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
“可恶,那女人,竟然来真的。”于隆隐匿在瓦砾残缺的旧楼建筑的时候,屏住呼吸看着那些卫兵在四处搜寻,一拍额头,回头,那雄伟矗立的金属建筑围绕之下的白色宫殿建筑便在身后。
于隆稍微思忖了片刻,再看看围得越来越密集的人群,注意到有几个分散而行的卫兵,分头搜罗过来,他看准其中一人,闪身从藏身处飞步掠出,一下把那卫兵扑进了墙后,摔倒在地的同时,他快速出手,敲昏了卫兵,把他拖进了旧楼其中一间房里。
不大一会儿,于隆便穿着卫兵的制服走了出来,他把帽子压了压,可意遮去大半脸,从容地混入卫兵当中,装模做样地巡搜一会儿后,趁人不备,走向了相反的方向——皇宫。
十三
这天夜里,平点着灯,走出了房门。
四年前,34区不过还是个废弃的废品广场,堆满了建国之前的那次星际大战后,遗留下来的一起有机无机废弃物,比如说战争中毁坏的机器,再无法使用的设备,外星入侵后又撤退过程中留下的外星垃圾。
随着帝国人口逐减增多,于是废品广场被清理,重建,以安顿新生的,亦或是从别处,包括从奥米星来的移民,34区因而建起。
平一家原本居住在32区,但在34区建立以后,平便申请搬到了112房,而鉴于抚养皇室人员的特权,111房使用权将来也归属于平一家。
平推开了111房,房里一阵漆黑,借着平手里的灯,看清楚偌大的房里堆了乱七八糟的东西——这是在建立起34区后,最后剩下的一些废品的暂时集合地。
平提着灯,在一堆东西里走着,最后走到一只残缺的钢铁胳膊前,把胳膊拉了一下,其下一块一米长半米宽的空留地便徐徐打开了:里面是通往地下室的楼梯口。
平从楼梯口走了下去。
地下室是一间工具房般的空间,跟上面一般的景致,让人怀疑只是把上面的一部分废品推落到了这里,除了靠西一隅放了一张落漆的铁柜。
平把灯放在了铁柜上,而后在柜子里掏出了一个用盒子装起的东西:那东西看起来像是工具,仅有20厘米长,8厘米宽,当平拿起来的时候才发现那似乎是某种遥控装置,而且前端还有一个扫描槽,侧面则是个入口段子。
平按下了装置表面的开关,那装置上的荧蓝色的指示灯和电子荧幕即时亮了起来,一阵轻微的声响后,侧边忽然出现了一条狭长的缝,有什么东西从里面掉了出来。
是个只有半厘米左右的微型机器。
要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它在旋转。
平看着那个微型机器,转了好一会儿后,静静地停下了。
平从身上掏出了那本从111-1号机里找到的册子,用遥控装置上的扫描器,对着上面的那张脸扫描了一次。
当平扫描完后,电子荧幕上显示着“信息不足”四个字。
平再次细细地扫描起来,直到电子荧幕上显示出“信息充分”,再闪跳了一次:“原料收集”。
当这四个字亮起的时候,那个微型机器似乎被启动一般,再次动了起来。
平看着似乎是急于开动的微型机器,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34区的夜晚,如平时一样,那般安静。
白色建筑与冷色的金属建筑,一柔一刚地调和着矗立在静谧的夜色里。
其中一幢金属建筑高高的塔尖,刚好刺在了白色月亮的中间,受伤的月华,仿佛月亮受伤的血液般流了下来,洒了一地。
她今天晚了回家,可心情还不错。
她借着白色的月光,边走,边看着夜凉如水的景致,轻轻哼起了小调。
调子很舒缓,除了,间或夹杂了一些微微如蟋蟀低鸣的声响。
她似乎也意识到了,停住了,但那低鸣却依然存在。
似乎是,从后面来的?
她回头,却没看到任何人。
真是奇怪。她再往前的时候,脚下似乎踩到了块石头,咯得她皱眉,她提起脚,却没看到什么石块。
当她感觉到钻心的疼的时候,一下摔在了地上。
她没来由地惶恐起来,不敢动弹半分,却没再感觉到任何疼痛。
她一下站了起来,飞快地跑了起来。
提起的鞋底,有一个不大的洞,黑森森的,通到腿,髋,直抵脖子。
没任何预兆地,她的脖子一歪,倒在了家门前。
皮肤下一个如肿瘤般的东西却从脖子移动着,爬到了她的脸上。
十四
飞船空间站。
李容止目送载着蹇顿亲王的飞船飞向夜空,松了一口气,转身边回殿边问:“你们找到那个男人没有?”
“请恕罪陛下,那男人狡猾得很,从34区逃出去以后,就再没见到他的身影。估计他是使了金蝉脱壳之计,伪装成我们的卫兵逃出了搜捕圈匿入了其他区,臣等正在加紧搜查。”大臣惶恐。
“啧,一群没用的东西。”李容止摔门而去,再次回到议事厅,看到于隆的全息影像的时候,她那秋水一剪的眼波,荡漾起数不清的恨意,她随手,将桌上的接收装置扔到了于隆的脸上。
那全息影像登时如小型闪电般撕裂开来,模糊后消没了。
李容止愤然转身,扑进了寝宫。
于隆,一日不除你,我便一日无法安宁。
李容止咬了咬银牙,高耸的胸脯起伏着,一扑,滑入了散发着浓浓白雾与香气的浴池了。
但听哗啦一声,水花溅湿了地面,那浴池里却仅见香雾,不见人。
许久,李容止才从水里如条美人鱼一般升了起来,秀发上水珠如珍珠一般纷纷跳落,湿透的衣服帖在了身体上,曲美的线条展露无遗。
李容止将自己的头发全向脑后梳了过去,露出高高的额头,她搓了搓自己的脸,喊了声:“来人。”
她听到了后面缓慢的脚步声。
“给朕把睡袍拿过来。”李容止喝令着,解开了下摆的带子,将湿漉漉的皇袍褪下来,抛在了水里。
有人走到了浴池边,蹲下,一双手放在了她的香肩上,缓缓的摩挲起来。
李容止先是舒服地闭上眼睛,惬意地放松了一会儿后,一股熟悉的感觉涌上心头,身子一颤,刚要转身,那双大手却忽然钳住了她的双手,死死揽住了她的腰。
“你——”李容止愤而抽气。
“李容止陛下,你的心可真狠啊,多年不见,第一面就想置我于死地,难怪古话说,最毒妇人心。”于隆说着,将李容止拉近自己怀里,下巴轻轻抵在了她的头发,而后在她耳边低吟了一句:“该死的老女人。”
“呵呵呵呵。”李容止无法动弹,此刻却笑了起来,“彼此彼此,啊,不,比起你,我还只是个婴儿吧?老妖怪。”李容止嗔怪着,回头,给了于隆一个媚眼,“你是怎么溜进宫的?”
“你知道的,就那样,对我来说,小菜一碟。”于隆说着,耸了耸肩膀,凑在佳人身边的脖劲边的鼻子嗅着香气,心里忍不住痒了起来,“这世界上,还没有我不能去的地方。”
“确实呢,神通广大的于隆。”李容止娇笑一声,仰起头,看真切于隆那张脸,忽然向上,轻舔了一下于隆的唇,笑得贝齿全开,“你居然一点也没变。”
“你何尝不是?”于隆低下头,咬了一口李容止的鼻子。
“你来我的帝国干什么?想我了?”
于隆没做声。
李容止尝试着将于隆的胳膊挪开,没成功,她稍微弯了下腰,胸脯触到于隆的手的那一刻,于隆如触电般把手松开了,李容止反而抓住了他的手,按在了自己胸前,然后拉进了水里。
李容止轻启朱唇喟叹了一声。
于隆感受着水里那只手的触感,也忍不住一颤,闭上了眼睛,揽在李容止腰上的另一只手,不安分起来。
“我知道,你是来杀我的。对吧?”
迷离之际,李容止的声音唤回了他的神智,他张开眼,无语。
“你确实是来杀我的,否则,你不会出现在我的帝国,对吗?”
迎上那双质问的美目,他退缩,却反被李容止整个扯进了水里,两人从水里升起来的时候,李容止四肢如章鱼一般扒住了于隆的身体。
“告诉我,你是来杀我的?”李容止用**的舌头,舔过于隆的鼻子,唇,下巴,最后来到耳朵,一下咬住了耳朵。
“你觉得我忍心吗?”于隆只觉得浑身躁热,他紧紧地抱住了李容止。
“谁也说不清我们于隆大人的真心。”李容止吻上了于隆的胸膛,急促,“可是,死在你手上的话,我愿意。”
“容止。”于隆动情,一下把李容止抱着潜入了水中。
浴池的水,一阵一阵地冒着泡泡,只有李容止一开始褪下的皇袍在缓慢地转着圈,随即,另一套衣服慢慢浮了上来。
好一会儿,满脸通红的李容止与于隆从水里冒了上来,靠在了池背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赤身裸体的于隆把李容止抱上浴池,把她放到榻上的时候,那李容止只轻轻一拉,于隆便顺势倒在了她身上,李容止得意地一笑,掀起被子盖上了。
一宿贪欢,于隆惬意地张开了眼,转身,刚想伸手去抱佳人,却发现自己竟是睡在了冰冷的地板上。他吃了一惊,刚要起身,才发现自己一只手被铁链锁在了石墙上,不禁恼怒:“容止,李容止。”
“不用这么大声,我还没耳聋,听得见的。”
囚牢外,一身帝王装束的李容止冷冷地看着他。
“你——”于隆对比昨天与今晨的待遇,愤然,“你这是干什么?”
“我改变主意了。我不杀你,但是,你也别想杀我。”李容止说,“你只要乖乖地呆在这里,直到觐见完毕,我会回来放了你的。”
“容止,你别胡闹。”
“我胡闹?”李容止凑上前,看着于隆,“告诉我,于隆,李氏帝国的下一任女王,还是我。”
“我不知道。”于隆伤感地看着眼前有着帝王之威的女人。
“我料到的,我一看到你出现,我就已经料到了。”李容止气得花枝乱颤,“你就是来杀我的,绝对是来杀我的。”
“未必的,容止,你已经做这个帝位一百多年了,可以禅让了。”
“一百多年了,你知道,我是为了谁才会坚持这么长时间吗?你难道就忍心看着我这么多年的努力,一下全没了吗?”
“容止!”
“我不允许,绝对不允许。我不能让李氏帝国的帝位在我手里断送的,绝对不能。”
于隆看着李容止愤而离去,重重地垂下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