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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出狱(一)

深秋,天气己经变得凉了。正是中午时分,一辆“慢慢游”(慢慢游,一辆用来载客的三轮摩托车,因为速度快不了,大家喊它“慢慢游”。在街上到处可见,随着时代发展,现在已经看不到这种“慢慢游”了)停在了村南头的一户人家门前,车上下来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平头,个子不高,穿着灰衬衣,一条发白的牛仔裤,背上背着一个小旅行包,看上去很疲惫,唯独眼中露出坚毅的光。

年轻人向门口走去,发现门口站着一个不到五十,但看着像足有六十多的老妇人,眼泪哗哗的盯着年轻人,老妇人后面是几个十多岁的小孩,也盯着几年没有看见的这个年轻人。

年轻人身体微微一颤,想微笑一下,心里却只想嚎啕大哭,“娘,我回来了!”

“嗯,回来了!回来就好了!在里面吃了不少苦吗?”老妇人瘦矮的身子慢慢地,颤抖着走到年轻人面前,用满是老茧的手抚摸着年轻人的头,“小宝,瘦了,身体倒变得结实了。”老妇人手又擦了下眼睛。

“小宝,回来了。”“在里面受苦了。”“小宝,回来了要好好找份事做。”……旁边的邻居正吃着饭,听见小宝回来了,都端着饭碗出来,纷纷说道。

年轻人向邻居们笑了笑,点点头,没有说话。“小宝,快回家吃饭嘛,饭菜都都做好了,不然等下就凉了。”老妇人拉着小宝的手向屋里走去。

年轻人名字叫徐小宝,虽然真名字普通,但后来在社会上徐小宝有一个响当当的外号:“云中虎”。徐小宝今年刚好二十岁。在八岁以前,徐小宝的生活是无忧无虑,因为他的父亲是一个木匠,一个会手艺的人。

当时的农村,有三件手艺是非常吃香的。第一是兽医,第二是铁匠,第三就是木匠。笔者我的父亲是一名兽医,从记事起,我父亲几乎每天早出晚归,乡里每个村轮流跑,因为当时差不多每家每户都养了猪,牛,羊,鸡等家禽畜,一旦它们生病,就要请兽医,所以这是兽医吃香的原因。在二十世纪的农村,每家种田,种地所使用的工具全是铁匠一锤一锤给煅打出来的,还有铁锅,铁桶之类的,这是铁匠吃香的原因。木匠就不须多讲,道理和前两种一样。

徐小宝的父亲经常会被人请回家做一些家具,主人自然会好吃好喝的招待,所得到的工钱也可以。每次回来,徐小宝父亲会给徐小宝和弟弟徐小军买许多好吃的糖果。家里的生活因为父亲的手艺而过得比一般家庭要好。如果要不是那件意外的事发生,徐小宝的人生可能会完全不一样。

徐小宝的父亲爱喝酒,一喝多就爱说个不停。这天,徐小宝父亲在一户人家又喝多了,在回家的路上碰到村长,徐小宝父亲和村长打了招呼,村长也和徐小宝父亲聊了几句,可徐小宝父亲拉着村长的手,开始大喷酒话。慢慢地村长不耐烦了,“我说徐木匠,我还有事,你喝多了,快给我回家去。”

“村……村……长……长,我……”徐小宝父亲还想继续喷。

村长脸色变得难看,想拿开徐小宝父亲的手,一用力,却把徐小宝父亲往后面推了几步,差点摔倒了。

“你……你……推我。”徐小宝父亲酒壮人胆,竟然用手指着村长。

村长见了,面色更难看,也急了:“我推你怎么啦?一个酒鬼。”

“好啊!”徐小宝父亲冲上来就和村长扭打到了一块。

喝了酒的徐小宝父亲怎么打得过身体健壮的村长,村长一个耳光狠狠甩在他脸上,然后一脚,把徐小宝父亲踹的踉跄一下,趴倒在地,许久都未动弹。村长也没管,甩了甩手就走了,一些路过的村民见状,把徐小宝父亲搀扶到家。

当天晚上,徐小宝父亲猝死在床上。也就是这个意外,毀了曾经幸福的一个家。所有人都知道徐小宝父亲的猝死和村长的打架有着非常确定的关系。

葬礼结束后,徐小宝母亲去找了村长要说法。而村长的态度自然是拒不承认,说这和自己无关,全是徐小宝父亲自己惹的祸,如果真要查,那就请法医来鉴定,看是什么结果,然后再来说,否则这是诬赖。

徐小宝母亲没有说话,默默地离开了村长家。

因为失去了顶梁柱,徐小宝母亲艰难得带着小宝和小军。一年后,经人介绍,徐小宝母亲带着两个小孩改嫁到了笔者所在的村子,和一个老实巴交,沉默寡言的人生活在了一起。

徐小宝的继父姓梁,别人叫他“哑巴”,其实并不是真哑,而是不爱说话,“哑巴”是一个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庄稼人,因为贫穷,一直娶不上老婆。在和徐小宝母亲在一起后,又生了两个小孩,一家六口人,全靠着几亩薄地,然后“哑巴”在外干点散活,这就是家里所有的经济来源,因此这生活的困难可想而知。

尽管徐小宝的成绩再好,读到五年级时,为了减轻负担,母亲只能含泪让徐小宝辍学了。

当时才十多岁的徐小宝开始和社会上的人玩在了一块,或许是因为没有时间,也许是出于对徐小宝的亏欠,母亲并有去管教他,任由他在外面混,所以也算得上间接改变了徐小宝的人生。

虽然年纪不大,但徐小宝凭着冷静的头脑,再加上自己的一股狠劲,渐渐地在乡里混出了名号。

那一年,徐小宝十六岁。在一个艳阳高照的曰子,他和几个兄弟刚从街上的电子游戏厅出来,没想到竟然碰到了一个老熟人,这个老熟人就是和徐小宝父亲之死脱不了干系的那个村长。

村长可能是喝多了,摇摆晃晃的从对面走过来。此时,徐小宝眼里直冒火,手不由得握成拳头,直盯着村长,另一边的村长看到有人盯着自己看,竟然朝徐小宝他们走了过去,身上一股浓浓的酒味,大声对徐小宝他们嚷道:“你们几个毛头小子盯着我看做么子?想讨打是吗?”徐小宝没有说话,但拳头使劲的握着拳头。村长可能是喝多了,还有现在的徐小宝也长大了,总之,村长没有认出眼前这个小子是徐木匠的大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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