘴角带着幸福的微笑。
阮霜难以入睡,望着龙菲菲空空的床有很多想法,她好久没回宿舍,据说是与男友同居了。阮霜不相信,谣言的厉害她早就领教过。但这回她错了,不是谣言。
于叶萱如发病般,忽然用文具盒砸阮霜。黑夜中,这个空间的人都中了爱情病毒,只有当事人知道。
阮霜想骂,嘴唇却在抖,一句话也说不出,一想到陆笛和欧阳落英相拥的画面,浑身发寒。伤着的人要么沉默,要么爆发。
“该死的。”于叶萱不解气,在心底继续骂。
“在东京铁塔给的一次眺望,看灯火怒放,寂寞星空,我终于到达,但却更悲伤……”过一会。《会呼吸的痛》席卷而来,像龙卷风。蔡细茹、于叶萱完全没共同语言的三个人你一句,我一句。
欧阳落英当然不哼,她正做着幸福的梦,勾勒美丽明天。她开门,试图了解隔壁,以免打扰人家还不知道。
谁知门一开,其他卧室声音更大,如洪水猛兽。“大家继续,没事。”欧阳落英很兴奋地说,人逢喜事精神爽。
“别吵,快睡,否则通报校长,把你们的操行分扣光。”宿管员叫的很大声,没人理。高二,熟悉中,寂寞中,成长中,人们都在自己的世界里疯狂,你算老几,阿母不再母。
男生宿舍更狂,见女的都叫美女,除老师在场外,听说还有裸奔的。
一两点,累了,静悄悄一片。阮霜还是睡不着,去楼顶吹风。她想着与陆笛的每次遇见,轻声吟唱《可惜不是你》。
唱到一半,另一个声音附和着这支歌。
人生充满奇迹,有时几乎让人难以置信,正如“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美丽的故事,圣洁的感情总在漫不经心时产生,而不在刻意追求中出现。季艾芳和阮霜那一晚聊了很多,成了可以用一生去承诺的朋友。
陆笛回到卧室,倒在床上,头特胀。刚才他看着冲入雨中的阮霜,心也随那急促的脚步一起跑,那刻插在欧阳落英的手抖个不停。
心灵是行动的主宰着,当言行违背内心,人会累,久而久之会不自觉表露,抱着欧阳落英,想着阮霜的日子,陆笛不愿过下去。
那晚后,欧阳落英又重复躲在被子哭至深夜的日子,生活好乱,让她无从收拾。她甚至想她就是《天国的阶梯》中可悲的韩友莉,放手,做不到。阮霜经常看到她在课堂上流泪。
早上在楼梯间他们又见面了,陆笛看着阮霜,她头也不回地逃。午餐,阮霜故意晚去,她怕看到他。
“老板,要一碗粉。”话刚出口,她发现陆笛也在,转身就跑,酷爱美食的她面对咫尺迷惑,坚决不回头。
来到教室,气愤地把纸屑丢尽垃圾篓,把满腹委屈加在无关的事务上,“怎一个丢脸了得,爱人时成疯子,无奈的叹息,天空你听到了吗?”
下午下课后,有淡淡阳光,同学纷纷离去,阮霜站在五楼走廊上。
阳光下,看着陆笛一点一点走远,她在那,已经没有语言,泪水太重无法流出,半睁着眼,伏在栏杆,浑身都是伤。陆笛就那样从四楼到三楼、二楼、一楼,最后消失。
阮霜保持着若有所思的姿态,用不易察觉的目光聚精会神地盯着他。晴空万里,校园里金光闪闪,暖风把同学们的袖子吹得呼呼作响,春光融融,而阮霜像一只落水的鸡,一直冷到心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