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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交锋

“皇后娘娘……”看出卓婉怡的意图,相府夫人脸色一白,她不能由着自己的女儿往火坑里跳,当即,心下一狠,说道:“臣妾刚刚想起,前两日老爷说,把小女的八字交给了御史李大人,与他们家的大公子定下了婚约……臣妾该死,臣妾一时没有想起来……”

“娘亲,你胡说,爹爹才没有说过这句话呢!”相府夫人的话刚说完,卓婉怡还没有开口,刚好回到朝阳宫的刘亦瑶听到自己娘亲的话,心中一急,顾不得女儿家的羞涩,大声地说道。说完后,便朝着卓婉怡微微欠身,“臣女莽撞了,让皇后娘娘见笑了。”

“无碍,无碍,来,亦瑶丫头,过来坐到本宫身边,”卓婉怡抬了抬手,亲昵地说道。

“多谢皇后娘娘。”

卓婉怡亲昵地握住刘亦瑶的手,上下打量着她,越看越是满意。“本宫看着,越来越喜欢了。丫头,本宫想要把你指给厉王为正妃,不知你意下如何?”

闻言,刘亦瑶娇羞的垂下了头,不敢抬头,用蚊蝇般细小的声音说道:“但凭皇后娘娘做主。”

“好,那就这样说定了。”最后,卓婉怡一锤定音,再不容人反驳。

刘亦瑶满脸欣喜与羞涩,却不曾看到自己的母亲在听到卓婉怡的话后,那一脸的苍白与担忧。

当夜,丞相府内因此事而引起了一场轩然大波!

“你看看你教的好女儿,不懂得审时度势,分不清利弊,自己往火坑里面跳!”下了朝,回到府中,听到自己夫人说完今日入宫发生的事情,刘丞相气的直跳脚。他是真心的疼爱刘亦瑶的,怎忍心让她沦为权势的工具?他能坐到丞相这个位置,见识自然是不凡的。人人都想要攀龙附凤,可他却很清楚,不论是皇帝还是厉王,都不是简单的角色,非一般女人所能驾驭的。而且,他已经位极人臣,不需要牺牲自己女儿一生的幸福,来换取更大的权势,毕竟,他不想引起帝王的猜忌,而给自己家带来灭门杀身之祸事!

厉王妃的称呼看着是好,也代表着荣华与富贵,可是,他的这个女儿心机太过单纯,根本不可能在厉王府中生存!那几个庶女倒是有手段的,若是换成她们的话,他倒是乐见其成的。他之所以生气,也只不过是怒其不争。

“老爷……”相府夫人也知道自己夫君在气头上,因此不敢为自己辩解。她也恼恨自己,为何就不能狠下心来,阻止瑶儿愚蠢的念头呢!

“不行,我必须要阻止这件事情……”刘丞相在大堂里来回的踱步,终于下定了决心,“趁着圣旨还没有下达,一切都还有改变的机会!刘全,给我备轿,我要深夜入宫面圣,说服陛下改变旨意……”

“我爱厉王,”刘亦瑶拦住了刘福,看向自己的父亲,神情坚定的说道,长这么大,她第一次清清楚楚的明白,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因此,她不想错过,让自己后悔一生。她双膝跪下,一个劲地冲着自己的父亲磕头,“请爹爹成全!”她不懂,为何她想要嫁给自己心爱的男人,自己的双亲非但不祝福,反而拒绝的这般强烈呢?

“你怎么可能会爱上厉王?你根本没有见过厉王长什么样?”刘丞相不相信老爷的话,自己的女儿从来不曾见过厉王,又怎会爱上厉王呢?

刘亦瑶抬起头,脸上浮现出一抹羞涩,眼眸中泛着痴迷,说道:“今日入宫,我从御花园出来,看到了厉王。只是一眼,我就爱上了他,我想要嫁给他,成为他的妻子……”

“不行,我决不答应!”刘丞相语气也是异常的坚定,他宁愿自己的女儿现在恨自己,也不愿看到自己的女儿以后悲剧的一生。亦瑶怎么会见到厉王呢?刘丞相心中一惊,有种不好的猜测!莫非此次入宫,便是陛下与皇后娘娘所设计的?只是为了让亦瑶能够成为厉王的正妃?陛下与娘娘还真是好算计!刘丞相不得不称赞一声。

“女儿恳请爹爹成全!”刘亦瑶用力地磕头,不多时,额头便磕出血来,鲜血顺着额角缓缓的滑落,滴在地上,宛若盛开的桃花,鲜艳而妖异。

“老爷……”相府夫人心疼的看着自己的女儿,眼泪不由自主的流了出来。她缓缓蹲下,陪着她一起跪在刘丞相面前,恳求的看向夫君。

“难道你没有听说过厉王与上官悦儿的事情?厉王绝不是你的良人……”

“女儿恳请爹爹成全!”她怎会没有听说,只是爱了便是爱了。所以,翻来覆去,刘亦瑶就只有这一句话。

“好,好,好!”刘丞相怒极,“你执迷不悟是不是?你如果嫁给厉王,我就与你断绝父女之情,就只当没有你这个女儿!从来没有生过你!”

“老爷……”相府夫人不敢相信的看着自己的夫君,无法相信这样绝情的话,竟会从他的口中说出。

“闭嘴!瑶儿不知天高地厚,还不都是你给惯的!”刘丞相厉声喝止了自己的夫人。

“多谢爹爹成全!”虽然听到刘丞相绝情的话语,可刘亦瑶眼底仍是闪过欣喜之色。擦拭掉脸上的泪珠儿,恭敬地磕了几个响头,说道:“女儿谢过爹爹、娘亲养育之恩,从此之后,女儿不能侍奉在双亲面前,实是不孝,还请爹爹、娘亲珍重。”

“厉王究竟有什么好?让你铁了心要嫁给他?”相府夫人流泪问道。

“我也不知道他究竟哪里好,可我就是喜欢他!”说到厉王,刘亦瑶眼眸中就情不自禁地流露出幸福之色。

看到这样的神采,相府夫人不禁瘫软下来,这样的眼神,她太熟悉了,自己看向夫君时便是这样幸福与痴迷。“老爷……瑶儿终究是你的女儿,你当真这般狠心对她?”她恳求的看向自己的夫君,说道。

“哼!”刘丞相强忍着心头的伤痛,冷哼了一声,扭头不再看向她们娘俩。他怕他再看下去,自己会心软,会忍不住收回刚才的话。他宁愿以一时的伤痛,来化解以后的痛苦。否则,一旦瑶儿在厉王府中发生了什么意外,他怕自己的夫人会承受不了。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刘氏门著勋庸,地华缨黻。其女刘氏亦瑶,娴熟大方,温良敦厚,品貌出众,朕躬闻之甚悦。今厉王适婚娶之时,当择贤女与配。值亦瑶待字闺中,与厉王堪称天造地设,为成佳人之美,特将其许配厉王为王妃。择三日后完婚。钦此。”

翌日早朝,一道圣旨,震惊朝野。

下朝之后,厉王便直入御书房之内。不久,御书房内便传出激烈地争吵声。使得内侍、宫女皆不敢轻易入内,生怕成为迁怒的对象。

“皇兄,为何不与臣弟商量,便颁布了圣旨?”楚傲天脸色很不好看,任谁被迫娶一个自己从来没有见过的女人为妻,脸色都不会太好看。

“朕若是与你商量,你会同意吗?”楚浩天看了他一眼,低头批示着奏折,淡淡地说道。

“既然知道,为何还要……”

“九弟,朕的用意你会猜不出?”楚浩天仍是淡然自若地说道,他知道,不管自己的这个弟弟心中怎么想,为了大楚的江山社稷,他都会答应,也只能答应娶了刘亦瑶为妃。“你应该知道,身在皇室,很多时候都是身不由己的,就连朕也不例外。”

楚浩天的话,让楚傲天沉默了下来。世人皆羡慕帝王有着三宫六院七十二妃,谁又知晓,这么多女人,又有几人是其真心想要娶的?为了江山稳固,为了安抚前朝,帝王只能纳了一个又一个女人入宫,甚至有时候还要委屈自己去讨好不喜欢的女人。“好,我可以娶她,不过,我有一个条件。”想清楚了这点,楚傲天眼神愈发的冰冷,沉声说道。

“不管什么条件,朕都答应你。”楚傲天不说,楚浩天也隐隐猜测出自己这个九弟所谓的条件是什么!不管怎么样,那个女人是九弟唯一能够看得上眼的,便是如了九弟的意,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臣弟要在同一日纳上官悦儿为侧妃。”楚傲天缓缓地说道。

闻言,楚浩天批示奏折的手微微一僵,随即淡淡地说道:“你喜欢就好。”只要正妻是刘亦瑶便可,其他的,便是由了九弟又何妨?

“臣弟告辞。”说完,楚傲天躬身退了出去。

“哎,”直到御书房内空无一人,楚浩天才停下了手,把奏折推到一旁,微微叹息了一声。幸好九弟能够体谅他的难处,否则,他也不想逼迫九弟太多。旋即,他挥毫写下一道圣旨,说道:“高福,把这道圣旨送到上官明手中,让其为上官悦儿准备三日后的大婚。”虽说上官悦儿身份卑微,可也总归是九弟喜欢的女人,自己也不能太不近人情,该有的侧妃礼仪及体面也是万万少不了的。

“是,陛下。”高福推门进来,作为大内总管,又是楚浩天的心腹,对主子的心思,他自然能够揣测出一二来。

厉王大婚,自然是极尽奢华。虽说时间太急,不过三日准备,但该有的还是都有的。

对于厉王在大婚同日纳上官悦儿为侧妃之事,刘亦瑶自然也知道。听到此事后,她的脸色略有些苍白,却仍是不顾相府夫人的劝说,坚持要嫁给厉王。

刘亦瑶身穿大红的嫁衣,端坐在房间内,静等着厉王的到来。

只可惜,龙凤蜡烛燃尽,又点燃,直到天明,也没有等到厉王的到来。

“王妃,王爷怎么能这样?今日大婚,虽说同时纳了侧妃入府,可怎么也该是先来王妃这边才是……”慧心是刘亦瑶的贴身丫鬟,自然也作为陪嫁跟了过来。与自家小姐一起等了一夜,她有些为自家小姐不平。

“我没事。”早听闻过厉王与上官悦儿的事情,自然也猜到自己强行嫁过来后的遭遇。一夜没有休息,使得刘亦瑶双眼无神,脸色很是苍白。“慧心,帮我打盆水来,今日还要与王爷一起入宫……”

“是,王妃。”

“启禀王妃,王爷让奴才跟您说一声,今儿一早,王爷便领着上官侧妃入宫谢恩去了,让王妃您在家歇着,就不必跟着一起进宫了。”慧心刚应了是,便听到门外传来一个小厮的声音。

小厮的话,顿时让刘亦瑶本就苍白的脸色愈发的不见了血色,浑身颤抖着,双手紧握,长长地指甲刺入手心也不自知。良久,她方才克制住自己的情绪,让自己的语气尽量听起来很平静。“本宫知道了,下去吧。”

“王妃……”

“呜呜……”再也无法压抑心中的委屈,刘亦瑶伏在龙凤床上,失声痛哭起来。

“王妃……”慧心也不知道该如何劝说,才能让自家小姐的痛苦减轻一些,只能静静地站在床边,听候刘亦瑶的吩咐。

作为新妇,上官悦儿进宫后,要给各宫娘娘请安问好。当然,宫中也早知会如此,因此,各宫娘娘一早与皇后请安后,便一同等候着新妇的到来。

上官悦儿很清楚,身为侧妃,她没有资格穿正红色服饰,而第一次见各宫娘娘,她也不能穿的太过艳丽,抢了各宫娘娘的风采。当然也不能穿的太素,毕竟她是新婚。因此,她精挑细选了一件记不太艳丽,也不太素的宫装,稍稍画了点淡妆,使得自己的妆容不太明艳。

她这边与后宫的女人们应酬,厉王那边却是被楚浩天叫去训话。

“九弟,便是你再不待见刘亦瑶,也不应做得这般明显……”楚浩天揉了揉有些发疼的太阳穴,看着站在一旁,不言不语,宛若木头的楚傲天,头不禁疼得更厉害了。“你让朕如何与丞相交代?”

“皇兄做事何须向旁人交代?”楚傲天很清楚自己兄长的性格,他是一个合格的帝王,否则,当日他也不会与兄长一同做出逼宫的事情来,就为了助自己兄长登上皇位。身在皇室帝王之家,他与楚浩天的兄弟之情很是少见,他们两人之间从不猜忌对方,因为他们彼此清楚的性格,也清楚彼此想要的是什么。

“朕不会管你府内的事情,不过,一些表面的文章还是要做到的。”没办法,楚浩天只能如是说道。

“好。”沉默了许久,久到楚浩天以为他又当做听不到的时候,楚傲天低低地应了一个“好”字。“皇兄若是无事,臣弟就告退了。”

“嗯。”楚浩天挥了挥手,让其退下。

新妇离去,各宫娘娘也就没有了继续待下去的兴致,一一起身向卓婉怡告辞。

直到宫内再无旁人,宁儿才问道:“小姐,看来亦瑶小姐很不受厉王宠爱啊!否则,哪有带着侧妃来谢恩的道理呢?”

卓婉怡眸光微闪,掩去了眼底的那抹光彩,淡淡的说道:“不管是痛苦还是快乐,不管最终结局是什么,这条路是刘亦瑶自己选择的,她没有资格去怪别人。”她所做的只不过是让其见到了厉王而已,明知厉王心有所属,却仍义无返顾的爱上厉王,不论结局如何,她都怨不得别人。

“可是,为了一个不爱自己的人与父母恩断义绝,值得吗?”宁儿不解地问道。丞相府中的事情,自然逃不过卓婉怡的耳目,作为卓婉怡的贴身宫女,宁儿自然也很清楚那一日发生在丞相府中的事情,因此,她才会有这样的疑问。

“值得,或是不值得,如人饮水冷暖自知,旁人是没有资格来评说的。”卓婉怡淡淡地说道。

“亦瑶小姐这么好的一个人,难道小姐忍心袖手旁观吗?”说实在话,对于刘亦瑶,宁儿是真心喜欢的。入宫这么多年,她还是第一次与别人谈的那么开心呢!看着刘亦瑶伤心难受,她于心不忍。

宁儿孩子般的话,让卓婉怡哑然失笑,说道:“傻宁儿,我在宫中的处境又好到了哪里去了?表面上是人人艳羡的皇后,六宫之主,实际上呢,我还不是如履薄冰,小心翼翼的,生怕犯下错处,以至于给家人带来祸事吗?”

“可是,奴婢看陛下对小姐是不同的……”宁儿辩解道。

“之所以不同,是因为我从未触犯过他的底线,是因为我足够聪明,从不去奢望得到不该去肖想的东西。而且我所做皆是他心中所想,有些事情,他需要我这个皇后来做,”卓婉怡自嘲的说道,“咱们的陛下,心机太过深沉,这后宫的女人皆不过是他手中的棋子。有用的,则留着,失去了利用价值的棋子,自然也就成了弃子,沦落到被抛弃的命运。”

“小姐……”宁儿看着卓婉怡眉宇间的愁容,抬手轻轻地为她抚平,“我不想看到你不开心的样子。我还记得在家里的时候,你的笑容是那般的璀璨,那般的明艳。可如今,你的笑容依旧完美,却失去了真实,看着着实让人心痛。”

“相比而言,厉王的心思就简单的许多,比较容易揣测。如果她足够聪明,有着足够的手段,自然能够轻易的虏获厉王的心。”卓婉怡低声说道,“而厉王这个人,与楚浩天最大的不同是,他没有野心,不需要太过算计人心,也不需要太过权衡利弊,明辨得失。他如果是真心的爱上一个人,就会为那个人付出一切。如果刘亦瑶能够得到厉王的爱,而不是宠爱的话,她的结局必然是幸福的。”否则,她的下场也是可以预见的……只不过,这句话,为了避免宁儿担忧,她并没有说出。

“亦瑶小姐那么可爱,那么讨人喜欢,厉王一定会爱上亦瑶小姐的!”宁儿肯定的说道。

“是吗?”卓婉怡嘴角微微扬起,露出一抹令人费解的笑容,却沉默了下来,不再言语。

刘亦瑶拳头一直紧攥着,早就已经涨得发紫,麻木的动弹不得,眼睛微微的红肿着,但是沉沦的心却依旧没有办法救赎,她只是爱他,嫁给了她,她不要那种唯一的爱,即便是与那个女人一同分享也可以,但是如今看来,即便是分享也是不可能的了,没有她一丁点的余地。

“王妃,王爷和上官侧妃回来了”慧心的声音诺诺的,生怕惊动了她,再惹得她落泪,但是又不得不说。

刘亦瑶的眼神闪了闪,这次进宫怕是引了不小的风波吧,刚刚做了厉王妃,就被冷落,连带着家里也被瞧不起,自己热乎乎的贴上去,换来的就是这个么,不行,她不能就这样认输,她要争一争,争自己的男人,属于自己的爱。

“慧心,你去打点水来,我梳洗一下。”刘亦瑶开口唤道。

慧心看着小姐这样子,心中也是疼的,从小到大一直是丞相手中的宝,何时受过这样的冷落和委屈,应声后忙着出了门去打水了。

刘亦瑶看着铜镜中富贵奢华的自己,脸上的苍白被胭脂掩盖,带着几分红润。她实在是不习惯这样的装扮,可是她是王府的王妃,即便王爷不待见,她的身份还摆在这里,总不能让府里的人看了笑话去。

“我好看么?”刘亦瑶文看着自己发呆的慧心。

慧心回神道,“好看”小姐化了妆后像是换了一个人,由原来的清秀变得华丽端庄。

时值盛夏,院子里的花开的艳,大朵的牡丹本来应该是高洁美艳的,可是这大红的颜色此时却刺了刘亦瑶的眼睛,这里与她院子里的肃静成了正比,她的院子虽然是富贵奢华的,却少了人气。她们之间的不同终究还是不可同日而语的。

过了一个个的回廊,又过了一个个假山池子,终于在一片林子后听见了欢笑的声音,原来这里还设着一个园子,“望梅亭”好风雅的名字啊,却与她的心境相差岂止万里。

一只手揽住儿二人的去路,慧心看着拦着她们的侍卫,心中不爽,王爷不待见就算了,凭什么一个小侍卫也能拦着自己,“王妃要见王爷!”慧心大声喊道。

“王爷有令,不许任何人打扰。”侍卫的声音带着坚定。

“放肆!王妃岂是其他人?”慧心呵斥。

“慧心!”刘亦瑶摇头阻止慧心说下去,自嘲的笑了笑,再次开口平静的很,“本宫有话与王爷说,你去通传吧。”她虽然是商量的语气,但是身为王妃的气势还是一点儿也没有少。

侍卫顿了一下后,虽然明知王妃不受宠,连当家主母的资格都被剥夺了去,可王妃毕竟是王妃,不是他一个小小的侍卫可以冒犯的。因此,侍卫恭敬地行了一个礼后,还是进了望梅亭。不一会而便回来了,“王爷说不见。”

刘亦瑶屈尊来见,想着即便是不见,也会给个理由,现在可好,一句不见,便打发了自己。慧心在边上更是气得不行。她的性子本就急,现在看着小姐受了天大的委屈,更是心生不忿,大声的喧闹起来,她豁出去了。

“你这奴才,怎么敢这生和王妃说话,不说王妃的家世,就是在这王府中她也是正经的主子,当家的主母,岂是你一个小小的侍卫可以怠慢的?”慧心的嘴凌厉的很,话中明里暗里的竟是挑拣这重点露骨的说了出来。

那个侍卫只是站着,不动不说不见,气的慧心直跳脚。刘亦瑶微微退回的脚,想起了皇宫中一见倾心的时候,王爷的容貌,王爷的气度,心中的决心就升了上来。越过侍卫,向望梅亭迈去。

侍卫伸着手在刘亦瑶的身前,却不敢真的阻拦,只能是跟着一步步的后退,“王妃不要这样难为小人”

刘亦瑶冷哼一声,旁边的慧心生气道,“你怕为难,你怎么就敢为难王妃的?!”

这边,林子中过的空地上,摆着珍馐美酒,美人在怀,亲亲我我,听着越来越近的声音,眉头不悦的皱起,外面的吵闹声他怎么会听不见,只是不想理罢了,现在这样,更加大了他的厌恶。

楚傲天搂紧了怀中软玉美人,张口吞下上官悦儿剥好的葡萄。余光看见了闯进来的盛装的‘王妃’,视而不见的继续与怀中的人儿嬉戏。

刘亦瑶看着活色生香场面,看着那刺目的红,只觉得自己一身正红不过是一个笑话。顿时一股火气窜了上来,指着他们两人,气得浑身发抖。

刘亦瑶沉下脸色,那女子有着沉鱼落雁、碧玉羞花之貌,小鸟依人的偎在自己的夫君怀中,眼睛偷瞄着自己,看见自己盯着她,竟然放肆的打量自己,在楚傲天望向怀中的时候,便换上了温顺乖巧的面容。

刘亦瑶怎么会不知道她与王爷之间的事情,但是她一直认为这样的女子,身份地位摆在那里,终究是配不上王爷这样世间少有的男子的,她相信,终有一日,王爷的视线会停留在她的身上。

“王爷,听说您今日进宫了,我还准备了上好的玉如意献给皇后呢!”刘亦瑶压下心头的嫉恨,让自己故意忽视掉那抹算计的目光,看向楚傲天的目光带着热烈,虽然他对自己是那样的绝情。

楚傲天不屑的勾起嘴角,依旧没有理她的意思,倒是他怀中的美人偷瞄了一眼后,很无辜的说道,“姐姐的礼物是不是准备的轻薄了些,皇后什么东西没见过,还好没有带去,不然——”

不然什么,还能丢了王府的脸面不成,王府的脸面怕是已经在王爷带着你进宫谢恩的时候,让你这个丫鬟生的丢尽了。刘亦瑶的心中所想当然没有说出来,她虽然不会耍心机,但是她知道,男人是不喜欢伶牙俐齿的女人的。

“王爷,这对玉如意是千年暖玉打造,世间绝无仅有,献给皇后做礼物再合适不过了。”刘亦瑶根本不正眼瞧上官悦儿,与这样的人动气,平白的降了自己的身份。

“或许皇后会喜欢,不过皇后见惯了奇珍异宝,你这玉如意又怎能让皇后娘娘看重呢?”上官悦儿不快不慢的说着。言下之意就是你刘亦瑶的浅薄了。

楚傲天看着笑得纯然的上官悦儿心情大好,这个悦儿就是有让自己开心的本事,这样的温柔漂亮又多才的女人,才是他的最爱。

“王爷——”刘亦瑶刚叫出口就被一声怒斥呵斥住了。

“你闭嘴,赶紧出去——”那种厌恶的神情深深的戳痛了刘亦瑶的心。

她把呼吸调的均匀,不让眼泪落下来,这个男人不爱自己,而且不给自己一丝的尊严。她微微欠身告别后,转身,步履平稳的离开,可是每走一步,心都在滴血。

躺在床上的刘亦瑶让眼泪肆意的淌了下来,她的心连同自尊都被一点点的糟蹋了,父亲绝望的脸与母亲伤心欲绝的表情交织在一起,让她的心疼的抽成一团。

最终脸上挂着泪痕睡了过去。

自从那日之后,刘亦瑶在也没有提起楚傲天的只言片语,慧心也不在她的跟前说,原本派来的几个丫鬟和小厮都被打发走了,这里用不了那么多人照料,慧心一人足矣。

刘亦瑶成了实实在在的挂名王妃,府里的人也只认上官悦儿一人,便是她要去账房取银两,也需禀了上官悦儿,才能取出。无奈之下,她只能整日的摆花弄草,了无生趣的寝殿也变得生机盎然起来。

虽是不受宠,可她的身份摆在那里,该有的都有,尚无人敢克扣了她。而上官悦儿为了收拢人心,展现出她的温良贤淑,更不可能在明面上亏待了她。多日的调养,使得她的面色也脱离了日前的苍白,看得慧心也心生欢喜。

半个多月过去了,她以为自己看得淡了,却不想再别人找上门来的时候,听到那个人的消息的时候,心依然是跳得鲜活的。

上官悦儿的贴身丫鬟碧青端着凤栖双盘来的时候,慧心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事,拦在门外不让进,却碰上了从寝室内出来的刘亦瑶。

“这是谁?来做什么的?”

慧心见小姐问了,收回了手,“是上官侧妃的丫鬟碧青。”侧妃两个字她是咬着牙说出来的,一看就是黄鼠狼给鸡拜年,葫芦里就不卖好药。“你来做什么?”

碧青听着她的话也不恼,不愧是好主子交出来的好奴才,一样的从容淡定。“我家娘娘说让把这些糕点带来给王妃吃,说是这里或许见不到这么好的点心,可是王爷又疼我家夫人,新的都吃不过来,多余的就带给王妃了。”

刘亦瑶算是知道她为什来了,看自己这些日子消停了,心中痒痒了,来寻事端了。只是,碧青光明正大的送了点心过来,不知情的下人看到了,还以为上官悦儿谨守本分,对她这个王妃尊敬有加呢?便是连王爷的赏赐都不忘记给她送来。

慧心听着火气就上来了,好歹家事丞相家的女儿,怎么能让一个丫鬟生的家的丫鬟骑在脑袋上,“你家娘娘?你家娘娘怕是没见过什么大世面吧,这芙蓉糕连我都吃得腻了,王妃会稀罕么,也就你们还当是宝一样。”

刘亦瑶心中也有气,并没有阻止,让碧青把话带回去也好,要不然真的以为自己好欺负。

“哼,不识抬举,告诉你们,若是我家小姐一句话,你们的日子就不好过了”说完一扭身就走了,也正是因为王妃屋里就只有她们三人,碧青才敢给她们脸色看。若是在人前,还不知怎地演给他人看呢?

慧心气的手指着她的背影直颤,看着小姐的脸色,心下焦急,平时的凌厉儿一下就散了,不知道该如何劝说。

楚傲天,这个男人,究竟是有心还是没有,他的心真的就会一直放在上官悦儿的身上么?刘亦瑶问着自己。她又该怎么做?这样的不争不抢,依旧会引来事端。难道她宁愿与家人恩断义绝,也要嫁给王爷为妻,就是想要这些吗?不,她可以不计较身份,不计较名位,她只想要王爷多看她一眼,哪怕是一眼也好。

刘亦瑶换上平日清爽的服饰,拿出了慧心新买来的风筝,在自己院子中放了起来,今天的东风刮得刚刚好,看着风筝顺利的飘了起来,像是真的大蝴蝶一样栩栩如生。慧心在一旁高兴的欢呼着。

刘亦瑶看着越飞越高的风筝,拿过慧心手中的剪刀,猛的把线剪断了,迎着慧心不解的目光道,“有舍才有得”眼睛顺着风筝飘远的地方,逐渐的深邃。

楚傲天端坐在书房中,手中的兵书早已经被他翻烂了,由此可知,这本兵书对他而言不可谓不重。当然了,也正是因为这本兵书,才成为了战场上的常胜将军,位极人臣,坐在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高高在上的位置。想起他的母妃临终的时候说的最后一句话,无奈的笑了,自己终究是帮助他完成了大业,助他坐在了高台之上,母妃到底还是爱兄长的。

不过,他也了解自己的性子,是不适合坐在那个至高的位置上的,他太过重情,有时候容易感情用事。而过于重情,对于一个帝王而言,是最为要命的。

他揉揉酸胀的太阳穴,起身推开了书房的窗户,让微风吹了进来,和讯的阳光打在脸上,抚的人心中懒洋洋的,让他不禁想起了上官悦儿的那双柔弱无骨的小手。

想起了她,他又想见她了,最近腻在一起的时间多了,新鲜感却依旧不断,悦儿果然是他的小妖精。楚浩天会心一笑,这样想着,人便已经不由自主的出了书房的门,心中想着美人,一时疏忽大意,也是没想到在自己的府上竟然还会有暗器,这个暗器还是一直栩栩如生的大蝴蝶。

他捡起砸了自己的罪魁祸首,清新淡雅的颜色,是他喜欢的,忽然发现上面还有一行娟秀的小字:

彼泽之陂,有蒲与荷。有一美人,伤之如何?寤寐无为,涕泗滂沱。

浓浓的思念之情娓娓道来,楚傲天一脸的温柔,提着风筝向上官悦儿的寝宫方向去了。才几个时辰不见而已这个女人就想出了这样的诗句,她究竟是什么变得?

也难为楚傲天想不到这首诗是他的王妃写的,他根本就忘记了这个王府中除了上官悦儿外,还有他八抬大轿、堂堂正正娶回来的嫡妃,自然而然的就把这个归功到了悠闲的在寝殿的池塘边喂鱼的上官悦儿身上。

“碧青,你说这鱼得吃多少才能长大呢?”上官悦儿一脸的天真的问道,即便是无人的时候,她也要时刻的保持着他喜欢的样子。也或许是她演戏演的太深了,有时候,连她自己也不清楚自己的本性究竟为何了!

“这是娘娘喂得,哪里敢不快着点长。”碧青用手帕掩嘴笑道。没有王妃在,下人们自然而然的把侧妃两个字去掉,单单只称呼娘娘。

“也是!那你说,那个女人呢?她会有什么下场,会不会像那个锦鲤一样?”上官悦儿说着呶呶嘴道。

碧青看着那个翻白死了的锦鲤,微微一愣过后,附和道,“和娘娘作对的,自然会是这样的下场的!”

“挡了我的路,自然要踢开了。”上官悦儿掩口轻笑,“或许用不了多久,那人也便与这锦鲤一般,挣扎之下平白丢了性命。”说罢,银铃儿一般的笑声传了出来,仿佛真的就是一条鱼的生死一样。

“什么事让我的悦儿笑的如此开心?”楚傲天刚进了寝殿就听见她欢快的笑声,这声音中没有一丝杂质,纯净而美好,这也是他为何这么喜欢她的一方面,他爱她绝无仅有的单纯。

“王爷,你可来了!悦儿不过是片刻不见王爷,就仿佛是过了一辈子这么久!”上官悦儿欢快的跑了过去,一头扑到他的怀中,眼睛瞄向了他手中拿着的风筝,娇笑着问道:“这是王爷送我的?”

“你这个小妖精,还装得挺像的,这不是你思念本王所写诗句吗?”楚傲天只有在她的面前才能露出如此温柔宠溺的神色。

上官悦儿看着粉嫩的风筝,拿到手中仔细的瞧了,竟然写了一首缠绵的相思之诗,如此胆大之人,怕是也只有那个女人了吧。她虽然恨得牙痒痒,表面上却笑得如沐春风。那女人想凭着一个风筝扭转局面,也未免太小觑了我!

“王爷真是好眼力,竟被你一眼就看穿了,人家在你面前都快成了透明的了,一点也不好玩”她的撒娇让楚傲天的骨头都酥了,伸手点了点她的鼻头,眼神能腻出水来。打横抱起了上官悦儿,向寝宫里面走去。

上官悦儿娇嗔的笑着,“王爷,这可是大白天的——”之后的话没有说出,却笑得更加让人心猿意马了。

刘亦瑶心不在焉的摆弄着火红的玫瑰,不小心就被扎破了手指。她看着玫瑰出了神。这种花,也叫徘徊花,正如她此时在厉王府里的处境一般。是她还在闺阁之中的时候,父亲带回来的,说是西洋人带来的玩应,她喜欢它们的妖冶,喜欢它们的风骨,便养了起来。因为与父母断绝了关系,因此,在出嫁的那一天,除了这盆花陪着她外,再无其他的聘礼。那日的她,不过是上京的一个笑话,被人百姓嘲讽。

其实,她何尝不想被自己心爱的人用心呵护,体贴关怀。只是,如这徘徊花一般,哪怕是她用了十二分的心思来呵护,终究还是要凋零了,她能做的只是在它凋零之前,让新的徘徊花生长出来。

慧心在一旁有些担忧,这样的小姐,显得有些飘渺,有些不真实。自从早上风筝飞走了,小姐就是这幅丢了魂的模样,自己说去把风筝捡回来她又不让,说什么若是想回来自己便会回来的,不想回来,便是用了再多的心思,也枉然白费心机。现在看着她扎破了手指,紧忙的上前递上了手帕,边帮忙擦拭着,边唠叨,“小姐若是倦了就回房休息下吧!天气有些凉了,小姐的身子本就有些娇弱,是受不得冻的。”她叫惯了小姐,一时改不了口。其实,她也根本不想改口,更不想叫厉王姑爷。她早说过,厉王根本就不是小姐的良人,不值得小姐这般为他付出。只可惜,小姐痴心一片,任是谁劝说也不听。

“恩,你把这里收拾下吧,我有些乏了……”如今天色已晚,刘亦瑶便知晓,她的计划失败了,那个风筝没有带来自己想见的人。

……

刘亦瑶睡醒的时候,还恍如在梦中,往昔的一幕幕是如此的真实,仿佛是在昨日一般。暖暖的火炉烧的旺盛,让她认清了事实,此时的她,不过别人的一个宠物而已。但即便就是个宠物,她也要做到绝无仅有,决不让人看轻了自己。

“瑶姐姐你醒了!”小调皮端着药进来就看见她坐直了身子想着什么,在她的身上,她总是能感到一股压迫的忧伤。

“这个是月哥哥专门针对你的身子开的方子,我刚熬好了,刘姐姐还是趁着温喝了最好,莫要浪费了药性才是。”说着就递到了刘亦瑶的嘴边。小调皮是大家的开心果,因此明为丫头,其实没有一个人真的把她当做丫头来看,都不约而同的默许了她对众人的称呼。

刘亦瑶接过来,手腕有些脱力,一闪险些把药汁撒了出去。

“还是我来吧!”小调皮吐了吐舌头,做了个鬼脸,“我忘记了,刘姐姐身子还很虚弱……”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小调皮便拿起了勺子,一勺一勺的把药喂进了刘亦瑶的口中,“刘姐姐放心吧,月哥哥最是厉害了,什么疑难杂症的,在他手中也根本不值的一提,嘻嘻。”

刘亦瑶羡慕她这样干净的笑容,自己何时已经忘记了笑了呢?好像记不清了,或许是从嫁入厉王府后,便忘记了什么是真正的笑了。

“呀,月哥哥来了,那我就先走了哦,刘姐姐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我,我向来最是清闲了。”小调皮的话惊醒了刘亦瑶,向门边看去的时候,眼神还是稍微有些呆滞,这样的男子不是应该只存在于画中么?

“每日早晚服一粒。”月冷非的话很少,像是金贵的很,金丝一出,搭脉看诊。脉象是平和了许多,但是想要完全恢复,还需要一些时日。他把手中的药瓶放下,淡淡的说道。里面是他精心调制的丹药,针对刘亦瑶的身体调理,有着事半功倍的效果。放下药后,他便摇摇头出了这间屋子,在心中暗暗叹气,自己对那个女人是永远没有办法的,一再的破例。心儿啊心儿,你终究是我难逃的劫!

烛光摇曳的华丽寝殿中,上演着活色生香的春宫图,女子的呻吟声和男子的低喘交织在一起,直到声音逐渐放大,渐入高潮,又归为平静。

女子红扑扑的脸颊带着妩媚,贴着男子健壮的胸膛,趴在上面娇喘着,俯身亲了亲身下男人紧闭的双眼。

“王爷,你说姐姐去了哪里?”上官悦儿婉转的声音流出,呵气如兰,打在楚傲天的胸膛上。“暴风雪下了好几日,姐姐那身子娇贵的很,怕是……”

“不要提那个女人!”想起那个恶毒的女人,差点害了悦儿以及她腹中的孩子,楚傲天便恨不得扒她的皮。她不是很想要别人的孩子死吗?那就让她自己尝一尝失去孩子的滋味!楚傲天脸色阴沉,只是她毕竟是丞相之女,虽说是断绝了父女关系,可这关系岂是说断就能断的?而且,这又是皇兄的赐婚,便是心中恨之入骨,却也不能做的太绝。

如今消失了好,也省得他再动什么手脚,正和了他的心意。

上官悦儿更是沉静了几分,她派出去的人有了回音,刺杀那个贱女人的手下全部死在了雪地中,死状惨不忍睹,而那个女人却凭空消失了。

听到这个消息后,她的心中像是堵着一块石头一样,挤压的极不舒服,总是有些不踏实。如果不能一击致命,永绝后患就会后患无穷。对于这一点,上官悦儿深信无疑,她暗中再次派出大批的人马寻找,只是至今还没有消息。

“可是王爷也不好一直瞒着这件事,若是被丞相知道了——”上官悦儿是真的担心这件事,毕竟丞相的势力是不容小觑的,这件事与自己紧紧相关,只是楚傲天的护着是不够的。

“放心,那个女人与家中已经断了关系,而且即便她在府中也是形同虚设,挂名而已,如今多了少了的,都不会有人发现。”楚傲天说的极为轻松,这个女人在他的心中果真是一点分量也没有,即便他知道她为自己付出的是什么,但是那些只会让他觉得更厌恶,他不喜欢没有自知之明的女人。

若是刘亦瑶能听见他的这番话,不知道已经麻木的心,仇恨的心,会不会在添上更艳丽的色彩。

刘亦瑶按着月冷非的嘱咐,每日喝着汤药,吃着丹药,身体逐渐的好转,只是下身的胀痛还没有舒缓。月冷非每次来诊脉都不曾拿正眼看她一眼,她当真怀疑他连她的样貌都不记得。

终于,再次见到月冷非的时候,她破天荒地的开了口,“小女子多谢圣医出手相救。”从小的教导让她知恩图报。

“是心儿救了你。”若不是心儿的要求,这样的女子,他是绝对不会救的,即便是现在相处了几日,依旧是形同陌生人一样。

刘亦瑶红了脸,尴尬的给自己盖好了被子,不再开口。

月冷非知道自己的话说的重了些,这个女人让他不经意想起她,那是他极度讨厌的模样,所以话中带了自己的情绪,不然若是旁的不相干的人,他的话是不会带一丝的感情的。

出了刘亦瑶的屋门,看着望着自己一脸笑意的冷心,换上了温柔的笑。“你一直在门外?”看着冷心点头,“你何时这般关心一个人?”

关心吗?冷心颔首,自己问了下自己。好像不是,只是……看多了阿谀奉承的嘴脸,刘亦瑶那独特的眼神让她生出了几分怜惜。冷心的笑慢慢的冷了下去,她变脸的速度就是如此之快,看的月冷非无奈的摇头,也不再追问。

“明日就是祭奠的日子了,今年你又想要点什么花样?”

冷心端详着一直在自己身边的这个男人,不禁问出口,“月冷非,你为何对我这般好?从不拒绝我的任何要求?哪怕我的要求是无理取闹。”

月冷非的目光渐柔,“唯心而已。”

刘亦瑶蒙着被子,男人究竟是专情还是无情?月冷非对冷心的用心、专情便是连她这个初来乍到的都看的清楚,看的明白。她不懂的是,为何冷心会一再把对自己如斯用心的月冷非摒弃在心门外呢?

她同时也明白了,男人哪,只对自己专情的人专情,其余的人绝情。她是太过强求了,不过也是他太过绝情了。她费劲心思的讨好与他,换来的究竟是些什么呢?

那一日,风筝飞走了,带去了她所有的希望,可是却带回来的人却是绝望与羞辱。上官悦儿拿着风筝趾高气昂的迈进了她的寝殿大门。

寝殿中除了两对主仆再没有其他人,上官悦儿自然不需要佯装什么温柔。对于一个想要抢夺自己男人、坏了自己大事的人,她自然更没有什么好脸色看。她脸色很是难看,带着一丝狰狞,把风筝摔到了刘亦瑶的身前。“姐姐若是耐不住寂寞,想要得到宠爱就想个像样的法子,怎会让这风筝瞟向了我的寝宫?平白的让人看不起!”

没有成为厉王的正妃,是她最大的痛,因此,宁愿叫刘亦瑶姐姐,也不愿叫她王妃。

刘亦瑶冷哼,“本宫怎么不知道妹妹的寝宫何时从东面搬到西面了?”难怪王爷没有来,原来竟是她搞的鬼。身为王妃的骄傲,让她不能示弱于人。

“妹妹?我可高攀不上这样的姐姐!”说着还掩嘴笑了笑,“姐姐恐怕不知道,王爷把这风筝当做本妃取悦他的小把戏,开心得不得。还好本妃认下了,否则的话,指不定王爷怎么猜测呢?怕是还以为这是你和情郎传情呢?”上官悦儿的话说的越加的轻佻,这个正牌王妃从来就没有入了她的眼。虽说侧妃也有资格自称本妃,只是,在嫡妃的面前,按着规矩,她理应恭敬有加,自称臣妾或是婢妾的,哪容她如斯嚣张?

“妹妹怎么能说的这样生分,还不是我本宫这风筝帮你获了恩宠!”身为相府千金,刘亦瑶也不是吃素的,只是,她怎么也没有料到风筝竟会落入上官悦儿的手中。她自嘲的笑了笑,那个男人心中压根没有自己,即便是想都想不起来有她这个人,风筝自然也不是自己放的了!再看见眼前人儿锁骨处被衣衫遮挡处若隐若显的吻痕,心中顿顿的疼了起来。她知道,这是上官悦儿故意来跟她炫耀的。

“呵呵,姐姐是聪明人,莫要再做些不聪明的事情!姐姐既然心中明白,就不该再妄想得到王爷的宠爱。若姐姐安分守己,乖乖地做一个透明的王妃,本妃自然不会为难你,若是姐姐再耍花样,弄出一些幺蛾子,那就休怪本妃不客气了!”上官悦儿一脸的嘲讽,便是连她的丫鬟碧青都一脸的鄙夷。

刘亦瑶被人欺负到了门上,本性中的傲气就涌了上来,她身为大家千金,何曾被人这般羞辱?“既然都是明白人,就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难道对嫡妃不尊,就是尚书府的家教?说不得本宫要问问皇后娘娘,宫中是不是也是这样没规没距的!”

这一句话直中上官悦儿要害!眼眸中爆射出怨毒的光芒。

“出身并不能代表什么,但若是出身不好又不懂得收敛,张扬放肆,逾越本分,怕就不好了!”刘亦瑶说道。

慧心心中大呼痛快,小姐这个样子是她最喜欢的,本来在王府中就够窝囊的了,如今若是在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她真的就憋出内伤了。

上官悦儿抬手就要打刘亦瑶,却被对方一把抓住,不甘的瞪着对方,身边的碧青也想动手,被慧心看的死死的。

“记住了,王妃永远大于你这个侧妃,懂吧!”刘亦瑶看着对方充血的脸,冷清着脸说道。

女人之间的战争总是来势凶猛、退如潮汐。上官悦儿笑的单纯而妩媚,轻轻的抽回被对方攥住的手腕,仿佛不曾发生过弦箭紧绷之事。

“自然是姐姐大了,只是,姐姐可要看好了自己的位置,莫要被人夺了去才好。”上官悦儿冷笑。

上官悦儿的话让刘亦瑶知道,蛇蝎美人已然视自己为眼中钉肉中刺了,她倒也不怕,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只要她步步为营,还能让她抓住把柄?

“谢谢妹妹提醒,不过怕是有些丫鬟生的,即便能上的王爷的床却是与王妃之位无关的!”她在自己的地盘,岂能容着别人一直放肆,报这暗箭之仇,这样无人的情况正是好时候。上官悦儿的出身,注定了她不可能成为嫡妃的!当今皇上与皇后娘娘是不会让王爷由着性子来的。

只是,此时的刘亦瑶,却怎么也没有料到,日后,正是这个她看不起出身的女人毁了她所有的希望,让她一无所有。也是因为这个女人,才让楚傲天宠妾灭妻,让她几乎得偿所愿,成为厉王府的当家主母。

上官悦儿看着刘亦瑶,带着不甘憎恨的目光,她明明是傲天的青梅竹马,她是他爱的人,她应该是她的正妻才对,只是出身已经决定了一切。她好恨,好恨自己的出身,恨自己的生母为何只是一个小小的丫鬟被抬的姨娘!让她即便是受尽三千宠爱,却无法触及那个她唯一想要的位置!那么,她就毁灭掉那个位子上的人,让那个位子一直悬空着,不就没有人在她之上了?她不能如她母亲那样,一辈子被他人压在头上欺辱!她要改变自己的命运,成为人上之人!

刘亦瑶捕捉到对方眼中一抹算计的光,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晚了,只见上官悦儿猛的向边上桌子上栽去,伴着噼啪的茶杯摔碎的声音,倒在了碎了的瓷片中,落地的手掌压在了上面,殷出血来。

刘亦瑶看傻了眼,她虽然略有些聪慧,却也不过是一个才十七岁的女人,而对方的心机与谋划却远在她之上。她猜测出对方要害自己,可是这种损害自己陷害对方的事她是绝对做不出的。而在相府中,那些个争宠的手段五花八门,却没有人会做得这般决绝,这般不留余地!

“娘娘,您没事吧?”碧青扑了上去,她想伸手去扶住的瞬间看见娘娘暗示的眼神,便停了手,“王妃,您怎么能这样狠心对娘娘,她好心的来看你——”说着竟哭了起来。

“碧青,去找王爷来”上官悦儿的声音竟然显得有些微弱,脸色也苍白了。

刘亦瑶看着碧青跑出去的方向,心中焦急,王爷若是来了,她真的是百口莫辩了。只是,她该怎么办才好呢?一时之间,她失去了所有的分寸,心中乱成一团麻。

“本妃会让姐姐认清自己的身份的!”说罢,上官悦儿抬手给了刘亦瑶一个耳光。这一次,刘亦瑶没有躲开,她也躲不开。

力道之猛让刘亦瑶身形踉跄的倒在了地上,碎瓷片深深地刺入她的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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