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感觉很气愤,但是还是没敢耽误时间,生怕让潜在的一次就业机会从指缝中溜走,打了一辆车直奔地点。
到了考场,才发现这样的机会简直像中彩票一样渺茫,大概有百十来号人聚集在办公楼前的空场地上,还不知道我们这是第几批来参加应聘的,大都是一幅苦大仇深的表情,着实也把我吓倒了,后来跟明美聊这些的时候,明美一直取笑我没有见过世面,也是,自己在面对这个场面的时候简直像是虎妞进城,可能以前真的是被父亲和安伟保护得太好了吧。
我承认,我胆小,战战兢兢地取了笔试号码,按照要求关闭了手机,战战兢兢地开始了考试。
我对这个公司的初步印象还是不错的,办公楼是刚刚装潢好的5层的白楼,还透着装饰材料的气味,这个味道让我有点头晕,只好转移注意力在监考官的身上,监考官很年轻,带着都市男女最常带的面具就是面无表情,但是纯白的衬衫,平稳的踱步,还是让人感觉出一份儒雅的气质,想着可能是人力资源部的人,后来才知道原来是本部门的师兄。
我实在是希望自己是一个经久考场的人,但是今天经过这么多的事情,感到真的非常累,再加密密麻麻的题目,简直就是最好的“安眠药”,我的潜意识已经在告诉自己放弃了。
忽然,进来了一位年龄更大一点的监考官,虽然年纪不小了,但是依然可以看出年青时俊秀的面庞,举止更透着儒雅,这一切都让我对这个公司徒增好感,想得走了神,忽然传来一阵敲桌面的声音,“恩,这题答得不错。”
原来是在说我的,我的“鸵鸟情节”又出来了,低着头,不知所措,这位长者也好像看出来了似的,“好好考吧。”
这样我跳着的一颗心才渐渐平静下来,接下来很顺利地答完了题目,如有神助,我猜分数不会太低,开心地走出了考场。
在问过监考官是否可以离开,得到肯定的答案后,离开了这幢白色的办公楼,当我走出办公楼,发现这里的风景格外地好,外面绿树成荫,之前来的时候竟然一点都没有注意到,夏日傍晚的微风吹在脸上,拂过每一个紧张的毛孔,感到格外地放松,守着这满眼的绿色,竟然会有种错觉,没有什么安伟、林建,没有所有的烦恼,我每天的朝九晚五的生活里,有着闲适的工作和美满的家庭,边走边感受着这种错觉,真的是一种享受,不愿意回到现实中来,徜徉在自己的美梦里,大概是每一个像我们一样站在人生十字路口的学生都喜欢做的事情。
徜徉在自己的想象中,竟然踱回了学生公寓,已经有点晚了,食堂已经没有饭菜,于是就买了袋方便面准备带到寝室吃,在往寝室走的路上真的是感觉有点累了,毕竟今天走了很远的一段路。
刚到寝室楼下,看到明美迎面走来,拖着她粉色的行李箱,大包小包的,“明美,你干什么去啊?”
“柔依,你到哪里去了啊?电话总是打不通。”我这才想起我的手机忘了开了,直到现在还关机在。
“下午去参加了一家公司的笔试,所以手机关了。”
“难怪了,下午我一直在找你,柔依,我要走了,我男朋友来接我了。”说着,明美放下了所有的行李,给了我一个密密实实的拥抱,“柔依,我会非常非常想念你……”
我幡然醒悟明天是所有毕业生离校的日子,我们都要分开了,一阵浓浓的伤感袭上心头,“明美,你会离开这座城市吗?”
“我不知道,柔依,”我感觉明美的肩膀开始在抽动,难过又无奈,“你知道我无法决定自己的命运。”
我臆想不到未来,对于明美的话,在我经历了万人攒动的应聘场面我也多了一份理解,“我希望你幸福,永远!”
“我会的,谢谢你,柔依,我会紧紧抓住我的幸福不放的。”
我拍了拍她柔软的背,想给她一丝安慰,哪怕是无力的,“我送你到你男朋友那。”
明美点点头。
一路上悲伤的气氛始终围绕着我们,我们没有太多的话,还好,她男朋友的车停的地方离我们的寝室楼不远。
“一想。”我听见明美在喊。
原来她男朋友的名字叫做一想,以前明美都是用‘我的男朋友’或者‘我的那位’来宣示自己的主权,到现在我才知道她的男朋友的名字,还满诗意的。
很快,这个叫做一想的男生就出现在了我们的面前,“我来拎吧。”他接过明美手里的行李,然后是我手里的行李,甚至都没有朝我们看一眼,我正准备跟他们道别,明美忽然拽着我的手随着她男朋友走去,我只好这样僵然地走着,没有任何的思想。
走到她男朋友的车前,是一辆沃尔沃的轿车,没有仔细看什么型号,但一看外形就知道价格不菲,等他们把行李都放进车里,我知道,是该道别的时候了。
“明美,你要多多保重啊,要是在这座城市,我们一定要常见面啊。”我感到一滴泪水顺着眼角滴了下来,我真的非常希望快点结束这样的道别,因为那种难过是无法抑制的。
“柔依,我会的,你也要多保重啊。对了,我和我男朋友还差你一顿饭呢,是吧?一想。”明美巧妙地转移了悲伤的话题,但是却揭了我另一件丑事,无意中。
“是啊,是啊,柔依,我们需要再重新确定下时间。”声音从这个浑身散发着成熟气质的男人嗓子里冒出,真的给我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见我楞着没说话,他像想起什么似的,说“对了,我叫尚一想。希望我们下次见面时,你不会觉得陌生了。”说完冲我优雅地笑笑,那种成熟的韵味更加浓重,我忽然就明白为什么明美会深深地陷进去,又为什么会那么没有安全感,这样的一个男人,你真的没法知道他在想什么,比我们大不了几岁,但是那种超越年龄的成熟感是会让女人膜拜的。
“好的,我没有感觉陌生啊,希望你好好照顾明美,我们后会有期。”听了我得体的回答,他显得很满意,笑笑,钻进了车里。
“柔依,我真舍不得离开你啊。”明美给我了最后的一个拥抱,如果知道之后我们有一年的时间都见不得彼此,我当时真应该紧紧地抱住她,但当时我心里的悲伤从我僵硬的身体里根本反映不出来,好在,明美并没察觉什么,“我走了,亲爱的。”
“恩,明美,好好保重。”
同样的仪式每天在上演千千万万次,我想我却不再想再一次感受到这样的离别,太沉重了,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既然给这份筵席决定的时间是一万年,即使你们深情凝望,哭天抢地,海枯石烂地盟誓,永远不分开,但是该分开的时候,还是会分开,无论是爱情,亲情,还是友情。
看着他们的车消失在刚刚低垂的夜空中,明美挥摆的手,似乎还在我的眼前,真的是让人分不清这是现实还是只是一种想象。
送走了明美,我回到了寝室,没有想到的是,其他两个女孩也出现在了寝室里,本来是四人间的寝室,忽然显得拥挤,因为我早已习惯了两人的静谧与疏散。
还是很热络得互相问候,毕竟之前我们的关系没有缝隙,我想明美和她们之间应该没有互相原谅,明美对此保持了缄默,多少体现了一种成熟,她们对明美的视而不见,我想多少还是有些愧疚,我听出了含义,从她们的话语里。
“明美刚走,真的很遗憾,我们四个都没好好一起聚过。”其中一个女孩边收拾着自己剩余在寝室的东西,一边似是无意地说道。
“是啊,时间过得真快,真怀念以前啊。”另一个也意味深长地应和着。
我留在寝室的东西已经很少了,我坐在我和明美都痛恨的每人一个的木板椅子上,忽然不可抑止地哭了起来,那么伤心,那么难过,就像犯了一个无法挽回的错误似的,为离别的伤感,为纠结的情感,还是为就业的困难,我无法探究,我内心的最深处是一种混杂的情绪在翻滚。
良久,寝室里除了我的哭声,什么声音都没有,她们都没有说话,但显然她们都读懂了我的语言,这些真的是只有经历的人才懂。
直到我只剩下抽泣,她,她过来抱住了我,我们三个就这样抱着,我能感觉到她们的泪水就像我感受明美的抽泣一样,我们都是有着温柔情愫的女孩,我们有着共同的岁月,我们满腹书写的都是不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