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贼,休逃——”
黎远追出楼去,却哪里还能瞧得见那两个小叫花子的踪影,玉龙大街车水马龙,小贼逃入人群中仿若石沉大海,要想捉住是不可能的,“该死,原来是两个小贼!”少年愤恨的跺了跺脚,想着刚才那小叫花子经过他身边时本察觉腰间似乎被人摸了一把,却没留意原来是自己的玉佩被顺走,手法干净利落,连他这个常年习武之人都可轻松应付,应该是惯偷。
钰晨追了出来,一脸坏笑的看着黎远:“没想到啊,没想到啊,我们英明神武的黎三少爷也会被小女贼钻了空子。若是传了出去,该让多少对你芳心暗许的小姐们失望啊!”
黎远环顾四周,一股怒气直蹿上心头,没理会钰晨的打趣,径直回了军营。他其实不是气大白天撞了贼,而是气小贼竟然拿走了他的玉佩,那可是他戴了十八年,象征着一份承诺,也时刻提醒他要为叶家报仇的玉佩啊。
难道,这就是冥冥之中的天意?黎远呆坐在营帐内,心中五味杂陈,看着远方山头处的红日一点一点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之中。
魂兮归来否,魂兮归来否,何以无为乱我心?何以无为乱我心……
人人都言:“生儿当喜入羽林,生女亦作郎之妻。”皇宫禁城的羽林营是无数大越儿郎梦寐以求的报国之地,求官之所,然其考核制度之苛责另无数有志少年止步营前。
黎远自十六岁封爵入营已有两载年华,每当他们走在街上时,总能感觉到周遭人的羡慕亦或是嫉妒要将他们射穿。百姓们大多认为年轻子弟成为羽林郎,今后仕途必然一帆风顺,光耀门楣,但谁知他们为之付出的汗水呢?黎远时常认为这份差事其实并没有大家说的那么伟大和荣耀。要说艰辛也是有的,皇宫当值的日子里,一天十二个时辰都不曾合眼,毕竟守卫皇宫禁院,保护天家的安全,哪敢怠慢。但话又说回来,这样的轮班值休,若不是自己轮值,日子也过得清闲。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只不过是一份差事罢了。
玉龙大街上
玉佩被偷已经第三天了,黎远找遍大街小巷也没有看到那两个小叫花子,难道是人间蒸发了?他在心中暗暗发誓:如若让他逮到那两个小毛贼,一定要他们好看!
“三少爷,三少爷……”一个气喘吁吁的小厮从身后赶上黎远,“三……三少爷,小林子可算找到您了……小的去羽林营和晨少爷府上都没看见你,晨少爷说…说您在玉龙街上抓贼呢。”
黎远看着上气不接下气的小厮,皱了皱眉道:“小林子,是府上有什么事吗?”
小林子赶忙点点头:“是的,少爷。叶家小,小姐貌似找到了,老祖宗让您赶快回去瞧瞧。”
“什么?找到娴儿了?”黎远抓住小厮的袖口,急切问道“你说的可是真的?”
“千真万确,就是今晨儿的事,王嬷嬷带回来的,老祖宗就让我来找您了!”小林子大汗淋漓一个劲的点头。
黎远一听此话,转身飞快朝着家里奔去,十年了,十年了,难道娴儿真的回来了?
“少爷,等等小林子呀——”
黎远回到黎府时,除了父亲,一家子老老少少倒是齐全的等在正堂里。他径直走进大堂,先朝正中坐着的老祖母福了福身:“祖母,孙儿让你久等了。”然后又分别拜过大夫人和几个婶婶们。
坐在上座约莫八十多岁的老妇人缓缓的点点头:“免礼吧,远儿,快来瞧一瞧叶家小姐。”说着,用手指了指坐在右手边客席的女子。
黎远顺着老祖母手指的方向看去,座位上一个身着鹅黄色纱裙的少女正在焦躁不安的坐着,女孩抬头正好与黎远的目光交汇。电光火石间,黎远仿佛觉得这个女孩如此熟悉,她是……她是……对!她就是那个偷走玉佩的小贼!
“哎呀,是你呀!”虽然黎远今日没有穿那身羽林军的行头,但是赵小幽还是一眼认出了那张比自己师兄还要俊几分的面颊,她急忙从座位上跳起,扑向他,仿佛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当兵的,快和他们解释,我不是,不是什么叶小姐!我就是个叫花子!”
黎远先是一愣,随后不知为何嘴角扯出了笑容,俯下身在小幽耳畔低声说道:“几天前,你可还不承认自己是小叫花子,今天怎么就上赶着叫自己叫花子呢?小贼!”
“你!”赵小幽被少年突如其来的问题堵的哑口无言,却奈何他还是自己的一棵救命稻草啊,赶紧装作可怜状拉住他的衣袖,压低声音道:“求求你了,当兵的——”
黎远笑了笑,反手抓住了赵小幽的纤细的手臂,笑盈盈对堂上的老妇道:“祖母,孙儿几日前曾见过这个女孩,也有一些交情,却不知她是娴儿。让我先带她下去先询问一番,便可知晓她是不是娴儿。”
站在老妇人身旁仪态端庄,满身富贵的大夫人却在此时搭了话:“远儿有什么话当着大家的面问就是了,何故要避开我们?您说是吗,老祖宗?”
小幽瞥了一眼说话的大夫人,就是这个妇人,从刚才自己被请到大堂起就想方设法想要套她的话,说来说去就一个意思:自己为何要冒充叶小姐?是不是三少爷指使的?她哪知道叶小姐是何方神圣,也不认识什么三少爷,更没想要冒充,都怪自己一时手贱偷的那块玉佩……
黎远听闻大夫人的阻拦,不慌不忙道:“母亲大人,我和娴儿青梅竹马,自然是要问一些童年嬉闹之事,女孩家面薄,怎能在大堂上翻出旧事?”
老妇人想着远儿说的却也在理,点了点头以示同意。
“当兵的,你放开我,放开我。”赵小幽被黎远抓着一路连拖带拽来到了府内花园的一个假山后面,“你要干什么,你弄疼我了。”小幽一脸委屈的大叫着。
“我还要问问你,你想干什么呢?”黎远甩开小幽的手臂,双眼直勾勾的看着她。
赵小幽支支吾吾地道:“还,还不是因为你的玉佩……”
黎远无奈地笑了笑:“小贼,你偷了我的玉佩,现在还怪我玉佩的不是,我倒是看不懂你在想什么了?”
“好,我承认,那天偷你玉佩是我的不是!还给你不就了结了,你快放我出府啊,求求你了!”小幽急得额间渗出了汗珠,用央求的眼神看着黎远。
其实早上刚被抓进这座大宅子的时候,赵小幽就逃跑了好几次,毕竟有轻功和武艺傍身,本以为逃脱不是问题,却不曾想这黎府的护院如此厉害,才对打两三个回合自己就败下阵来,不得已又被抓回强行沐浴更衣,收拾打扮。现在的小幽只能装装可怜让眼前这个和他有“一面之缘”的少年救她了。
“我也不是什么尖酸刻薄之人,你把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和我说说,也许我可以让你出府。”黎远说道。
“这是个误会呀,天大的误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