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来的太突然了吗?
在车厢里,张角昏厥了不多时,被那身穿绫罗绸缎的小孩,粗布片沾着点点水,放在了角子的脸庞上。
“他生的面目清秀,五官方正,应该是良善人家的读书孩子。”在车厢前方赶马的老汉如是说道。
小孩面色恬淡,带着一点点苍白,看着角子点了点头。
车厢里铺垫着一层黄稻草,稻草上铺着一张旧时候的粗布。
粗布片配着凉水,在张角的面膛上沾了几滴,不多时,角子居然醒了过来。
毕竟,角子的身体里,生着一个老江湖的灵魂,他叫做陈皮老三。
那身穿宽大黑衣绸缎的小孩,一把手放在张角的胸口,止住了角子要爬起来的姿势,缓缓的开口,“世兄是何家子弟,为何沉沦于此,某家郭嘉,字奉孝,黄公师侄是也。”
郭嘉的缓缓一句话,把我们的角子君震慑的傻了眼。
古人,都是很可怕的一群人,他们往往把那些诡计玩的活灵活现,让你防不胜防。
比如这好似无害的郭奉孝,短短的一席话,把事情说的明明白白。
首先,自说门户,我是郭嘉,字奉孝,我的师叔是黄公!我可是名门之后,你不要小瞧了我!
黄公,这里介绍下,很多人可能不认识他,不过他的女婿和他的女儿,估计要饭儿的文盲都能说个三天三夜。
黄公有个女婿,叫诸葛亮,字孔明,号卧龙,历史是大大的威名。
黄公有个女儿,叫黄月英,就是诸葛村夫的老婆,发明木牛流马的那个,大大鼎铭的才女,号称仅次于才女蔡文姬。
啧啧黄公本人么,你们自己想吧,黄公是多么霸道的人,而这妖星郭嘉,不过区区八九岁,见到自己就给自己耍心眼子,说自己是黄公的师侄,无疑是告诉自己,摆明你的身份,我可不是等闲人家。
想一想,也是对的。
这是哪里?三国,三国最看重什么?第一家室!第二祖上!第三所居官位!第四身有所长。
不过话说回来了,这个时代人们都图这个,比如最出名的四世三公老袁家,人家能够这么轰轰烈烈的起势,很多时候就是人家的传统好,刘皇叔能够起事,不也是因为他有个皇室正宗的好背景吗?
这个时代,大家都喜欢聊这个,所以,入乡随俗,角子第一时间否定了自己正大光明去承认自己山间野人的身份。
角子眼珠子都不带转的,双手抱在胸前,虚无无比的看着郭嘉,角子的脑袋里疯狂的运算,推演当前三国之中最出名的张姓之人。
张飞、张苞张辽、张郃张仲景张昭,张泓张既张绣,张济……
这个,好像有点多,不要紧,我筛选下。
张飞,PASS,飞哥明显是中后期人物,我这个时候,飞哥应该在街头卖猪肉。
张苞,这个,好像没啥印象,貌似跑龙套的,说出来,震慑力也不够大,估计郭嘉这小家伙听完就把自己当作平凡的路人甲给忘掉了,怎么可能跟自己混!
张颌,这个脑洞有点大啊,张颌这厮就是跟曹老哥混的,这个亲戚有点远,而且张颌还不怎么出名,这个还是算了。
张宏?是东吴的,不过也算得上是后期了,现在不出名。
张昭?张宏的老表,东吴二张,兴国安邦这句话可不是盖的,也是后期人物,现在提起来没分量!
没有办法了,张绣兄弟,拿你来顶缸了!
张角心头一狠,排除法下,无数龙套角色被刷掉,三国之中号称墙头一棵草的“张绣”脱颖而出。
张绣,严格说,算的上起家比较早的了,和孙坚是一时期的人,和董卓能拜把子,刘备见了都要喊一声世叔的老前辈。
张绣严格意义上说,是比较低调正统的人,不过有个很大的缺陷,就是没主心骨。
这个家伙一直在西北方混,当时公孙瓒强势的时候,张绣投降公孙瓒,后来刘表牛逼轰轰的占据了张绣的地盘,张绣又投奔了刘表,再往后,董卓的干儿子吕布也去那边捣鼓了一阵子,张绣居然他娘娘第三次投靠吕布,而且还被吕布以盛情款待,最后在黄河跳河自尽。
啧啧,这是一个老实本分的挡箭牌。
角子的所有思路都是在一瞬间完成的,陈皮老三半辈子的江湖经验,给角子提供了无与伦比的心理战经验,瞬间张角的脑子里完成了对付这小郭嘉的话语。
角子脸上满是迷茫和害怕,充斥着一个小孩该有的表情,颤巍巍,弱弱的道:“我的叔叔叫张绣,我叫张角,字孟凌,那天晚上我出去玩耍,被一伙马贼绑了,他们要我叔叔赎我,后来……”
角子迷茫的道,“我也不知道怎么昏迷了,对了,这是哪里啊奉孝世兄?”
奉孝看着郭嘉,大眼睛眨巴眨巴,看不出任何破绽,郭嘉身形一软,蹲在了角子的身边,道:“这里是山阳公的山阳郡,隶属充州,你那世叔张绣,可是西北胡狼将军之称的张绣?”
张角迷迷茫茫,脑海里,却吐槽个不停。
胡狼将军?张绣?
张绣不是根墙头草吗?什么时候多了个这么牛奔奔的称谓。
还有,张绣这个时候很出名吗?他好像在三国演义里,一直都是那种算不上龙套,也算不上主角的配角吧!
不过,关键时刻,绝对不能掉链子,老江湖的临危之变,是非常叼霸天的。
只看到张角双眸一昏,倒在了那车舱中,昏厥了过去。
暗地里,张角不住的埋怨,这郭嘉才多大一点啊,说这么点话,废了自己几乎半辈子的智慧,难不成这小子打小就鬼精灵,难怪这厮能在曹操要啥没啥的时候,愣是给曹操拉起了第一杆人马,也是曹老哥后来打天下最牛奔的那些人马。
不行,这次就是装死认张绣当干爹干叔叔,我也要把这郭嘉忽悠到手!
先装死一会,歇息会,这他娘娘的对话,太累人了。
另一边郭嘉却坐在车舱,不言不语,只是脸庞上满是犹豫,“山阳郡今年的份额好像也不多,我能求来粮食吗?好像黄师叔太高看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