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纪天府已是半夜时分,府中人多半已经睡了,只有纪百君、肖芸夫妇尚未睡下,坐在门前,一直等到儿子纪炎归来。
一家三口加上兰姨、楚馨五人,睡意全无,索然聊天。纪炎话并不多,更多的是楚馨像个古灵精怪的丫头,绘声绘色地讲述了纪炎这六年修炼的故事,讲到纪炎搏击的地方更是添油加醋了一番,将自己的主人描绘了像个一个顶天立地的大英雄。
听了纪炎这六年的历程,肖芸从开始的心酸心疼,到后来的开心而泣。这就是自己的儿子啊,已经长大了。
纪百君搂着肖芸的间道:“咱炎儿这六年经历真是精彩啊,看他一身肌肉,更像个男子汉了。”
楚馨看见纪百君、肖芸此般恩爱的模样,不由得也跟纪炎靠近了三分,她对纪炎的感觉很微妙的,开始什么都不懂,只是爷爷放自己去照顾他,随着渐渐懂事,终于明白纪炎断了仙根意味着什么,那时便对纪炎充满了同情,再看到纪炎每天刻苦的训练,风雨无阻、暑来寒往地坚持着,开始佩服他那惊人的毅力,在石屋曾经有过三年纪炎是一夜都没有睡过床板的,那种大毅力能做到的人屈指可数。
之后纪炎的体能过关,有了扎实的根基,秦峰开始传授搏击术,纪炎悟性特别高,秦峰只说一遍便能领悟,那时的纪炎才真正像个大英雄,也渐渐占领了楚馨的心。
她是纪炎的侍女,也是这些年纪炎少有的知己,心中那份懵懂的崇拜与爱慕,楚馨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至少现在她感觉只要在纪炎身边,每一天都是那般地美好。
对于楚馨这丫头肖芸也是颇为欢喜,这六年一直将纪炎照顾地好好的,人前人后“主人”叫得特勤,那种叫喊就像完全发自内腑的自豪。
转眼已过四更,纪百君打了个哈欠道:“大伙儿都回去睡吧,炎儿,记得一早和楚馨去爷爷那里,爷爷说还要传你两招剑术,爷爷说了,楚馨你也得去。”
“好!”想到爷爷要传授自己剩余两招《五行剑意》不由得一阵兴奋。牵着楚馨手便往内屋走去。
“你们俩——住一起?”看到纪炎、楚馨牵手进房,纪百君诧异道。
经此一问,原本睡意迷蒙的肖芸和兰姨如同打了鸡血,睡意全无,直溜溜地看着纪炎和楚馨。
“是呀!我和楚馨姐一直睡一起的啊!”纪炎一脸茫然地回道,十一岁的他从记事起到现在一直在伏牛山上度过,所接触的人也只有师父和楚馨,他并不理解父母和兰姨眼神的意思,也更不知道在这个年纪跟一个女孩同枕而眠意味着什么。
反倒是楚馨敏感得多,看见纪百君、肖芸和兰姨的眼神都有一种火辣辣的感觉,急忙瞥开,不敢多看,原本白皙如纸的小脸蛋绯红绯红,阵阵发烫,害羞地挣脱开纪炎的小手,快步先进了房屋,一把将被子把自己蒙住,回想这刚刚尴尬的画面不由得会心而笑。
肖芸看着儿子一脸茫然地不知所措,道:“回去睡吧,兰姨也早些睡吧。”
说罢,瞪了纪百君一眼,纪百君这才意识到让楚馨尴尬了。
其实在他们这个时代,主人跟侍女睡一起并不算什么很多大户人家就是主人直接将侍女纳为小妾,白天还是做平日里该做的杂事,夜里却同主人同床而侍。
况且楚馨长得此般娇俏迷人,那双眼睛更是迷人得很,夜里教练场那帮男弟子可没少打主意,直到见是“纪炎的人”,众人才打消念头。
肖芸心中也想过等炎儿大了直接将楚馨纳为妻妾,不过楚馨可是公公的掌声明珠,这六年不在身边可一直念念不忘,人前人后的念想,所以此事还得公公点头才算准,当然这事也就想想而过,毕竟纪炎才十一岁。
可是他们并不知道,纪炎和楚馨睡着一起,只是单纯地一起,二人都是懵懵懂懂,根本还不懂那种大人世界的情愫。
……
一早,纪炎便和楚馨朝爷爷的住处而去,等到时,爷爷已经在打坐修炼了。
“不错,我还当我的孙儿会睡懒觉呢!”纪久合站立起身,颔首笑道,“楚馨,你也坐吧。”
“是,爷爷!”
“今日我传炎儿剑法,你定时好奇为何会叫你一起是吧。”纪久合看着越大越迷人的楚馨说道。
“嗯!”楚馨微微点头,却没有多问。
“这套剑法叫《五行剑意》,其实它真正的名字叫《楚剑五行录》。”
“楚剑?那这剑法跟我有什么关系?”楚馨心一动,自己也姓楚,她可不信这是巧合。
“十二年前,我接到我老友松桥修士邀请,前往西神岛参加他女儿的满月礼,可我到的时候,整个村子都被屠戮一空,不论男女、老年还是壮丁,全部被屠杀了,而小孩却被全部抱走了,我遇上了那伙盗匪时,是老友松桥的家中,是一个灵府修士和十二个后天境,当时他们正准备抢夺那刚满月,还在襁褓中的婴儿,我和松桥奋力一战,可惜啊,只斩杀了五个后天境,却送了松桥妻子的性命。”
纪久合站立在那里,深深一口叹息,道:“最后我和松桥被剩余的八人包围了,松桥为了救我,也为了救自己唯一的女儿,将他女儿和一本祖传剑谱交给了我。”
“我——我就是爷爷救回来了婴儿?”此时楚馨已经哭成泪人了。
“嗯,你的爹爹就是松桥修士楚松桥,你的娘叫赛月容。”
“不!爷爷,你不是告诉我我是你从路边捡来的吗?”
“那时你还小,爷爷打算你大点再告诉你,没想到啊,因为我的私心,你们祖传剑法我却先传了我的孙儿,现在也该让你知道了啊。”
“爷爷,告诉我,是谁杀了我爹娘?”楚馨声嘶力竭地吼道,她并不在乎纪炎学了她祖传剑法,她在乎的只是谁杀了自己的家人。
“其实爷爷也不知道,这些年我外出暗访调查过几次,也回过西神岛三次,可是都毫无头绪,就连原来的村子也变了模样,根本没人知道以前的事。”纪久合对于此事也是深深地无奈。
当然纪久合并然全无线索,他唯一知道的就是当初斩杀的五名后天境想胸前都有同一个标记:血魔印记。
纪久合不说当然是不想楚馨因此而脑热着报仇,对她而言,这样就算被她找到仇家也无疑是去送死。
十二年了,终于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还知道是被人杀死的,却在最关键的地方断了线索,这种恨可想而知,近乎疯狂地朝屋外跑去。
“楚馨姐——”纪炎正欲追赶出去,却被纪久合一把拦住,道,“让她自己静静吧。”
纪久合随手从怀中取出一张画,就是血魔印记的模样,如果心细的楚馨在场的话一定发现这印记六年前秦峰杀的那位黑衣人胸前的一模一样。
“记住这个印记,将来外出历练碰到身有这个印记的人定要小心,不可自大。”
“杀楚馨姐家人的人?”纪炎道。
纪久合默默点头,道:“暂时别让她知道,松桥就这么一个女儿,我定要护她周全。”
想到此处,纪久合仰天长叹:“唉,想我一生也唯独遇到过两次真的威胁,一次是十二年前西神岛那次,另一次就是二十年前在伏牛山湖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