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内豁大空旷,只有那簇熊熊燃烧的红焰在跳动,渐浅的油痕,记录着时间的流逝。不知睡了多久,叶晨混混沌沌的醒了,重重的失落感,如洪水猛兽般,将他彻底吞没。
搓了下有些干涩的脸庞,静静的坐在那里,回忆起这一段时间走过的历程,猛然朝坐下的石板击去:“为什么我还是如此的不堪一击!”叶晨很不甘心,现在,就如一只被困在圈子里的肥羊,等待着任人宰割的命运,却毫无办法!
“兹兹”丝丝裂痕犹如蜘蛛网般,向四处蔓延。
“恩,还不错”
“谁!”叶晨腾空翻起,如一只利箭般、朝门**去。
“咳咳、这么快就忘记我了?”门前,一个矮小的身影,浮现在他眼前。
闪着浓郁绿色光芒铁拳,在精灵长老的头顶,缓缓的放了下来,叶晨眯着眼、冷冷的答道:“原来是你,嘎鲁长老,失礼了,找我何事?”他心情无比的失落,陡然被人打扰,窥视,自然很憋气,也就没有顾虑精灵长老的身份了。
“你好像忘记我说过的话了”嘎鲁长老一双浑浊的眼睛,闪过一丝奇异的光芒,似乎要将他洞穿。
心魂,猛颤了一下,他在一瞬间失神,要是在战斗中,这么一瞬,完全可以决定一个人的生死!精灵长老总给他一种模糊的感觉….定了定神说道:“知道了,谢谢长老的提醒,我稍后就去”
“恩”精灵长老满意的点点头,浑浊的眼眸闪过一丝赞许的光芒。
脸色有些阴晴不定,那个精灵长老,总是像幽灵般出现,让他很不安心。踌躇犹豫了一番,还是决定去一趟。逃跑的可能性及其微小,仅是守在洞口的“地精撕裂者”,就是一道他无法跨越的天堑。
拿起那瓶“龙腾·血蹄·百年佳酿”,咕噜咕噜的灌了几口,就此出洞。走到地精嘎勇的门前,它还躺在地上,手里紧紧的抓着酒瓶,一动不动,睡得如死猪一般,叶晨看了一眼,没做停留,便朝着中央大厅走去。
有种晕晕乎乎的感觉,走起路来,都有些步伐蹒跚,脸上也在发烧,所有的负面情绪都抛诸脑后,叶晨苦笑道:“|酒,还真是个好东西…”
不久,便到了中央大厅,许多地精搬着东西,忙碌的从他身边走过,用奇异的目光,打量着着这个“异族”,甚至,有些地精还露出仇视的神色!也许是受到酒精的作用,叶晨并没有受到丝毫的影响,四处瞄了眼,找准了长老的那个洞穴,径自朝里走去。
弯曲的通道中,恬淡安静,外面的浮杂与这里完全隔绝。叶晨有种错觉,这条洞道,似乎独立于地精家族的体系之外。走了好长时间,也没看到一个地精居住的洞穴,暗想着这里是不是根本什么都没有。
顺着通道走到尽头,叶晨纳闷的四处寻找。“嗤”,墙壁上,一簇火红色烈焰突兀的燃起。大惊之下、赶忙的往后退了几步,静静的观察这奇怪的异象。
火红的烈焰在石壁上移动起来,它所历经的路线,都被燃起了红焰,弯弯曲曲的扭动着,犹如一条火蛇,火蛇越游越快,如同在跳一支舞蹈,一支疯狂而绚丽的舞蹈。
叶晨紧盯着,朝它靠近,陡然、火蛇停止了游动。叶晨一怔:“好险!”看着那簇跳动的火焰,仅离自己不足半尺,炙热的温度模糊了他的视线,不禁倒吸了口凉气。
这一惊,顿时让他清醒了几分。那个火蛇游出来的路线,排列出了一个奇怪的图案,这个图案很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叶晨拖着下巴思索着。
“你不该来这里”
叶晨一愣,一个苍老的身影,闪电般出现在脑海里“地精长老!”
地精长老拄着朽木拐杖,一步步往前走,毫不理会他的惊愕,满是皱纹的干枯手掌,完全无视火焰的高温,轻轻的按在图纹中心。
看着地精长老的疯狂举动,叶晨大张着嘴巴,往后退了几步。干枯的手掌按到火焰中心,没有受到丝毫的影响,相反,那腾腾燃烧的红焰徐徐变小,最后竟熄灭了下来。当最后一簇火焰熄灭时,石壁又恢复了先前的平静。
“咳咳、你最好还是少喝点酒,否则你的命不会长久”地精长老轻抚着石壁上的古朴纹路,似乎是在追忆,又似在轻轻的叹息:“想要生存于乱世,行事就要低调,就如我们地精一族,唯有与黑暗同行,接受黑暗的诅咒…”
“与黑暗同行,接受黑暗的诅咒…”叶晨心里默默的反复着,地精长老佝偻的身躯,似乎又苍老了几分。
“跟我来吧”
“恩”看着地精长老逐渐走远,最后看了眼光滑的石板、叶晨急忙追了上去。
虽然叶晨喝的“龙腾·血蹄·百年佳酿”并不多,奈何他是第一次喝酒,因此有些晕头转向,找错方位了,虽说如此,但他却很好奇那个神秘的地方,想象着那里因该是地精一族的禁地吧。
跟着地精长老来到隔壁的一个洞穴,该洞穴九曲十八弯,久久都没有走到尽头。
“咦,这是什么?”腾腾的火焰、照印出一幅幅奇怪的壁画,叶晨凑近些,仔细端详起来。
洞壁上的壁画,都是一些从没见过的奇异魔兽,有九个头的巨蛇在地上翻滚,大张着猩红的血盆大口,露出了狰狞獠牙。四个手臂的蛇人蜷成一团,吐着毒雾,周围的土地上沟沟壑壑,寸草不生。有三个头颅的巨犬在咆哮、嘴里吐出黑色的闪电。有一变异的魔兽,背后拖着黑色翅膀,它有狮子般雄伟的身躯,蝎子般的尾巴和头颅,在张牙舞爪,吐出黑色的毒气。而在壁画中间,是一台巨大的机器,八条用精钢打造的脊骨般长爪,起舞飞腾,它全身赤红,它身旁刻画的几只魔兽,面露恐慌状,似乎避讳不已,这台机器睥睨着这些传说中才见的魔兽,一副君临天下的非凡气质,好不威风。
壁画美轮美奂,生动逼真,叶晨在惊叹于地精们艺术天赋的同时,也在暗想,它们画这些壁画的目的。难道仅仅是为了欣赏?他可不这么认为。
地精长老在前面带路,叶晨紧跟着它,这么多的壁画也只能粗略的扫过。“咦?”看到其中的一幅壁画时,再也挪不开半步。因为他看到了一只熟悉的魔兽,那只全身晶莹的魔兽,在天空腾飞,翱翔苍穹,好不潇洒!只可惜,在岩洞中化为漫天的冰棱!这幅壁画上出现它的身影,叶晨万分的惊奇,现在,他还保留着其魔晶核呢,轻轻的抚摸着那颗魔晶核,依旧冰冷彻骨。
带着满腹孤疑、叶晨有些不舍的离开壁画,当他听到声“到了”,才发现已经走到了通道的尽头,一扇古朴的赤色木门嵌在石壁里,显得有丝突兀。
精灵长老嘎鲁推开木门,带着叶晨进去。
屋内干净简陋,宽敞明豁,这有些出乎叶晨的意料,本以为里面尽是天地珍宝呢,毕竟是地精长老呀,想必也不是嘎勇那种角色能比的。
隐隐有些失望,叶晨暗叹了声地精长老的寒酸。但有一点,却引起了他的注意,那石柜上没有什么摆设,除了一排排整齐陈旧的书籍。
一个异族长老,居然有如此数量的藏书,着实让人吃惊。
地精长老走到石柜前,轻轻的抚摸那些陈旧的书籍,浑浊的眼眸中流露出炙热的光芒,喃喃的自言自语道:“这些书籍,几乎用我一生的时间才收集起来…。”缓缓的抽出一本古黄色书籍,吹了吹泛黄的牛皮封面,小心的捧在手上,对叶晨说道:“这是我得到的第一本书籍,当年为了得到它,几乎连命都丢去”翻开那泛黄的书页,一股书香扑面而来,浓郁而清新。
叶晨沉默良久,一个地精异族,对书籍尚且如此热爱,对比当今的人族社会,他有些汗颜。
“你们人类,真是一个了不起的种族,创造出了如此灿烂多彩的文化,了不起、了不起!”精灵长老合上古书,露出神往的神色,由衷的赞叹道。
叶晨看到了那本书的封面,上面写着“语言学辞海”的字样,有些不解的问道:“长老,你为什么收集这么多的人族书籍?”
“书籍是一种载体,是精神和文化上的传承,它是一个种族灵魂的延续。”精灵长老小心翼翼的把书放回原位,继续说道:“我们地精一族善于制造各种机器,而没有自己的灵魂,终究有一天,我们会和你们人族一样,建立一个属于自己的高尚文明!”
看着地精长老熠熠生辉,踌躇满志的样子,叶晨有点想笑,但不知怎么的,却一点也笑不出来,甚至有种肃然起敬的感觉。
在某一刻,嘎鲁长老的形象,在他的心中发生了变化。
地精长老坐在木椅上,闭着眼睛,又恢复了往日那番高高在上的悠然神态。
良久、气氛有些冷淡,叶晨尴尬的站在那里,许多的疑问憋在心里,刚想开口,地精长老却先开口了:“你对外面那些壁画不好奇?”
吞下到了嘴边的话,叶晨重重点头道:“恩!”
地精长老陷入了沉思,犹如一尊被时间遗忘的永恒雕像,任凭历史的沧桑,在它身上无情碾过。
“那是一场毁灭之战,千年之前的灭世之战”
“千年之前的灭世之战?”叶晨很惊讶,在人族的历史中,似乎并没有这个记载。
“恩,灭世之战,它是你们‘高高在上’的人族耻辱,又怎么会记载,不论历史怎么发展,有些东西,永远是不会改变的”地精长老有些轻蔑的说道。
“这是只是其中的一个战场,中间的那台机器看到了吧?”地精长老的话语中,明显有一丝波动。
那个机器给叶晨留下了很深的印象,“不对!“他想起了一件事,那些地精身上的披风图案,还有在石壁上出现的火焰图腾,都和壁画上的机器一模一样!它们之间,应该有着某种联系吧,当即答道:“恩,那个机器是属于地精一族组的?”
地精长老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似乎回到了历史的战场,握着拐杖的手,也不禁轻颤起来,缓缓的睁开眼睛,盯着叶晨说道:“那是我们地精一族的守护神,地精毁灭者”
“地精毁灭者?”
“它是我们一族的守护神,有了它的守护,我们几乎可以横行大陆!”地精长老的话语微微颤抖,神色瞬间凌厉起来。
巨大的压迫感让叶晨呼吸急促,似乎有东西堵在心口,脸色瞬间发白,身上的血液也停止了流动,头脑昏沉,不能动弹一下!
察觉到叶晨的不适反应,地精长老捂着嘴轻咳了两声。
空间出现了一种奇怪的波动,直灌叶晨的七孔。
一股暖流瞬间流遍全身,温暖的感觉让叶晨梦如初醒。
地精长老瞄了眼愣住的叶晨,继续说道:“可惜到最后、我们的守护神还是陨落了,是为了帮助你们人族而陨落”
没有理会他,自顾自的说道:“守护神完成了它的使命,本可以选择离开,但是你们人族,却遭到了毁灭性打击,它没有袖手旁观!为了你们人族,在守护神的最后一战中,虽然重创了对手,但自己也遭到了毁灭性的打击,而你们人族,在我们守护神陨落之际,却乘火打劫!
地精长老咳了咳几声,颤抖着继续道:“为了守护世界的希望,我们联合一起,抵御它们的侵犯,但是,你们人族却在胜利后,背叛了盟友!”
几乎将一切的愤怒撒到了叶晨的身上,地精长老冰冷的口气,让他喘不过气来。
虽然不知道其中的缘由,但是听长老的诉说,还是知道一点头绪的,平复了下心情,叶晨静静的听着地精长老的叙述,有种深深的震撼。想必地精长老,一定是经历过那场灭世之战的吧,想到这里,不禁心里发凉。他们完全不是同一个时代的人!
“多年的沉寂、相信有些人早已经耐不住寂寞了,小子,我要你帮我一个忙”地精长老站起来,注视着叶晨说道。
“我?”叶晨很惊讶,自己在大陆上,能扮演什么样的角色,他还是很清楚的。
“对,是你”地精长老走到叶晨面前,沉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