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媛点了点头。
“青桃只是送盏茶罢了。”
青桃木着脸，放下茶转身走了。
顾止端着茶，细细品着，许久，才声音悠远的开口诉说道。
“有一个半大的小子，差不多十一二岁吧，浑身是伤的跌倒在路上。幸得他运气好，路过一个好心的大夫，替他把了把脉，可那大夫却唬了一跳，不敢救他，娘子猜是为什么？”
符媛放下手中的茶盏，端正而坐。
顾止便接着说道。
“原来那小子，浑身上下无一处好***棒之伤，烧伤，烫伤，里里外外青紫之间，满是触目惊人的伤口。可是！”
顾止抬眸，想从符媛脸上看出一丝一毫的惊骇或是怜悯。
然而符媛只是一脸认真的听他说故事。
顾止恶趣味的扯了扯嘴角，曾经最让他感到恐怖的一段话，如今从他的嘴里说了出来。
“可是，这还不是最严重的伤。
“最严重的是，那小子，明明才十一二岁，刚刚知人事的时候，竟然已经失了精髓，迷迷惑惑……整个人已经被榨干了！”
符媛眼角忽的跳了两跳。
顾止低垂着头，看着脚下，不曾注意。
“那大夫当他是****色鬼，便不愿救他。
“他却抱紧了大夫的腿，任大夫怎么拨弄也不松手。
“那大夫最终无奈，又不敢带他回家，便抱着他去了一个乞丐窝，熬了一碗药给他灌下去。
“那小子喝完了药，迷迷糊糊睡了。
“那大夫便趁他昏迷的时候，走了。
顿了顿，顾止违心的省略了大段凄惨的部分，一句话带过道。
“不过娘子放心，那小子实在是命大，靠着那碗药熬过去了。
“只是有很长一段时间，那小子见到女人有些英雄气短罢了。”
符媛有些心神不安，她抬手，摸到了茶几上摆放的冰露茶。
手中忽然一空，顾止取走了符媛已经到手的茶，将它放的远远的。
“娘子，听这故事，不宜饮茶。”
符媛抿唇点了点头。
顾止便接着道。
“娘子不要担心顾止会说些什么唐突的话。
“其实这小子不是什么****色鬼。
“若他真是****色鬼，佛祖也不会保佑他活下来了。
“这只是个普通的小子，出生时，家里还很穷。
“他的父亲当了土匪，带着一帮子兄弟东抢西夺，也只是勉强养他这么一个儿子。
“后来，他的父亲越做越大，家产挣下来，便开始正儿八经的养他。
“这小子也就跟着读了两年书。
“本来，这小子继续这么过下去，至少是个富贵少爷的命。
“没想到，这小子的父亲，好日子没过上两年，一病死了。”
讲完长长的一段，顾止才抬头，看了符媛一眼。
接着又低头继续说道。
“符娘子故事听的不少，应该也知道，做土匪这种事情，不是讲仁义，而是谁强谁老大。
“那小子才五岁，自然做不了老大。
“于是那小子的父亲便把老大的位置传给了他的弟弟，也就是那小子的叔父，又嘱托了几个靠得住的兄弟，让他们好好教养他的儿子，以后还让他儿子做老大。
“但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没谁能避免。
“这小子的婶娘，自己也是有个差不多大的儿子，自然不愿意丈夫的东西传给侄子不给亲生儿子的。
“她便时不时的在她丈夫耳边说道两句。
“这说久了，那小子的叔父也就忘了，这本来就不是他的东西，而是觉得他侄子碍眼，怎么可以抢他儿子的东西。
“那小子的叔父便动了心思，要将他多余的侄子悄悄处置了。
“又心里顾忌，怕伤了其他兄弟的心，让人得知他是个忘恩负义的东西。
“他不愿意让更多的人知道他的龌龊心思，便嘱咐他婆娘亲自动手。
“他这婆娘，也不是什么聪慧之人，左不过是些下三滥的小手段，五六年过去，没把那小子折腾死，倒把自己折腾的够呛。
“可巧得很，那小子的叔父又欢喜上了一个烟花巷里的美貌女子。
“这烟花女子的到来，倒是让那婆娘想出一个绝妙的主意来。
“她把他扔到女人堆里，受尽了折磨。
“又特意将那烟花女人混在一堆女人当中，也盘剥干净。
“这一幕被那小子的叔父和他好几个兄弟看到了。
“他叔父自觉没了面子，也不管这女人是真失身还是假失身，一条白绫送她上了西天。
“至于那小子，猥亵小婶娘，自然是百棍一打，打得稀烂偷偷送出去。
“于是，便有了大夫在路上，看到那小子半死不活的一幕。”
长长的故事说完，天已暗了。
屋外排队的人已经散的七七八八，只几个闲着无聊的人，打探屋子的故事怎么还没说完，符娘子还会不会继续让下一个人进去说故事。
江泓德一边喝着小酒，一边口出秽言。
“依本王所见，那顾止肯定是在跟符小娘子说大哥你的床笫之事，有意刺激那符小娘子！若不然，什么故事能讲整整一天，还不让符娘子腻歪的？”
江泓德的这个屋子，选的确实很好。
小小巧巧的二楼，不引人注目，窗户正好让人看到符媛的故典斋。
更明确点说，是正好看到符媛。
江泓逸可以清楚的从这小窗户里，看到符媛的一举一动。
从她开始要喝茶，到最后一整日的无动于衷。
可是，他们只能看到顾止的背影。
因为符媛自始至终都没多说一句话，所以江泓德专门找来看唇语的人便没有派上用场。
江泓逸虽然心内也好奇顾止说了什么，但他不会在江泓德面前表现出来。
那边，一直聚精会神的看着符媛，要读她唇语的人，忽然惊喜的叫道。
“说话了说话了！”
江泓德将杯子一摔。
“说什么了？”
急不可耐的走了过去。
果然看见符媛的嘴唇一张一合。
读唇语的两个人，便相应的复述她的话。
“这个故事……还有谁……知道？”
“很好……我很满意……你的心愿……是什么？”
“好……我愿意帮助你……实现……你的心愿。”
“卅逝……运……东南……”
视野下，顾止的身影站起身来。
高大的背影完全遮住了符媛，而后，众人很明显的看到，顾止冲着符媛鞠了一躬，转身走了。
江泓德傻眼了。
“就这没了？”
读唇语的两个人战战兢兢。
一天一百两，本来他们嫌少的，可觉得入了建安王的眼，也是条好路子，便来了。
没想到，一百两，就读了这么几句话。
他们都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
江泓逸却没想那么多。
他信步离开，冲着故典斋走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