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破晓,淡青色的天空还镶着几颗残星,一片蜿蜒起伏的大山坐落在南域外围,抬眼望去,只看见重重叠叠的远山次第向天边延伸过去,近处清晰可辨,远处渐渐模糊起来,消失在遥远的天边处。山与山之间是一层浓而厚的云雾,只见山头,不见山尾。
荒凉的山道上,空无人迹,时间仿佛停止,一切静悄悄的,好似这世上只剩下几颗星星也这片荒山作伴,山风缓慢的吹…
这里真无人迹吗?消失在遥远的天边处。
不!
仔细看去,便会发现其中一座山峰的山腰间有一间小屋,小屋与这个大山显得很相称,仿佛融入这大山之中。茅屋住的是师徒两人,师父名叫夜枭子,虽已过花甲之年,依然精神抖擞,一身白衣素服,更显超世绝伦。徒弟叫李寒空,大概十五六岁,眉清目秀,一袭绿纹紫长袍,显得少年深不可测。只见二人盘坐在茅屋旁边的大青石上闭目养神,没有一人做声,如同两尊石像,一白一紫,纹丝不动。
良久,李寒空睁开眼睛对夜枭子说道:“师父,我已经是第九次冲击开元境,为什么我由玄入元产生的元气会平白无故的消失。”
夜枭子叹了一口气,道:“徒儿,你出生时被天降紫雷击中,引煞气入体,不死已是万幸,我虽用元气将你体内的煞气封印在你的丹田里,但煞气所含天威,会不断吞噬元气来强化你体内煞气,恐怕三个月后煞气将会冲破丹田,到时,就连为师也救不了你。”
李寒空闻言苦笑:“师父,难道没有别的办法吗?”
夜枭子道:“有两种办法,一种是放弃修炼,这种方法简单有效,而且…”
未等夜枭子说完,李寒空便道:“师父您知道的,若我生在平常人家,放弃修炼,或许可行。但我生在李家,若放弃修炼,只有死路一条,您还是说第二种是什么吧?”
夜枭子道:“第二种,便要你下山去凌霄城丹铁阁找天玄与天机两位阁主,我虽与二人有些关系,但二人性情古怪,,要想求得救治的方法,恐怕不是那么容易。”
李寒空道:“师父我选第二种,无论有多困难,我都要试试,您放心我一定早去走回。”说完便下山直奔凌霄城。
夜枭子轻叹一声,道;“还是那个急性子,不过还是晚点回来的好。”
黄昏日落。
从山道上大步走来四个人,四人衣着都极其相似,右手皆握着一柄剑,夜枭子知道他们,他们是亲兄弟,一直待在星宿海外的岛上,四人虽是淬神境大圆满,但却很难与同阶高手对抗。直至,天剑突发奇想创出组合技天地玄幻剑,四人凭借此剑阵打败了四个神丹境中期的高手,因而名震天下。一年前来到南域,立志凭借天地玄幻剑打败南域所有剑道高手。
四人停在夜枭子七尺左右,天剑道:“听说南域虽有许多剑道奇才,唯有剑神一人剑法超然脱世,今日我兄弟四人便向剑神讨教几招,还望不吝赐教。”
夜枭子答道:“剑神无剑,何以称神,自从我的剑消失了,就已经不是剑神,四位即使剑道高手,又不计名利,不会是想杀我这个糟老头子吧。”
幻剑嗤笑了一声:“讨教也好,杀你也罢,总之今日你必死无疑。”
夜枭子:“或许我今日会死,但就凭你还不配。”
幻剑道:“死到临头还敢嘴硬,我们的天地玄幻剑就不信地不过你这老头子。”
夜枭子也轻笑了一声:“天地玄幻剑,好威风的名字,今日我便杀杀这威风。”
夜枭子手中多出了一柄五尺的剑,不,准确的来说是一团剑形的火。他动了,剑光如虹,飞似闪电,忽然从四人眼前闪过,四人还未拔剑,便已成焦尸倒在地上。
危险似乎解除,不过夜枭子并未放松警惕,因为他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果然,一柄剑向他刺来,还好他躲开了,剑的主人大概有二十多岁,一身黑色长衫,铁青的脸,两柄剑,一柄剑斜插在肩后,一柄剑握在手中,一双赤瞳紧盯着夜枭子,他便是第一杀手组织天尊的天级杀手排名第四代号魁,据说此人出生天血雨,鬼夜哭,父母被活活吓死,这一幕恰巧被路过的穿心一剑看到,并将其收为徒弟,四岁练剑,被师傅称作剑道鬼才,十岁突破到淬神境初期,十二岁杀死师父,同年加入第一杀手组织天尊,十年来已数不清有多少人死于他的剑下。
夜枭子忽然道;“你怎么不出肩上那柄剑了?”
魁道:“因为你比我强,就算我出了,也打不过你,顺便问一下,刚才那是什么招式。”
夜枭子道:“你对我诚实,我便对你诚实,刚才那招南明离火,刃空霞飞。”
魁道:“为什吗?”
夜枭子道:“你是说问什么告诉你,还是为什么杀他们,还是为什么不杀你。当你的实力达到一定高度,他人的性命对于你来说就如同蝼蚁一般,不杀你只是为了日后能有更大的乐趣。”说完夜枭子从怀里掏出一本书扔向魁。
魁虽然不忿,但还是接住了书,看了一眼便愣住了,因为这本书是远古时期的天殛地湮大十字剑术。
片刻,魁恢复了正常,道:“为…”夜枭子打断了他的话,道:“十年后再来杀我。”
“只是为了更大的乐趣吗?你会后悔的,要杀你的人不止我一个,你最好不要死。”
夜枭子道:“我也希望如此。”
暮色已深,残月高照,黑暗已将笼罩大地。
夜枭子对着黑暗最深处,忽然道;“玄易子师弟,好久不见。”
片刻,黑暗之中果真有了回应:“是啊,师兄,二十年了,的确好久了。”
只见一个白衣白发的老人慢慢从黑暗中走出来,他走得很慢,可是感觉他的身体轻飘飘的,他的脚根本没有踏在地面上,就像浮在空中一样。
夜枭子的瞳孔收缩,忽然道:“老规矩你将掠虚御风练到实体化了吗?”
玄易子道:“嗯,你也将南明离火练到实体化了吧?”
夜枭子道:“对,你已参透师父留下的秘密。”
玄易子道:“不错,你还是神丹境大圆满?”
夜枭子道:“是,刚才要杀我的人都是你找。”
玄易子道:“对,最后一个问题,你为何将十字剑术给魁。”
夜枭子道:“因为他天赋很高,却无依无靠,否则他必是天榜第一杀手。”
玄易子道:“问答结束,下一环节,师兄,出手吧!”
夜枭子不解道:“我们非要有一人去死吗?”
玄易子颇为无奈的道:“世道如此,命运选择,我们被选择,无人能逃脱命运。”
夜枭子道:“为什么不试试去改变命运。”
玄易子怔住,不过很快就恢复了,道;“我说过问答结束,出手吧,夜枭子!”
夜枭子也怔住了,因为这是四十多年来玄易子第一次直接喊他的名字。叹道:“一起吧,这才公平。”
“好,掠虚御风,踏若飞燕。”玄易子手中多出一把约五寸青色的刀。
“南明离火,刃空霞飞。”与刚才的剑型火焰不同,现在是一把真正红色的剑。
月火参横,天色将明。
二人依旧没有出手,因为他们是高手,一剑定胜负,胜负决生死。这是一个耐力的对决,二人皆是猎人,又都是猎物,他们再等一个时机,时机一到,便是这场游戏的终结。
一阵寒风吹过,到了!他们几乎是同时出手的,太快了,似乎他们已不存在于这世上,天地间唯一存在的,是他们的刀光和剑影。
挡的一声,剑影消失了。夜枭子虽然倒了下去,可是他临死前去并无恐惧,好像很满足很行为的样子。
良久,玄易子还未走,因为他撒谎了,这是他第一次对师兄撒谎,也是最后一次对师兄撒谎,师父的遗言他只参透了两句。“虚夜空明,四极开拓,应圆镜方,掌控天地。呵呵,既是能掌控天地,又岂是能简单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