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剑晶凝结出的逆鳞铠甲护体,纪炎在炽热的岩浆之中,亦如浴温泉,根本伤不到纪炎半分,相反,这岩浆似乎对逆鳞有着滋润的作用。
哗。
纪炎一下便钻入岩浆深处,越来越紧接海底。
岩浆海域之中血红的一片,跟肉眼根本就看不到四周之物。好在纪炎有心力可以窥探,心力一施展出,纪炎惊奇地发现自己的心力已经足以覆盖方圆十里,比进入女娲大世界之前足足番了一倍。
“看来四股力量令我生不如死也不是没有好处的,魔力强行扩张了我的精神识海,令我的心力也再上了一个台阶。”纪炎嘀咕着。
紧接着心力环视了一周,依旧毫无所获,便继续深入了近千米,越到下方,岩浆就越是粘稠,如同焦糖一般,胶着的液体令纪炎的心力输出越来越困难,探索范围由原来的十里到五里、四里……最终连一里的范围都不到。
岩浆的颜色也由血红之色渐渐变成金焱色,万分瑰丽。
“夏启大帝在哪里?”纪炎顿时也没有了方向,尤其是现在身在一片金焱色的黏稠岩浆之中,心力的损耗顿时变得特别惊人。不过盏茶功夫,纪炎就感觉到一阵眩晕。
“不能再维持心力了,不然体内将没有力量能与魔力像抗衡了。”纪炎嘀咕着,立马收回了心力。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失去了心力的制衡,纪炎瞬间脸色一变,胸口的核心制约不了眉心那颗核心的力量,尤其是源于魔主血煞的力量,呼之欲出,致使纪炎眉心处的核心飞速旋转,不停地摧残着纪炎的身体。
“啊——”纪炎一声嘶吼,肌肉不断地隆起,化身九丈神魔,感觉身体都快要爆裂开来,撕心般的疼痛传遍全身,眼眸也变成一暗紫色。
纪炎意识尚未全失,立马运起《太上感应篇》的法门,试图平息魔主血煞的魔力,可是魔主血煞的魔力太过于强大,太过于霸道,《太上感应篇》凝结在纪炎体内的一道护体金光几次就被魔主血煞的力量摧残,就像风雨中的织网,摇摇欲坠。
噗——
一口鲜血喷射而出,纪炎只感觉体内翻江倒海般的滋味。纪炎的意识也渐渐开始模糊。
“放弃抵抗吧,人族,跟随着你的意念走,你就不会有痛苦!”一个声音在精神识海中想起。
“不!我不能!我不能遁入魔道!”纪炎迷迷糊糊中困难地坚守着道心。
“魔?魔有什么不好!魔就是自由的主宰,没有仙界的拘束、没有仙人的道貌岸然!人族,只要你放弃抵抗,我保证你入了魔道,才能体会到什么是快乐!”声音中仿佛有一股魔力召唤着纪炎的心神。若非纪炎道心坚定,此刻已经沦陷进去了。
“休想!”纪炎用牙齿咬住舌尖,都咬出了血,强行令自己保持最后的一丝庆幸。
“是你自己找死!”说罢,体内的那股力量如一股狂风一般席卷自己的整个身体,纪炎身体一阵阵痉挛抽搐。
“不!不!我不能入魔!我还有我的妻子楚馨,还有小蛇蛇、白封。”纪炎紧拽住拳头,牙齿咬得咯咯的响。
“哼!人类真麻烦,感情就是牵绊!像我们魔族,看上了就抓来交配,不喜欢,就散了,谁也没有感情债,多潇洒!多自在!”
“不!你永远不会理解爱情是什么?”
“哈哈!爱情,那你告诉本魔爱情是什么?”
“爱情……罢了,说了你也不会懂,能说得清的,也不是爱情了。”
“好!等你成魔了,我倒要看看,你所怀念的爱情又算是什么!你面对爱人拿起的是屠刀,或者又是什么!我就不信,你心里就没有魔念!”
轰——
一股强横的力量直接轰向纪炎的精神识海。
纪炎直感觉大脑一片空白,身体一软,七窍流血,口中喃喃道:“馨儿,永别了!我爱你!”
随后,纪炎便彻底失去了意识。
……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纪炎迷迷糊糊中被冻得瑟瑟发抖,发现自己已经不在岩浆海域之中,自己躺在一块寒冰之上,纪炎摸着沉重的脑袋,跄踉站起,看见身边竟都是这么一块块寒冰堆砌而成,宛如一个冰蓝的宫殿,只是头依旧昏沉沉的,眼前的景象显得有些模糊。
“头——头好痛!”纪炎感觉自己的头像灌满了铅水一般沉重,欲要催动灵力护住精神识海,可是竟发现自己根本没有灵力,而且连心力、魔力、法力全无,就连道树、灵府这些修行者特有的东西一概全无,就像一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人一般。
“我在哪里?我死了吗?”纪炎面对如此改变,内心升起一种恐惧,脸色肃白喃喃道,“馨儿……”
“哈哈,将死之人,居然还牵挂着女人。看来也是一个情种。”一个声音在冰蓝的宫殿里飘荡。
“这里究竟是哪里?我难道真的死了,为什么我的力量都消失了。”纪炎喊道。
“等你通过孤的考验,你就知道了,若是通不过,哼!你就死在这里吧。”
“孤?你就是夏启大帝?敢问……”
纪炎一阵激动,正想求得《冰心诀》,却忽然发现身边空间一转,原本冰蓝的宫殿瞬息变成一座火焰般的世界,空气中充满了燥热与血腥。
“这是哪儿?”纪炎四处张望。
“炎哥!”一个清脆的声音从角落响起。
“馨儿!”纪炎一阵激动,直接扑上去,一把抱住楚馨,紧紧地将楚馨拥入怀中,“原来我还在,我还以为!以为我已经死了,再也见不到你了。”
“炎儿。”这时又一个充满妩媚的声音从背后传来,纪炎依依不舍地从楚馨怀中挣脱开来,循声望去,疑惑地道,“小蛇蛇,你怎么也来了?”
“炎儿,忽然听到一个声音说你有危险,于是不知道怎么的。我就被直接挪移过了,就看到了你。”小蛇蛇满脸的焦虑,直到看到纪炎这才舒缓了下来,走到楚馨面前,施了一礼道,“你就是炎儿的妻子楚馨,真美!难怪炎儿在梦中都念着你的好。”
楚馨亦是温雅得施了一礼,道:“姐姐过誉了,炎哥心中也是念念不忘你的恩情,妹妹还要多谢姐姐舍身救我的炎哥。”
“你我都心里有炎儿,这就是应该的,我想若有一天炎儿有为难,你也一样会豁出性命去救他。”
正此时,一只通体金色的银狐飞落地面,化作人形,惊呼:“纪炎,你怎么样了?你在哪儿?听说你有危险?”
“白封,我在这里!”纪炎走上前去,看着白封一脸着急的样子,道,“怎么回事,你们怎么都到这里来了?”
“怎么?看来我们都是被同一个人挪移到这里来的,都告诉我们纪炎此刻有危险。”楚馨说着,心中不由得一阵后怕,这人也太强大了吧。
同样感觉的还有小蛇蛇和白封,特别是小蛇蛇,她有本命誓言在身,纪炎没有炼化神府之前,她是不能离开神府的,一旦离开便会灰飞烟灭。可是她此刻竟然离开了神府而丝毫没事。更为奇怪的是她竟丝毫不知那个黑影人是如何进得了碧幽神府的。
“这难道是幻境?不!不!不可能!幻境都是假的,可是她们却都是真的,特别是小蛇蛇,乃是冰寒之体,那种温度和感觉绝非幻境可以模拟得出来的。”纪炎也不知所措,他曾设想过一百种方式让自己喜欢的女人见面相识,却没有想过是这样的场景,喃喃道,“难道真的是我入了幻境,不!不对,我心识还很清醒,我记得我进入岩浆海域,我记得我是来找夏启大帝求得《冰心诀》。”
“不!不!我能如此清醒,这一定不是幻境,可是……可是小蛇蛇又是怎么出得碧幽神府的?”纪炎百思不得其解。
“好,纪炎,第一关考验你算是过了。”那道声音再次响起,随即一个戴着银甲面具黑衣人出现在四人面前。
“过了?”纪炎一阵疑惑。
“过了?什么过了?”
“我什么都没有做,怎么就过了呢?”
“孤带来她们的意念之体,如果她们得知你有危机而弃你不顾,那么你就直接死去,再也不用接受第二重考验了,不过你运气很好,三位女子,虽都非同族,一人一蛇一狐,可对你却俱是有情有义,而且三人亦是颇有家道,似姐妹情深,所以第一关你算是过了。”
听着黑衣人说着不由得暗自庆幸,也由衷地对三位女子充满了感激之情。
“看来找女人得慎重啊,这次有这样的机会活着,下次可就不一定,有这些已经足够了,不可再贪心了。”纪炎暗自嘀咕。
“那第二重考验是什么?”纪炎抬头看望黑衣人道。
黑衣人大手一挥,突然楚馨、小蛇蛇和白封都漂浮在空中,被黑衣人一手掌控,顿时三人发出疼痛地叫喊声。
“你!”纪炎怒起,直接朝黑衣人攻去,可惜他忘记了此时的自己法力、灵力、心力和魔力尽失,跟普通人一般,哪里是黑衣人的对手,一拳砸去,就跟打在棉花一样,细软绵绵。
“你!放开她们!”纪炎怒道。
“孤唯有一个心爱的女子却不可得,你却拥有三个愿意为你死的女人。”黑衣人满是杀气,道,“你的第二重考验就是这三人之中必须死两个,只有一个可以活下去,你选择谁生,谁死?”
“不!我谁都不让死!全都不许死!”纪炎不住地摇头。
“那就都去死吧!”
“不!不!不!”
“那你就快选!孤可没有耐心应对你一个灵府修士的考验!”
“炎哥,你我夫妻一体,我最明白你的心思,我多想陪着你的脚步,踏上修仙路,可是看到你传授泰昊他们剑术时我才发现我跟你的差距是如此之大,我害怕,害怕我迟早面对那一天,以雪白的容颜去面对你的剑意风华,害怕岁月终究斩断青丝成白发,斩断红颜到白头,斩断你我的此生情缘。我怕死!更怕心的孤单,我想小蛇蛇姐姐和白封妹妹或许能跟你在修仙的路上走得更远。”说着,楚馨掏出一把匕首,眼中噙着泪水和笑意。
“不——不——楚馨,你想干嘛?不要!”纪炎不住地摇头,却发现自己定在那里,怎么也动不了。
“炎哥,至少现在我有勇气去死,还是为你而死,我很满足,觉得很值得,我也感到很幸福,馨儿最后只求炎哥帮我做一件事,帮我爹娘还有族人报仇。永别了,炎哥,我爱你!若有来生,我不要做你的妻子,我愿做你手中的一把剑,陪你斩尽人世间的烦恼,陪伴你直到身死道消。”说罢,匕首瞬间捅进胸口,楚馨急促地吐着气息,身体一软,永远地停止了呼吸。
“不!馨儿,我不要你死!我爱你!我爱你!你死了,你让我怎么办?”纪炎软倒在地,痛哭淋漓。
“哦!不错,一个死了,还有两个,一个是蛇妖,一个是狐妖,还真有情有义啊,你们谁死?纪炎,你快选择吧。”
“一定很难抉择吧,楚馨是你的妻子,虽非你所杀,却是为你而死,有没有心痛的感觉?现在三个终究只能剩下两个,这两位姑娘,你选择谁死?蛇妖妩媚动人,狐妖温柔贴心,果真是蛇妖有蛇妖的好,狐妖有狐妖的妙,该如何选择呢?纪炎,我就最后数三下了,三下过后,你还没有做出选择,那么她们都得死!”
“一……二……”
“住手!我选——”
“哦?看来你选好了,再完美的爱情最终同样敌不过生死,我倒想知道你究竟爱谁深一点!”
“夏启大帝,我再问你一句,是不是我们三个之中必须死一个?”
“不错,世间哪有完美无缺的爱情,只有遗憾,才能刻骨铭心!”
“好!那就我死!希望夏启大帝你君子一言,莫要食言!”纪炎说罢,拔出一把匕首便朝胸口插去,这一刻,纪炎闭着眼睛,仿佛解脱了一般,喃喃道,“馨儿,我来了!”
“不!”
“不!”
噗呲——
纪炎只感觉这一刀下去,胸前冰凉地一片,嘴唇微微颤抖,瞬间眼睛睁得老大,这一刀明明是扎在小蛇蛇的胸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