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天空还蒙蒙亮，卢府还沉浸在清晨的睡意中，卢微远手上还缠着绷带就跑出自己的偏院，穿过游廊的时候听到剑的破风声，随着声音过去发现自己站在卢微古的偏院前边。
这天还没亮透，大哥就起来了？卢微远朝院子里张扬，一个身影正在舞剑，一柄直剑在空中舞动，招招破风带着剑意，寒气逼人。卢微古的剑没有卢微琥战斧霸气，但是却连绵有势，如同光影编成的海潮，置身其中恐怕也是相当可怕，卢微远正扒着门看，心想如果卢微琥和卢微古打起来，谁胜谁负？
正想着，没想到一个茶杯迎面而来，如同一发离弦的箭，来势刚猛，连伸手接都不行，卢微远下意识摸出一把匕首，一扬手跟茶杯一个对撞。茶杯和匕首相撞后，飞散两边。
“大哥早上好。”卢微远觉得为什么每次都是跟卢微古偷偷摸摸的，关键是每次都被发现。
“听说你昨天和微琥切磋了一场。”卢微古收剑入鞘。
“是。”卢微远承认。
“你挺有勇气的，就是我也不敢轻易的跟他硬碰硬。”
“初生牛犊不怕虎，是因为不知道虎的恐怖。”卢微远说。
“你是说因为你的无知？”卢微古说。
“是。”
卢微古沉默了一下，“微琥的武技是在战场中锤炼的，没有拼命的打算，就不要轻易去跟他切磋。”
“记住了。”卢微远说。
“该看的也看了，该上哪上哪吧。”卢微古提着剑走入书房中。
卢微远出了门，就往城外走，鹚鹭营也放假了，显得很冷清，昨天可能是今年最后热闹的时候，她往师傅那边去，稻草人还斜靠在树干上，她伸手把它扶正，左手抽出一把匕首。右手还打着绷带，手一挥，稻草人的咽喉手腕肩膀，迅速被割裂开，最后一刀刺进了稻草人的心脏，速度迅猛而准确，明明是三刀，却像是一刀造成的，比刚开始时经常划错位置，力量不到划不开稻草，或则刺不进去来说已经好很多了。
卢微远停手，转身想离开，忽然一回身抬脚，把匕首狠狠踩进稻草人里边。
“今天不是休息吗？”茅屋里传来师傅的声音。
“嗯，”卢微远向茅屋行礼，“是我单独过来。”
“你在烦躁什么？”师傅说。
“我没有，”卢微远说，“只是……觉得自己真的太弱了。”
“是因为昨天锡原泽受伤？你认为是你造成的？”
“就是因为我，”卢微远说，“如果我能……”
“昨天的切磋上，其实你有个机会，很快就能结束一切，但是你没这么做，因为你知道这么做的后果。”
师傅的话从茅屋里幽幽传来，却如同一把冰冷的利剑切入她的脑髓，昨天的一幕幕迅速在眼前回放。
她被卢微琥往后扔，但是她抓住了肩甲稳住了自己，匕首已经抽了出来，卢微琥的后脖颈在她的眼前毫无遮拦，只要把匕首刺入……卢微远深吸一口凉气，“师傅，你昨天看了那场切磋。”
“你们在前面叮叮当当的吵的我没办法休息，”师傅说，“所以你后悔吗？”
后悔吗？后悔方式选择的是制服而不是杀死卢微琥？后悔自己太过自大，妄想能制住卢微琥？
“我后悔，自己没有能力能制住他，以至于要锡原泽出手帮我，但是我不后悔没选择杀死他。”
“因为你知道，一旦杀死卢微琥的后果，比你受伤更加可怕，你在手下留情，所以你处处都是破绽，但是锡原泽不会，他一旦决定切磋，就是不留余地的舍命向前。所以你不用内疚，因为锡原泽当他决定出手的时候，就已经有了觉悟。”
停了一会，师傅接着说，“不过你的武功确实不适合用来切磋，切磋不过是温和的花拳绣腿，你学的是一击致命的杀戮，出刀的契机从来不是互相礼让的行礼，而是杀心的涌现。你昨天的表现让我看到你有一丝天赋，我会教你一样技艺，但是能不能学会看你。”
“是，师傅。”卢微远答应。
“什么时候开始学？”
“现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