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色的短发在额前轻轻吹动,蔚蓝的双眼里藏着数不清的复杂情绪,几乎失控。
??心中的天平不断摇摆,他的理智已经快要崩塌。
??“过去啊!她就在那里!黎明,过去!”感情在煽动。
??“快转身!她已经牵着别人的手,黎明!别过去!你一定会受伤的!别过去!”这是理智,它恐慌的咆哮。
???天平摇摆不定,黎明僵在原地,几乎是无措的对上那双浅色的眼睛。
???陌生,冷漠,平静。
???已经没有了当年他熟悉的神色。
???“你就是我在手术中忘掉的人吗?对不起,我不小心忘记了。”她这样说着,眼里写着澄清的歉意,而他愣在原地,几乎窒息。
???……?
??“黎明黎明,我最喜欢你了。”
??“没有啊,我只牵过你的手。”
??“黎明哥哥,夏火长大了你娶我当你的新娘子好不好?”
??……
??“黎明,没有选择了吗。”
??“这样啊……那你送我走吧。”
??
??“你会后悔吗?”
??“如果我忘了你,你会难过吗?”
??“黎明,再见。”
?
??……
??“你就是我在手术中忘掉的人吗?对不起,我不小心忘记了。”
??微笑的,难过的,撒娇的,倔强的。那么多的欧阳夏火在回忆里鲜活着,而如今,只剩下一句,对不起,我不小心忘记了。
??难过吗?难过啊。
??可是这不是早就知道的吗,从他说好以后,从她问他后悔不后悔的时候,从她说,黎明,再见之后。
??所以说,这是他自己选择的路,哪怕已经知道答案也万劫不复的路。
??黎明,你真没用。
??他在心里这么对自己说,面上却扯出微笑说:“没关系。”
??这张面具他素来带的最好,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以至于时间久了,他也就忘记了最初的自己是什么样的了。
??礼貌的微笑,礼貌的转身,礼貌的离开,如果忽略心脏传来的疼痛,那么一切就显得没有那么残忍。
??身后的学生已经在军官的安排下离开,欧阳夏火站在原地,手已经从夜晚掌心抽出,她困惑的捂着心脏,眼里茫然的看着夜晚:“夜晚,我好难过。”
??晶莹的眼泪从眼角落下,欧阳夏火不明白为什么心脏会突然跳的很快又会突然疼痛,她茫然的看着夜晚,眼里的依赖不加掩饰。
??“没事的。”指尖被泪水烧灼的疼痛,夜晚的目光深沉,轻轻的扯出笑:“会好的。”
??会好的。你不会想起曾经深爱过一个叫黎明的人,更不会想起你曾经视他为光,你的眼里只要有他就够了,白天和夜晚,永远都不会分开。
??指尖在颤抖,夜晚的嘴角勾起笑,安抚心脏。
??……
??树林边的树下,欧阳烟火靠着树干大口的喘息。
??她的眼里黑暗和戾气在不断翻滚,却被琥珀的温暖压下,眼角不断渗出眼泪,手指揪住头皮用力的挤压,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停止回想。
??黑暗的房间,狞笑的男人,鲜红的发丝,野兽的咆哮……
??不,停下来!
??猩红的眼睛,野兽的面容,血泊里的男人,尖叫……
??别想了!快停下来!
??温热的呼吸,冰冷的眸光,唇上细密的痛觉,嘲笑和讽刺……
??够了!欧阳烟火!停下来!
??“你不是想呆在我身边吗?”女孩鲜红的唇微扯,她的右手还抓着跳动的心脏,恶意的向她发言:“那就去杀吧,我啊,最恶心干干净净的人了。”?
??然后呢……
??然后啊,当自己捧着鲜红的心脏出现在女孩面前时,她对着自己轻笑,冷漠的不可置否:“脏了呢。”
??女孩歪着头,呢喃之后笑的歇斯底里:“就是这样的你让我下的地狱吗?哈哈哈哈哈,太可笑了,就是这样的人让我下地狱的哈……”
?
???那张和她相似的面孔上笑容和眼泪混合,她坐在高高的墙壁上,血红的发丝在风中被吹得凌乱,她在月光下笑的张扬疯狂,却有眼泪从眼角摔下,冷的刺骨。欧阳烟火看不懂那双猩红眸子里的神色。
??嘲弄,失望混合着疯狂和悲戚,就像失去了燃烧物的火焰,在冰冷里固执炽热的燃烧,却抵不过冷风,一点一点被熄灭。
??手中的心脏已经冰冷,可是胸口的心脏却在疼痛,那是不属于她的疼痛。
??她的心在疼,为什么?
?
??欧阳烟火茫然。
??树上枯黄的树叶擦过发梢停在掌心,欧阳烟火回过神,手掌翻转,树叶落到地面,她拍了拍衣服站了起来。
??“烟火。”远处站着一个有蔚蓝双眼的少年,他目光淡漠的看她,却有时露出怀念。欧阳烟火知道,他在透过她的面容看她的姐姐,一如她在镜子面前做的那样。
??“回去吧。”欧阳烟火敛下眸子,胸前拇指大小的水晶瓶子里一根火红的发丝蜷缩成一团,她伸手隔着水晶瓶子抚摸里面的发丝,呼出一口气,小心翼翼把瓶子藏进衣服。
??已经入秋的天气不算很冷,午后的阳光透过树梢撒在地面。
??“黎明,当年做选择的时候你后悔吗。”欧阳烟火问,琥珀的眼睛却不看黎明。
?
??“不后悔。”他答,跟在她身后,平静的走着。
??“啧,真伟大。”欧阳烟火有些许嘲弄,但眼眸却弯起,面上笑的开心眼里却平静一片。
??黎明不再搭话,嘴角也勾起笑来,眼神装作不经意的扫过附近的树林:“还真是不死心呢。”
??“现在还不能动他们,在等等,再过几个月计划就可以开始了呢。”欧阳烟火的笑容甜蜜,头微微仰起。
??“我只希望你遵守承诺。”黎明配合的低头,眼神冷淡。
??“出发点是一样的,安心吧,我不会做任何伤害她的事情……”欧阳烟火眼眸弯弯:“毕竟,她是我亲爱的姐姐嘛。”加重了语气,舌尖缠绕,最后的三个字显得诡异莫测。
??“你知道就好。”黎明抬头,对于欧阳烟火的语气视而不见。
???……
???远处的树林背后一个男子拿出微端:“监视品001和002情况正常,没有因为003发生改变。”
???“收到。组织要求不再监视001和002,你可以回来了。”
???“是。”男子应了一声,最后回头看了一眼欧阳烟火和黎明。
???幽深的小径中心,少女娇俏少年温和,偶尔附耳交谈,神色甜蜜,不管怎么看,都显得暧昧和自然。男人松了一口气,缓下了心中的不安错步离开。
?
???……
???“被发现了呢,计划要提前开始了。”琥珀的眼底开出幽暗的花朵,欧阳烟火的笑容依旧甜蜜,如果此刻离开的男子正对着欧阳烟火,便会明白,心中的不安从何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