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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彩妆《三》

沈梦于对着空旷的荒野嚎叫,她很少这么不淑女过,但这个方法很有效,真的能将积压在心里的臭气都吼出去。

欧阳知之大笑:“你的声音赛过了飞机的鸣叫,这个飞机场应该用你的名字来命名,梦于机场。”她看着他说:“这里建机场可惜了,应该专门命名叫做梦于呐喊之所。”

他很认真的看着她,眼神里全是诚挚,对她说:“我研究文物多年,也喜欢收藏古董,但我一直有一个珍爱之物,不见得很值钱,要看看吗?”

那是一枚琥珀戒指,雪也似洁白透明的琥珀,里面却有一些鲜红的血丝,看起来其实蛮诡异的。他说:“传说要让琥珀产生这样的血丝状,那么佩戴它的人一定拥有过绝世之爱,我不喜欢绝世这个词,我觉得应该是永恒之爱。”他拉着她的手,顺手戴在她的无名指上,笑说:“多奇怪,你戴着刚刚好。”

沈梦于不知道是舍不得那个戒指还是舍不得拒绝他某些暗示,莞尔一笑说:“借给我戴几天也不错,冥冥中接受一些来自永恒之爱的幸运赐予。”

他看着她微笑,一直的笑,让沈梦于突然的有些心跳起来,他说:“我只是才知道,你不化妆的时候这样好看。对了,你能陪我去看一套房子吗?我想卖掉以前的房子重新生活。”

房子靠近郊区,旁边就是农场,放眼望去一片清新,沈梦于说:“这里很好,我喜欢。”他说:“既然你喜欢,就是它了。”她推开落地窗说:“窗纱要蓝色,墙壁地板要纯白,家具尽量简单和素一些。”他说:“我和你的意见一样。”

售楼小姐笑说:“你们是买来结婚住的吗?我们会给新人买房的房主送礼物哦。”沈梦于笑:“不是,我们是朋友。”欧阳知之也笑:“你怎么那么笨呢?我们冒充一下不行吗?骗些礼物来也好。”

当两个人一如既往的坐在喧哗的酒吧喝饮料的时候,沈梦于觉得生活其实就是这样的简单,比如共同喜欢的房子,共同打磨的时间,共同拥有的闲适。她怀疑自己大抵是真的老了吧,才会满足于这样一种,有一个男人安静的陪在身边的踏实。

电影院的片子不管好不好看,都把它看完,然后在街灯下默默的走,让他送回住处。他在她到了家的时候说:“我喜欢你,其实经历了一场婚姻之后反而让我不知道怎么追求女人了,我只是喜欢和你在一起的感觉,你身上有一种沉淀的气息,让我觉得很安定,就像古董无需华丽但隐含意味深长的久远,其实婚姻需要的就是这样一种甘于沉淀下来的付出和奉献吧。”

她柔声说:“进屋坐坐吧,喝杯我泡的茶。”

茶香和书香是沈梦于家里的味道,这个男人和这样的味道契合了,她看着他坐在书房里的背影,莫名的感觉到,家里的孤寂减少,安全增多了。两人各自看书到很晚,他就在书房睡下,这个晚上,沈梦于没有失眠没有做噩梦。

做好的早餐放在他的面前,他满脸都是幸福,喜悦的说:“乘你的假期还没完,帮我选家具布置房子吧。”她笑了笑。他再说:“旧房子我已经卖出去了,没搬新家之前,可以在你这里借住吗?”

男人的聪明真的不可小瞧,沈梦于怔住。他笑说:“别吓住了,我寄住在朋友家,只是,昨晚是我睡的最好的一夜,我有了些留恋而已。”她也笑笑说:“改天再帮你布置新家,今天我要约个朋友。”

沈梦于看着电脑前的何小眠,她回头的时候,脸色苍白得当时就让沈梦于愧疚,立马道歉说:“对不起,那天我说过的话。”何小眠温暖的笑:“不用对不起,我们是朋友。”

沈梦于终于说:“你知道陈子谋吧,就是我说的那个某某,我们见面的时候才知道他已经结婚,所以,我是那么痛恨有家庭的男人还在外面找女人。”何小眠看着她,半天才说:“过来抱抱。”沈梦于拥抱她,在她耳边说:“他摧毁我的自尊我的骄傲,我几乎死去,小眠,我只是不希望你和有家庭的男人有任何瓜葛,那种痛苦真的会让你寸寸碎掉。”何小眠柔声说:“我们不一样,因为,我并不爱江清澜,当你不爱一个人的时候,就不会在乎他是否有别的女人,就不会感觉痛苦。”

沈梦于拖着她一起躺到床上去:“我来不是追究你做情人的问题,而是,我想结婚了。”何小眠一翻身,将脸孔埋在她的脖子说:“想男人了?”沈梦于笑:“别跟我色,我说真的,我也应该结婚了,像很多人一样,生个孩子,过家居生活。”

何小眠翻躺下去,把她的手握住,柔声说:“我支持你结婚生子。”沈梦于的声音突然的哽咽了:“虽然我还爱他,虽然我还是忘不了他,但我会强迫自己接纳别人。因为,他不是我的,他是别人的,我在哭的时候,他也许正在和别人做爱。我要恨他,我强迫自己恨他,因为他是骗子,玩弄我的感情欺骗我的感情长达三年。”

何小眠用手掌帮她摸眼泪,一贯理智的沈梦于终于嚎啕大哭,边哭边用牙齿撕扯被子:“他告诉我他有妻子和孩子,我还是愿意把自己给他,美其名曰为了爱,爱是什么东西,我为了爱这个东西丢弃我的尊严我的人格,我为了爱这个东西作践自己,我恨自己恨得要死了。”

何小眠抱住她,哽咽着说:“你是为了爱,是值得原谅的,而我,永远不值得原谅了。”

不管是为了什么,总有一些人在挣扎,只为了找一个能自我原谅的理由和出口。

关若颜边流泪边说:“一直以来,我都在别人的故事里面喜怒哀乐,今天,我想和听众朋友一起分享我的故事。我一直的以为童话只是童话而已,但就在他出现的那一瞬间,世界都隐退了,我走进上帝设计好的情节,在童话般的邂逅里扮演一个短暂出场和谢幕的角色。童话里总是有王子有天使,有妖魔有神灵,不管他是哪种,我会每天晚上把童话书籍关上的时候双手合十,祈祷,再出现一次,哪怕一次哪怕一秒,我会一直一直的等,一直一直的等他再来打劫我,我会把自己仅有的都给他,那就是我自己,哪怕一次哪怕一秒。”

走出演播厅,她任凭眼泪在脸上纵横,对窃笑私语的同事们说:“我知道什么是真爱了,你们的讥笑不过是嫉妒。”

黑夜就像是没揭开幕布的舞台,关若颜不知道何时能再上演和他有关的戏剧,她在心里一遍遍的念:“邢有为!邢有为!邢有为!”

习惯了下班之后走路回家,期望某个时候他突然的从黑暗里冒出来,显然这样的奇迹不会多次发生,她在他住过的房间里面失眠,抱着他睡过的枕头,闻滞留在上面的他的烟草味,就只是瞬间认识到,守株待兔不是办法,如果他是一个喜欢玩游戏的人,某些场所一定是他会去的。

第二天,关若颜去了不夜城应聘,做了迪厅里面秀舞队的一员,在闪烁灼眼的灯光里,搜寻他可能出现的影子。

这样的大会面是第一次,沈梦于看着台上跳舞的关若颜对何小眠说:“她简直疯了,这又是追的哪门子活法?”何小眠一笑,不管是什么活法,总归有她自己的道理。小声问:“你们的新房布置的怎么样了?”沈梦于牵着唇角一笑:“多么奇怪,莫非嫁人就是这样的简单?”

有些事情原本就很简单。江清澜和欧阳知之碰杯,两个男人很文雅的喝着酒,微笑着看两个女人说悄悄话。

关若颜直接从台上跳下来,冲到他们的面前,提起一瓶啤酒就喝。沈梦于笑:“直到今天,我才对你刮目相看。”关若颜挑着眉看她:“是不是对我也失望透顶了?”沈梦于摇头:“我一直当你是个小女孩,今天才看出,你是个女人了。”

全体大笑。黑色的裹胸刚好裹住胸部,黑色的超短裙也刚好抱住臀部,黑色的眼睛黑得如漆但可以让人接受,黑色的嘴唇却让大家都有些呼吸困难。黑夜里的精灵这句话没错,只是这一切黑让何小眠的心难受到极点。

关若颜给了她一个拥抱,在她耳边说:“我需要王子的吻来显出原形,如果他不出现,我就在黑色里死去。”何小眠的手在她的脸颊上拍了拍,说:“梦于要结婚了。”关若颜尖叫,并且双脚乱蹦着喊:“梦于梦于,我要给你做伴娘。”

沈梦于笑:“我也想结婚,就是没有人求婚。”欧阳知之看着她,站起来,再单膝跪了下去说:“你的朋友作证,我向你求婚。”

多么的顺理成章,多么的理所当然,此情此景,美酒得到很好的利用,三个女人几乎是无所顾忌的狂喝,就像确定了明天反正是美好的,美好得可以一塌糊涂的放松。

聪明的男人眼看着女人铁定想醉的时候是一定不会让自己醉掉的,因为他们要做护花使者。欧阳知之用车子将沈梦于载走,江清澜把关若颜和何小眠送到何小眠的家,对保姆嘱咐说:“帮她们清洗换睡衣,记得熬醒酒汤她们喝。”“这么晚了,先生是否在这里过夜?”江清澜说:“不,我还没得到她的允许。”

沈梦于是欧阳知之抱着上楼的,她的手勾在他的脖子上,傻傻的笑:“我终于要结婚要嫁人了,我很幸福。”他把她放在床上,俯下身对她说:“我保证,我会对你好。”她眯着眼睛看他,喃喃的说:“你别走,我害怕。”

他的唇压在她的额头,柔声说:“我会一辈子在你身边。”她突然的泪眼模糊:“我等这一天等了多久,我等你来我的身边等了多久,你会要我的吧?”他俯下身,用怀抱将她包裹,在她耳边说:“会,第一次见你,我就知道,我会要你。”

她的眼泪突然的奔涌,语无伦次的说:“我那么那么的疼,我爱你爱得那么那么的疼,我想你想得那么那么的疼,请你不要忘掉我,我只要爱你就好,不要你为我丢弃一切,不要你给我任何的保证和承诺,不要你成为我的唯一,我只要爱你,哪怕只是做你一生一世的情人,求你,别丢弃我。”

他用手掌为她擦眼泪,擦也擦不完,心痛突然的让他无法言表,柔声说:“不是情人,是爱人。”她狠狠的用力的吻他,几乎是撕咬,让他努力克制的欲望终于爆发,她在他进入的那刻嘶喊:“我会因此来证明,我是爱你的,我要让你记得,我是爱过你的,子谋,我愿意再为你等三年三十年甚至一辈子。”

欧阳知之的身体陡然的冰冷坚硬,她的头发凌乱,满脸都是泪水,那一刻,他看到了她的憔悴和她的苍凉。喉头哽住,轻声呼唤:“梦于。”她喃喃的说:“我很累,我想睡,请你别走。”

他从她的身体里抽离,用被子将她盖好,穿好衣服,在她的床前坐到天亮。

邢有为把耳机摘下来,走出房间。前段时间离家出走的收获就是逃婚成功,坏处就是伤透了他最爱的女人的心。自从父亲去世之后,母亲就是他生命里的全部,但他不能因为爱她就接受她为他安排的一切,包括婚姻。

逃婚的那天起,也就等于丢掉了工作,被自己的老板爱上真的不是什么好事情,就算那个叫肖晓萧的女人再好再通情达理,他也不会再回去她的公司了。

他一直为了母亲努力地生活和工作,父亲的病逝让他不能把大学的学业完成,早早进入社会工作,挑起家庭的重担,或许是因为这样,他是那么的渴望着可以无所顾忌的放松,总有一些没磨灭的叛逆因子,驱使他做出了有史以来最疯狂和出格的事情。

而关若颜恰巧出现在那个时候,也就是那几天,他觉得很快乐很舒服,就像无拘无束的风,随意的让生命成飞舞的状态,他体验了一种另类的幸福。

母亲几天没跟他说话了,眼圈也红红的,他柔声说:“妈妈,我重新找工作。”母亲看向他,含泪说:“你一直都是懂事的孩子,你也知道,我喜欢小萧不是因为她很富有,也不是因为我生病的时候是她救过我的命,我只是希望,你能跟一个好女人结婚生子,那样我就心安了。”

他起身冲了一杯牛奶递到母亲的手里说:“可是我不爱她,我一直的努力,不只是要你生活得很踏实很安定,我还希望能和一个自己最爱的人一起孝顺你。”母亲说:“我不懂你们年轻人所谓的爱情是什么,我只是觉得,两个人一起上班一起下班一起生活共度一生,是多么幸福的事情。”

他勉强地笑:“我会去跟她说清楚,欠她的很多人情,我以后会慢慢还。”

邢有为在病房外面站了很久,他突然觉得他一直有着的一双翅膀折断了,这让他说不出的感觉悲哀。作为一个男人,很多的时候都会把一些东西背负在自己的身上,觉得那是一种敢于承担的勇敢。就像很多事情都是冥冥注定了的,他不逃婚,肖晓萧不会晕倒住院,她不住院检查就不会被确诊为癌症。

肖晓萧的父母握着他的手,几乎是哀求的说:“请瞒着她,请不要告诉她真相,请你给她幸福,不管多久。”所以他走进去,俯下身给了肖晓萧一个拥抱,对她说:“我有很重要的事情离开了几天,很想你。”

她的眼泪瞬间涌出来:“我以为你不要我了,自从婚期的日子定下来之后,你就没有开心过,我以为你逃婚了,我以为你再也不会回来了。”他的手掌贴在她的脸颊上,笑着说:“我只是很紧张,因为要跟一个你这么优秀的女人结婚,我很有压力。”

她伸手抱住他的腰,将他拖倒在自己身上,哽咽着说:“我昏迷几天了,你让我感觉世界末日到来了,以后再也不要这样吓我。”他的眼睛模糊起来,在她耳边柔声说:“我会照顾你,一生一世。”

走出病房,他去了主治医师的办公室,说:“我是她的未婚夫,我只是想知道,她能活多久。”医生说:“最多两年,就算再怎么努力。”

他在她的病床前陪到深夜,才回家,在街上默默地走,这辈子再不会看到一个女人从对方走过来就去打劫吧,他牵着嘴角笑了笑,那一瞬间,突然克制不住的泪流。

回到家,对母亲说:“肖晓萧生病了,等她好起来,我就和她结婚。”母亲喜悦而欣慰地笑:“我就知道你不忍心不要她的,她是我最满意的儿媳。”

午夜私话的节目将近尾声了,他听着关若颜略带疲惫的声音,她说:“我终于累了,世界通体的成了黑色,不管是谁的故事于我来说,都像是拉着黑色的幕布,感知不到幕后的真实了,因为,我自己有一个故事,让我再也无法苏醒。他会再次出现吗?我等的好累好累啊,如果只是童话,我应该选择在什么时候结尾才更见美好?”

他早已不相信童话了,生活对他来说,已经不再是奉养母亲那么的简单,而是要给一个女人最好的两年的幸福。

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的顺理成章,就像是上帝早就设计好了的一样。

沈梦于眼睛红肿,对叶飞鹤说:“我终于要结婚了,你为何不高兴?”他看着她,好半天才说:“我只是感觉不到你的幸福,让我特别的担心。”她勉强地笑:“结婚不一定要有爱情,结婚也不一定就代表幸福。”他问:“那么为何要选择结婚?”

她抱着双膝,蜷缩在沙发上,下巴压着膝盖,喃喃地说:“因为,只有结婚才代表生活是正常的,只有结婚才代表我的人生是完满的,我屈服在世俗的伦理之下了。”

他点烟,夹着烟的手指细微的在抖:“梦于,假如,认识你的时候我没有女朋友,也许就是你了。”她抬头看他,莞尔一笑:“谢谢,这样的话让我觉得安抚。”他也一笑:“你知道有多少同事暗恋你吗?只是你没有给任何人接近你的机会,你的世界除了讲台就是电脑,是你自己把很多属于自己的机会给扼杀了的。”

她狠狠的骂:“别跟我提电脑那个鬼东西。”他点头:“知道你的电脑已经停掉了,如果忘记一个人像停掉电脑那么的简单多好。”她说:“你不是个伤感的人,不要在我面前表现你脆弱的一面。”他叹息:“我也有脆弱的一面,只是我更多的是往好的方向去张望,就在今年,我就会结婚,人生对我来说,就是平心静气的活着。”

彼此沉默很久,叶飞鹤离开的时候,将手压在她的头顶,柔声说:“爱情其实有很多很多种形式,最不为知的最恒久的一种形式,就是祝福。梦于,我要看到你的幸福而感觉安心。”

她一直一直地坐着,如果爱情只是一种彼此祝福的形式多好,就会没有疼痛没有挣扎。把手机拿出来,终于发了一条信息出去:“我要结婚了,你会给我祝福的吧?”然后给何小眠打电话说:“结束单身之前,我要放浪形骸。”

陈子谋在收到信息的那一刻,震怒多过一切,就好像一直属于他的东西立马的就会属于别人,他不知道自己的痛苦出于爱之深还是男人天生的自私,但所有的反应都给了他一个提示,他不准!

直接地冲出公司到了机场,到沈梦于的家门时,天近黄昏。按了很久的门铃,都没有人应,打电话也无人接听,他在她楼下的花坛边坐下来,抽光一包烟。

她从的士下来的时候,他讶异于她的状态,似醉非醉的走姿很妩媚,脸上的彩妆在夜里就像绽放的夜来香,低胸裹身的裙子聚敛了万种风情,嘴里还低寐地哼着歌。他站起来,拦住了她的去路,她看到他的瞬间,整个人僵住,手里的包包掉到地上去,她慢慢的把包包捡起来,再看着他问:“先生,你是谁?”

他一弯腰,直接地把她扛到自己的肩上,进门后又直接地把她丢到沙发上,站在她面前一字一字地说:“我不准你结婚,你是我的。”她笑,拼命地笑:“我是你的什么?玩物?想要就要想丢就丢的包袱?还是你骨子里需要的游戏的筹码?”

他俯下身,压住她,强硬地吻住她的唇,她拼命地挣扎,然后用力的给了他一记耳光:“陈子谋,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他的双眼血红:“我爱你。”她抓起沙发上的抱枕就对他砸过去:“闭嘴!不准说我爱你!永远别在我面前说爱这个字!”

他看着她,然后双膝一软,跪倒在她的面前,双手握住她的肩用力摇晃:“请你看我,认真地看着我。沈梦于,你让我几乎疯掉了,你打破我一贯生活的模式,我想你,时时刻刻,每分每秒,我试图要忘记你,是想给彼此拯救,我希望你能更幸福,因为我除了给你痛苦给不了你任何。”

她嘶喊:“既然如此,为何要来?我已经不爱你了,我已经自我拯救了,我已经找到幸福了,你为何又来?”他的手捧着她的头,眼泪四分五裂:“我不能失去你,求你,继续爱我,永远爱我,唯有我,你是我的,永生永世。”她再也忍不住嚎啕大哭:“你是那么那么的残忍,你是那么那么的自私,你给不了我任何却要霸占我一生,陈子谋,你干脆把我杀了吧。”

他把她拖到自己怀里,拼命拼命地抱紧,两个人泪水混为一体,就像最惨烈的战场的两具残骸。吻她的眼睛吻她的唇,边亲吻边说:“我只要你,我真的只要你了,没有你我会疯掉的,没有你我会死去的,小鱼小鱼,我再也不走了,再也不离开你了,我发誓,因为我的每个细胞都在说,爱你爱你爱你,要你要你要你。”

亲吻,哭泣,誓言,翻滚,沦陷,爱情的形式有很多种,这是任何人都无法抗拒的一种,因为它没有清醒没有理智没有选择,只有彼此沉沦。他用她喜欢的姿势要她,他知道她的敏感所在,他知道怎么做可以让她死去再让她活来。爱就像****,它能让思维到细胞都药性发作,唯一的解药就是,用彼此索取的方式将它排出。

沈梦于在他的温柔在他的霸道在他的狂野里知道,她再一次的又一次的心甘情愿的做了爱情的祭品,颤抖呻吟哭泣:“我注定了是你的,我不要你的一生一世,我不要你成为我的唯一,我只要你给我的幸福,就算一次两次,就算一天两天。”

他将自己的种子播撒在她身体的最深处,咬着她的耳垂说:“小鱼,我们生个孩子吧。”

沈梦于的眼神已经涣散,只觉得流星一次次和地球相撞,溅射的流光将她彻底的掩埋。

江清澜把何小眠抱到沙发上躺好,把她的双腿放在自己的膝盖上,边揉捏边说:“我要带你去做一个全身检查,许是你总是坐在电脑前,双腿才会发麻的,我可不希望你瘫痪。”

她问:“才六点多,为何这么早来?”他温情的一笑:“我梦到你了,一直睡不着就来了,没想到你还在码字,总是这样熬夜对身体不好。”

她说:“我习惯熬夜写字了。”他俯看她的脸,说:“这是我第一次看到你不化妆的样子,就像透明的玻璃,吻一下会碎掉了吗?”

她给了他一个温暖的笑容,他使劲地喘了几口气说:“何小眠,我对你的克制力几乎要到极限了。”她把眼神调开,淡淡的说:“我累了,我想睡。”

她很快睡着的,他在她的床前站了很久,不知道自己一直想要的到底是什么,她的肉体吗?还是,他爱上她了?他使劲甩了甩头,用最快的速度冲出门去,上了车,抽完一根烟心跳才平息。

到了公司之后,还是神情恍惚,尹雪冰在电话里问:“老公,中午要回来吃饭吗?”他说:“不了,你自己的药要按时吃。”

自从尹雪冰得了肾病之后,他们就没有过很完美的性生活了,或许是饥渴因子在作怪,他才会时刻莫名的冲动吧。他为男人的劣根性感到羞愧,只是男人要解决生理需要是很容易的事情,他却希望对方能是一个自己喜欢的女人。

他并不了解何小眠到底是个怎样的女人,总是很完美的装扮,很女人也很俗媚,男人在她的眼里就像她一个眼神都能控制的猎物,但他越来越感觉到,她其实是一个漠视一切并漠视她自己的人,才会伪装成一种把一切都不当回事的低俗。

在网上搜索她的小说,很认真的看了一天,隐隐的有什么东西进入了他的灵魂,让他一时之间有些惊鸿般的幸福。他去了出版社,谈妥了一些事宜之后,给何小眠打电话说:“我在珠宝店等你,来试试我给你挑的戒指。”

她的手很好看,手指也特别的纤细,店员说:“你们只能定做一枚戒指,这位小姐的手指实在是太细了。”她摇头,随手取了一枚说:“戴在脖子上也可以。”

走出珠宝店,江清澜把她的手拉住,并用食指交扣的方式握紧,孩子气的说:“这样的手牵起来真的很好。”她冲他一笑,问:“我们走去哪里?”

婚纱店的婚纱很漂亮,何小眠在那一刻是真的喜悦,调皮的说:“喂,你想和我结婚吗?又是戒指又是婚纱。”他认真的说:“是的,我要和你举行一次婚礼,一场不领取结婚证的婚礼。”她看了他许久,然后转身就走。

他追出去,将她的手死死的握住问:“不可以吗?你不是说你做情人也要做得光明正大吗?”她站定,问他:“你的妻子是个什么样的女人?”他愣住。她讥讽的一笑:“多么伟大的女人才能忍受你这样的男人?你不是胆子大,你简直就没把她放在眼里,请不要去摧残一个女人起码的尊严,我为她感到可悲。”

他支吾着说:“我以为你会感动。”她把脸调开,淡淡地说:“很多事情,妻子其实都是睁眼闭眼的那个人,稍微善良的男人都会做到很好的隐瞒,总不至于边和妻子做爱边对她讲和别的女人是怎么做爱的吧。江清澜,我喜欢在黑暗里面生活,所以,我们之间没有所谓的正大光明的婚礼。”

他无话可说。她把头微微地扬了一下,牵动唇角一笑,那个笑容美得就像天空陡然绽放在蔚蓝里的一抹嫣红,让他在她坐上的士走了很久之后都无法恢复神志。

新房是早就准备好了的,请帖也是早就写好了的,邢有为唯一可做的就是等待婚礼之日的到来。

他把苹果切成小片,喂到肖晓萧的嘴里,她幸福地咀嚼。爱情的力量多么的伟大,她完全看不出来是身患不治之症的病人,连眼里都是生命如花的光彩。

她说:“你进公司的那天,我就喜欢你了,喜欢你的质朴,你的纯真,你的勤奋,你的努力,我们结婚之后,公司就交给你负责了。”他温和地笑:“你是给我帮助最多的人,我一直都对你感激。”她娇嗔地说:“我要的不是感激,是要你爱我。有为,你说你爱我吧。”他再笑:“爱不是一定要说出来的,我打算和你共度一生,就是最好的证明。”

她点头,把脸埋在他的胸口说:“结婚之后,你的妈妈也来和我们同住,我会对她很好。我要为你生很多很多的孩子,我会做你最体贴的妻子。”他的眼睛润湿了,柔声说:“你睡吧,我走了。”她抱着他的腰:“很晚了,不走行吗?我们迟早都会睡在一起的。”他拍着她的背说:“不,我要在新婚之夜让你正式成为我的女人。”

在大街上站了很久,心里就像压着一块石头,无法呼吸。坐上的士,想找个地方喝酒,他只想彻底地醉一次,就像逃婚的那几天,做出一些出格的事情来。

在台上跳舞的关若颜只觉得世界都在那一刻安静了,她狂喊,用了几生积蓄的力量喊:“邢有为!”然后从台子上冲下去,冲到他的面前,双手拍打桌子喊:“是我,是我。”

邢有为看着她,认不出她是谁来。她脸上的妆那么的可怕,眼泪把黑色的眼影冲下来在脸上流成了一条条的沟渠,让他猛的弯腰,把喝下去的酒吐了出来。

关若颜边哭边笑:“是我,你等我,我去洗手间。”她冲进洗手间,用洗手液把脸洗干净再飞奔出去,已经不见人影,那一刻,每个细胞都在撕裂,让她完全的彻底的失控了,冲出不夜城的大门,在大街上一边跑一边喊:“邢有为!邢有为!求你,别让我找不到你。”

邢有为踉跄着走,边走边作呕,头也疼得厉害。他努力地思考都想不出来那个女人是谁,耳边传来的呼唤更是让他忍不住怒骂:“别喊了!我发誓你认错人了!我发誓我从来都和小姐没有任何的瓜葛!”

关若颜跑过去扶住他,拍着他的脸说:“是我,关若颜,你还记得吗?”他眯着眼睛看她,她哽咽着说:“你知道我等你多久了吗?为何会认不出我来?”他喃喃地说:“关若颜,我打劫过的那个女人。”她的眼泪克制不住的流淌:“你还记得我吗?”

他伸手,将她扯进怀里,把头埋在她的肩上,长长的叹息:“关若颜,你那么那么那么的傻。”她呜咽出声:“因为,你是我童话里的王子,如果等不到你,我就在黑色的包裹里死去。”

他抱紧她,再抱紧她,然后双膝一软,将她也压倒在地,关若颜拼命的推他:“你不能醉,我有很多话要跟你说。”

拦了辆的士,直接的把他带到了酒店,他在床上痛苦的挣扎和呻吟:“我想离开一切,我想离开所有,我累了,爸爸,我好累,你为何要把一切丢给我?”关若颜俯下身,将他抱在怀里,不知道怎么去给他安抚。

他语无伦次的说着胡话:“关若颜,你不要等我了,我是你生命里的错误。肖晓萧,你放过我吧,我要去做爱情的乞丐。你不要等我了??????你别死好吗??????我会对你好??????求你们放过我吧??????”

关若颜的心被刀扎透了,这个男人,他身上到底背负着什么?不管是什么,她只知道,她注定了会和他有纠结,她愿意为此付出所有,不管将来要承受怎样的痛。将唇压在他的唇上,细细的吮吸他的唇舌,他终于不再挣扎,抱着她的腰给她回应。

不管他是不是失去理智,不管他是否会在清醒之后记得,关若颜知道了疼痛是怎样的幸福,那么那么的疼那么那么的幸福,他几乎是疯了似的吻她,用最粗暴的方式扯掉她的衣服,再用最强硬的方式进入,疼痛让她颤栗和哭泣,幸福又让她勇敢承受。

他没有技巧的一鼓作气,让关若颜感到身体被四分五裂的痛楚,直到他终于僵硬停止,把头垂在她的肩膀,她才感觉酷刑终于结束,她张大眼看天花板,边流泪边喃喃的说:“请你要记得我。”

他已经昏昏睡去,她把他的头抱在怀里,闭上眼睛,知道了从一个女孩变成女人是多么简单而又多么惨烈的过程。

早上醒来的时候,他已经不见了,关若颜看着床单上的斑斑血迹,一直一直的颤抖,眼前发黑的那一瞬间,她知道自己的世界再也不会有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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