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娇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伸出手,握紧绯月,用力的按了按。感受到一股有力的力量,绯月从那场大雨的记忆里醒来,勉强的对陈娇笑了笑:“我的书包不小心落在他那里了,你陪我去拿好吗?”
陈娇点点头:“好”
“月霖绯哲?”陈娇和绯月站在门口,看着招牌,不自觉得念了出来,不解的看向绯月。绯月看了陈娇一眼:“你别看着我,我也不理解。”
“那是你我名字的组合。”听到声音,两个人转过头,看着提着大包小包的苏霖哲。“进去坐一会吧。”
“不了,我只是来拿我的书包,拿了就走,不必那么麻烦。”话一说完,就看到苏霖哲自嘲的笑了笑,低下了头。绯月看着苏霖哲这个表情,情不自禁的叫了一声阿哲,两个人听到后都把绯月看着,只是陈娇更多的是不解与探寻,苏霖哲更多的是惊喜与不可思议。绯月自知失了态,转过身朝店里走去:“我刚好又想喝点东西,陈娇,你也想喝一点对吗?”突然被点到名的陈娇一愣,立即反应了过来:”啊?哦,对,我也想要喝点东西。“说完,陈娇就跟着进了店,在绯月耳旁道:”拿我当枪使,这钱还得你付。“绯月转过头,笑着对陈娇点了点头,陈娇觉得好像把力用在了棉花上,觉得无趣,也不理绯月了,自顾自的观察起店里装饰。
苏霖哲端来两杯奶茶,陈娇发现两杯颜色不一样,就问苏霖哲:“喂,怎么两杯不一样,口味是什么?”苏霖哲勾了勾嘴角:”红色的是阳光心情,棕色的是原味奶茶。“
“阳光心情?这是什么?”陈娇一头雾水,“还有,哪杯是我的?”
苏霖哲坐下,恰好在绯月旁边,绯月下意识地向离苏霖哲远的地方挪了挪,察觉到绯月的移动,苏霖哲也假装没看见,继续回答到:“原味奶茶是你的,阳光心情是月儿的。阳光心情是我制作,月儿起的名,这是一个心情系列。”
“哦,原来这是你们曾经的见证,爱情的回忆,不过,一切都过去了,再也回不去了。”陈娇盯着苏霖哲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绯月知道大事不好,陈娇的暴脾气要发作了,连忙从另一边起身,绕过苏霖哲,抓着陈娇的手,想要把她给拉出去。陈娇另一只手拉着桌角,对苏霖哲说:“你不要在这里假惺惺的了,还月儿月儿的叫,你要真的喜欢她,当初又为什么要不告而别,让她为你伤心难过,好不容易现在她过得开心一点了,要把你给忘了,你又莫名其妙的出现,你是嫌伤她伤的不够,还要回来继续伤害她,是不是?还阳光心情,有你在,再阳光,遇见你,也只会是阴天。”陈娇情绪激动,还想再骂,却被绯月死拉硬拽的拖了出去。
“你拉我出来干嘛,我要把他那假惺惺的面目撕开,他伤你伤的还不够吗?你还要维护他?我最受不了这种矫揉造作。”陈娇咆哮着
绯月松开陈娇的手:”那你现在进去把他打一顿,去啊,你知不知道,我要整理好心情才会有勇气来到这里,我要假装我和他之前不是恋人,只是多年未见的好友。为什么你一定要把那层面纱给揭掉,你是要看着我辛辛苦苦建立起的无所谓分崩离析才甘心吗,你为什么总是这么冲动,从不考虑别人的感受,只按照你自己所以为的去评判一个人。我知道,你是为我抱不平,但是,你没有资格骂他,任何人都没有,只有我,才有资格。“说完,早已经泪流满面,泣不成声。
一根筋的陈娇还没转过弯来,继续吼道:“那你就进去骂啊,你有脾气就进去骂,别只会对我发脾气,你知不知道,你很懦弱,一个不负责任的人你居然可以牵挂这么久,明明当初自己恨得要死,现在却又不敢面对他,大学四年,追你的人那么多,你一个都没看上,你在逃避,你害怕,你怕你又会被抛弃,所以你封闭了自己这么多年,绯月,我看不起你,胆小懦弱,逃避现实,这是你人生的失败。”发泄完,也不理绯月,转身走了,留下身后绯月一个人蹲在地上哭。
感到有点呼吸困难,绯月把头从臂弯里伸出来,还不自觉地抽着气。苏霖哲两手放在绯月的肩上,把她从地上扶了起来。看着绯月红肿的双眼,苏霖哲心里一痛,嗫嚅着:“对不起,我不知道我的离开会对你造成这么大的伤害。”绯月挣脱了苏霖哲的手,向后退了几步:“你不知道?你以为你一句你不知道就可以抹杀所有吗,你以为一句对不起就可以掩盖你对我的伤害吗,那我是不是就可以先打你再给你说一声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然后,再给你一根棒棒糖,哄着你,告诉你这根棒棒糖是我和你最喜欢的东西,是最美好的回忆啊?然后再要你忘记刚刚我打过你的事实?”
“不是这样的,月儿,我.”
“别叫我月儿,陈娇觉得恶心,我觉得更恶心。你不配再叫我月儿,而你,也不配我再叫你阿哲。”转身伸手拦了一辆出租车,对司机说:“快走。”苏霖哲拦不住绝尘而去的出租车,只好看着消失在视线里车,黯然摇头。
“别装了,车都走了,你装的再像,她也看不见了。”熟悉的声音在苏霖哲背后响起。皱了皱眉,也不回头,径直进了店里:“你怎么回来了?”苏霖哲收拾着桌子,问道。
“回来帮你啊,让你早日成功。”韩若辰坐在高跷凳上,边转边回答。
“我不需要,你快回你的美国去。”苏霖哲烦躁的把帕子扔在桌上。
“哟,几个月不见,脾气见长啊。”韩若辰笑了笑,又立即严肃道,“这次回来,不过是为了自己,我要一举成功,不要失败,你最好别心软,游戏开始了,中途就别想停下来,你想好,现在后悔还来得及,你还可以回美国去,做一个安分守己的公民。”
“我不会回去的,半途而废不是我的风格。”苏霖哲看着韩若辰的眼睛,一字一顿。韩若辰看着苏霖哲认真的样子,拍了拍他的肩膀:“很好,我相信,你不会让我失望的。不过,你是不是该找一个伙计,你一个人又看店又办事的,自顾不暇啊。”
“我的店就不用你操心了,我自己会处理。”苏霖哲弹开韩若辰的手,进了厨房。
“姑娘,你要去哪?”司机透过后视镜看着眼睛红肿的绯月
“我也不知道,你随便开吧。”车窗外,路灯一盏过一盏,好像为她照着路,又好像不是为她照着路,只是没有一盏是完全属于她的。突然觉得心堵得慌:“去海边吧。”
听着海水拍打的声音,感受风拂过面颊,绯月脱了鞋,光脚踩在沙子上,一步一个脚印,长发和裙角随风舞蹈。看着海面倒影出对岸的繁华夜景,霓虹灯闪闪烁烁,灯红酒绿,随浪起伏,漂移不定,人生在世,到底是为了什么,又执着些什么,有些事,有些人,就算有缘,没有那一份,是不是也该放下了?泪水划过脸颊,风一吹,冰凉刺骨。是该放下了。这般想着,转身朝岸边走去。海浪打在海滩,冲掉了身后的脚印,像是从来就没有过,绯月没有看见,也不会看见。
电铃响起,绯月在床头柜上摸了半天,朦朦胧胧的接起:“喂”。
“喂,绯月”。一听到陈娇的声音,绯月连忙坐了起来:“陈娇?”
“你声音怎么这么哑,你感冒了?”绯月后知后觉的摸了摸额头,喉咙又痛又痒:“好像是,头好晕,喉咙也不舒服。”
“那你发烧吗?”
“不知道,还没量。”
“那你躺着好好休息,我现在过来。”
“嗯,好。”
绯月下了床,倒了一杯开水,就坐在沙发上等水凉,等陈娇按门铃。正昏昏沉沉间,就听到了门铃响,打开。陈娇大包小包的进来,换好拖鞋后,就直接进了厨房,绯月也不打扰,依旧回到沙发上,慢慢的,视线开始模糊,就在又要睡着的时候,感觉肩膀上被人拍了拍,睁开眼,陈娇正给她盖一条被单:“这么大个人了,也不知道好好照顾自己,要是今天我还生气,没给你打电话,看你怎么办。”
“嘻嘻,我知道你不会的,你那么爱我,怎么舍得生我的气。”
“去去去,少来。”陈娇翻了个白眼,“来,先喝点粥,过一会,就把感冒药吃了。”“你让我去又让我来,你到底要我干嘛?”
“别想用这招逃避吃饭和吃药。”绯月撇了撇嘴,打着商量:“我只喝粥,不喝药可不可以。”说完睁大双眼,一脸期待。陈娇直接忽略那扑闪扑闪的大眼睛:“没得商量,你要不吃,小心我告诉东阳。”
“诶,别,我吃,不要告诉东阳,他太啰嗦了,我不要听他念紧箍咒。”陈娇笑了出来:“我还希望东阳可以这样对我呢,他关心你才会这样,身在福中不知福”。绯月好像听出了端倪,凑近陈娇,盯着她的眼睛:“老实交代,你是不是喜欢上东阳了?”陈娇别过了脸:“不要挨我那么近,小心传染我。”
“哟,脸红了,阿娇小姐也会脸红?哈哈,传染了更好,正好让东阳有机会对你嘘寒问暖,一尝所愿。”陈娇站起来,转身朝厨房走去:“快把粥喝了,等会吃药。”绯月看着陈娇逃离,偷着笑了半天。
“这是赵东阳的资料,你好好看看。”韩若辰把一叠资料丢在苏霖哲面前:“你回国这么久,居然没有行动,甚至都没有去调查,只开了这么一家奶茶店,等着唐绯月自己来遇上你,我现在很怀疑,你到底是不是真心想要复仇,然后拿回属于我们的一切。”苏霖哲没有抬头,只是拿起资料:“我有我做事的方式,你如果怀疑我,那就各干各的,我只要达到目标就好,至于过程如何,我不在乎。”韩若辰想了想,接近唐绯月就离接近赵东阳不远了,而且,这件事牵连甚广,两个人总比一个人好,如此一想,韩若辰便松了一口气:“我只是提醒你,不要忘了,这次你回来是为了什么。“苏霖哲依然专心看着资料:“不用你提醒,我一直都记得。”
“那就最好,我还有事,晚上回来我们商量对策。”
“好,不送。”
‘原来那个人就是东阳,看来还并没晚,我依然有机会’苏霖哲看着赵东阳的照片,想起那天与月儿重逢时来接月儿的那个人。
傍晚降临,绯月和陈娇并排坐在沙发上看着综艺搞笑的节目。绯月捅了捅陈娇:“我饿了,你给我下点面条好不好。”陈娇白了绯月一眼:“又饿了。你个吃货,你一天到晚吃那么多怎么就长不胖啊。等着,我去下。”绯月笑嘻嘻的点点头,样子十分满足。
“哧溜”绯月吃着面条,嘴里含糊不清的:“唉,你别说,你的面条下的还真是好。”陈娇傲娇的抬了抬头:“那是,也不看看我是谁。”
绯月眼珠子转了转,疑惑道:“你一个大小姐,家里那么有钱,饭菜都是佣人准备,你一身厨艺上哪学的啊?”
“我家里又不是生来就有钱,小时候家里很穷,妈又生着病,爸要忙着赚钱,所以我很小的时候就学会了做饭,照顾母亲。现在经济条件好了,母亲的病也好得七七八八,也不用我太过操心了,至于厨艺嘛,学会就不会忘了”绯月知道虽然她说的很轻松,但其中包含的心酸与艰难困苦又怎么能言道呢。绯月伸出手,握了握陈娇。陈娇也握着绯月,笑了。
“你干嘛?谁允许你翻月儿的东西。”苏霖哲打开门,就看到韩若辰坐在沙发上正在看绯月的身份证和学生证。
“干嘛那么紧张,不过是随便看看。”说着,就把证件随手一扔,证件一并散落在了地上。强压着怒气,苏霖哲蹲下,弯腰捡起了证件,拍了拍灰,叠好,放进绯月落下的包里。韩若辰看着苏霖哲的一系列动作,附身问道:“你现在是真的还爱她,对吗?”“你放心,我不会因此而耽误正事。”
韩若辰直起身:“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说,我们换个方式接近赵东阳吧,或者是直接进入他的公司。”苏霖哲疑惑地抬起头:“怎么突然想要改变策略了。”韩若辰看着苏霖哲,邪魅一笑:“因为,我好像喜欢上唐绯月了,不想伤害她。”
苏霖哲站起来:“她不是你的玩物,你最好别动她,她要是有任何闪失,我不会放过你的。”韩若辰也站起身,拍了拍苏霖哲的肩膀:“你放心,我不会伤害她,我保护她都还来不及,怎么会伤害她,倒是你,要小心,要是她再为你掉一滴眼泪,我才不会放过你。”说完就准备上楼,刚走到楼梯口就听到身后传来的声音:“你不可能会喜欢上她的,你才只见过她的照片。”
韩若辰停下脚步,慵懒的打了个哈欠:“恰好我对她的照片一见钟情。“
“你.”苏霖哲看着韩若辰悠闲上楼的背影,咬牙切齿,却一点办法都没有,现在还不是和韩若辰翻脸的时候。
美国纽约街头,东阳和一个年轻女子坐在长椅上聊着天,女子身材修长,黑色中分大波浪长发垂在耳后,露出雪白的颈脖,端庄里透露着性感。
“这几年你过得怎么样?”女子笑了笑:“还是那样,不好不坏,一切都刚刚好。“
东阳喝了一口手里的咖啡:“你还是这样,一切都不强求,安静又有爆发力。”女子笑了笑:“这算是夸奖吗?”
“我本来就在夸你。”东阳看着女子明亮的双眼,顿了顿:“这次,你要跟我回国吗。”女子摇了摇头:“不了,我还想再陪陪我的母亲,这里虽然不是我的故乡,但我毕竟在这里生活了那么多年,多多少少还是舍不得,而且,我想我的母亲也一定会希望我留下来。”
“我却觉得,伯母应该会希望你代替她回祖国看看,看看她长大的地方。”
“你让我再想想吧,等我要回去的时候,我会打电话给你的,你也一定要给我请一个中文老师,虽然我的口语还可以,但是字却不怎么认得。”东阳听女子松了口,有些动摇,很高兴,连眼睛都笑起来了:“那我让月儿教你吧,她对古典文学很喜欢,虽然她没学成中文系,教你也还是绰绰有余。”
“常听你说起月儿,每次说起来都带着笑,看来你很爱她,很为她自豪。”东阳点点头:“她是一个可爱的女孩。”女子听完后,笑着:“我对她越来越好奇了,现在竟有些期待立即就见到她。“东阳一听,立马回道:“你现在就跟我回去吧,你就可以见到她了。”
“如果月儿知道你拿她当做拐骗姑娘的诱饵,你说她会不会生气。”
“她不会生气的,她一定也希望我能得到幸福。”女子锤了锤东阳的胸脯,笑了笑:“还是没变啊,太没个正经样了。”然后抬头看了看:“快要到中午了,我们去买些菜吧,我做给你吃。”
“正好怀念你的味道,以后教教月儿吧,这孩子不会做饭。”
“那样的话,就是她教我中文,我教她做饭。”
“嗯,对,互师。”说着,站起来,一起朝超市走去。
宽阔的客厅里,东阳边吃饭边对坐在对面的女子说:“吃完饭后,我想去见见伯母。”女子点了点头,看着赵东阳,“中国古代不是有一句话叫食不言寝不语吗,你现在的行为也太.“
东阳笑了笑:”你还是没有月儿干脆,她会直接把后面的说出来,而且,刚刚那个行为是月儿这几年传染给我的,你要不说,我都没发觉,看来以后还是离她远些好,尽是不好的习惯。”
女子温婉一笑:“我怕你舍不得。“
墓园里。东阳和女子向面前一个石碑敬礼,石碑上贴着一个微笑的东方妇女。“妈,再过一阵,也许我就会回中国了,我想去看看,你土生土长的地方,虽然那个地方有你太多的悲伤记忆,但我依然抑制不住这种冲动,毕竟,我也在那个地方出生。”
东阳上前把花放好:“伯母,你放心,我会照顾好卿颜,让她感受到祖国与家的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