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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云雾初开

又是一个雨天,泥泞的路面让人感觉很烦。这个地方已经很久没有下过大雨了,可是最近几天却连下暴雨。一只蝴蝶在雨中无力的扇动着翅膀,它似乎在这场大雨中失去了自己的栖身之处。它发现了一个避雨处,停落在了一个行人的肩膀上,静静的扇动着它那淋湿的翅膀。

这个撑着伞的行人有一张年轻的脸庞,眉宇舒展,凌厉的眼睛乌黑闪亮。一滴水珠从伞的边缘滴下,掉在了他的刀鞘上,变成了点点水花。那乌黑通体的刀鞘上铭刻的“景”字,有力却不张扬。

他走到了河边,向河的对岸招手。不时一条渡船划到了岸边。船上的船夫已经没有了双足,头上的草帽压的很低。年轻人上船后只是安静的坐在船中躲雨,他的嘴唇似乎微微动了一下。此时那个船夫开始划船,“是时候拨开云雾见日出了”,船夫咳了咳嗓子,问到“你今年二十了吧?”。“下月初九刚满二十.”,年轻人淡淡一笑。“真快啊,我在这摆渡整整二十年了,时光让我变成了一个只能摆渡的糟老头了。你已经长大了,该是独自闯荡的时候了。现在你手里握着的那把刀叫追魂刀,在那把刀下有着数不清的亡魂。此刀是你父亲亲手铸造的,铸造时他划破了自己的手指,令血融进刀中。

由于你没有父母,故而没有人为你取名。现在你已成人,就自己决定你的名字吧。你取好名,我就说出你的身世。”年轻人顿时站起身来,大声喊道:“从今天,我就叫景泰了,希望每一条河,每一座山,所有生灵都记住我有名字。我就是景泰。”

这时雨已经停了,蓝蓝的天空是那样的纯净,像孩子的笑脸。彩虹挂在天边,太阳终于出来了。

此时船夫猛地一回头,“你说你叫什么,景泰?难道是天意,你的父亲也叫景泰!”“我知道,我知道他有未了之心愿,这就是我们父子同名的原因。我知道这也许是大逆不道。但对于我这种命运的弃儿,逆天而行也未必不可。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了吗?”“既然如此,那你就听好了。”,船夫咳了咳嗓子说道,“那是四十年前的事了,让我好好想想。”

“四十年前的一个雨夜,一声声婴儿的哭喊让一个本地的富商家庭欣喜异常。一个男孩的降生对于这样的家庭来说实在是一件莫大的喜事。他们给他取名叫景泰,取其泰然处之,泰然至若,泰山崩于前而不为所动之意,这个名字承载着太多的祝福和期望。

他是众人眼中的明珠,有着一副看似冷酷的外表,不太爱说话,喜欢一个人在房间里安静的看书;不看书的时候就一个人练武。他的父亲为他请了很多师傅,所以他的武功还算可以。”船夫从船中拿出了一坛酒,“喝口酒,暖暖身,这是本地的特产。”“您和他是什么关系,他后来怎么样,您快说呀!”,景泰接过了坛子。

“你先尝尝再说。”,船夫指了指坛子道。景泰拿起坛子饮了一口,慢慢放下坛子道:“这酒入口后,起先似乎甜腻无味,再细细品味时又有一种辣味,辣味后面应该另有一种味道,但我总也不知如何形容。”

“你父亲的人生就如同这坛酒,起先甜蜜无味,后来的人生却激宕不平。在这份激宕中,他体验了人生的喜悦,辛酸,苦楚,甚至是心痛到死。我想你也会体会那种感觉的。

在他十八岁时,他认识了你的母亲。你的母亲是异族女子,我只知道他们的故事是一段不为人所知的传奇。人们说你父亲不满于家里单调、重复的生活,在要满十六岁的前一夜,离家出走,十九岁时他终于回家并带回了你的母亲。家里的人不同意他们在一起,想要将你的父母分开,并为你父亲与一位官宦人家的千金做媒。就在你的父母想要再次出走的时候,突然发现有了你。家里的长辈终于容纳了你的母亲,却不会给她相应的对待。

除了你父亲没有人能听懂她在说什么,没有人能理解她,你的母亲在那种艰难的情况下生下了你。在你出生的那天,这里突然来了一群魔鬼,那些失去灵魂的人类屠戮了这里。曾经的乐土早已消失,留给后人的只是无限的伤痛。你的母亲在在那次劫数中殒命,你的父亲不知是死是活,没有人看见他的尸体,也没有人再见过他。”船夫叹了口气在说道,“你的命运也就在那场灾难中改变,我所知道的也就这么多。”

此时的景泰失神的看着刀鞘,肩上的蝴蝶晾干了翅膀,翩翩而去。

“至于我和你父亲的关系吗,我们曾今是敌人,后来是朋友,更恰当的说是知己。”船夫指了指双腿说道:“是他砍去了我的双足,但我不却恨他。具体的原因你现在不会明白的。你也是我放在栖霞山上教给我的师父代为抚养的,只告诉他们你的父亲叫景泰。师父已叫你下山,看来你已学有所成。师父所授的任何知识和功夫,是需要在不断历练中才可以成大器的。我想这也是此次下山师父对你的嘱托。至于你父亲离家出走时的游历,都记载在这本书中,你自己慢慢看吧,除此之外你还有什么想要知道的。”景泰快速接过书的同时,注意到船夫的手臂很长,而且似乎特别有力,他顿了顿神说道:“可以和我说说那场浩劫吗。”船夫看了看远处的雾霭说道:“爱恨情仇皆是罪呀!”

船夫叹了口起说道:“故事是这样的,在三十多年前,此地来了一户外乡人,他们是猎户。刚开始他们在这里打一些山雉野鸡,与本地人交换粮食与一些日常生活用品。按理说这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是命运对所有人都开了一个荒唐而残酷的玩笑。那家的小孩在一次进山里玩耍的时候,救了一只受伤的幼年黑鹰。从此以后,他每天与黑鹰朝夕相伴。据说那只黑鹰是鹰王的后代,有着纯正如锦的黑色羽毛,颇具灵性。除了那个男孩,随也没能仔细看过这只黑鹰。它一见外人就会飞走,连男孩的父母也不例外。这本来不足为题的,但事情往往没有那么简单。这里有一个传说,黑鹰是死神的使者,是各种不幸的制造者。他们认为人不能与黑鹰走得过近,否则就会遭遇不幸。

刚开始,人们只是警告猎户一家不要再与黑鹰有任何接触,否则会把他们赶出去。小男孩不忍心,还是经常悄悄进山去陪伴那只鹰。人们没有再见黑鹰,以为事情结束了,却不料这才是厄运的开始."

“后来怎么样,你快说呀。”“那年不知是何种原因,起先是很多动物死亡,不久以后大人们也相继犯病。症状是发热起一些奇形怪状的斑点,大夫说是瘟疫。人们认为这是黑鹰带来的,便将猎户一家捆在柱子上准备烧死。一是防止瘟疫进一步的扩散;二是惩罚他们与鹰的接触。被火烧死,这对于一个孩子来说太残酷了,他发誓要杀死所有的人。我至今也记得当时他那血红的眼睛,眼睛中散发着那凶狠的光。他为父母的哭喊响彻山间,血顺着被咬破的嘴唇往下流,拼命的晃动着被束缚的躯体。在一番挣扎之后,他无奈闭上了充满仇恨的双眼。可就在这时,男孩发出了一声悲鸣后,远处的山林间鸣声四起。

天空中出现了一片黑云,快速的向这里移动。等飞近一看,那哪里是云,是成千上万的黑鹰。领头的鹰很大,有人认出就是那男孩救了的那只鹰。它们靠近了地面,吓跑了所有人。那只领头的黑鹰抓住了那苦命的男孩的双手,带着他飞向了远处的山间。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没有人!没有人!直到那个晚上,他又回来了,他就是黑刹。”

“他领着一群黑衣骑兵屠戮了这里,他们每个人肩上都有一只黑鹰,他们被叫做夜罗刹。黑刹则是从天而降,鹰王用那利爪抓着黑刹肩上的金环带着他飞翔。那时的黑刹高大硬朗,身上的黑色铠甲反射着一种令人胆寒的幽光,全封闭的头盔只露出了眼睛。无法看清他长得什么样,却可看见那双眼睛眼角上吊,散发着令人发毛的光芒。没有人不害怕那可怕的眼睛,我也不例外.而那黑鹰王快有半个人高,展开的双翼更是足足有三个人那么长,高大异常呀。

夜罗刹们则都是一袭黑衣,黑纱遮脸,骑着黑色的高头大马。他们很少说话,命令的下达靠的是手势。他们每个人的肩上的黑鹰,漂亮而犀利,是鹰类中的佼佼者。每只鹰的颈上都有一个古怪的铃铛。据说铃铛中封存着这些夜罗刹的灵魂。谁知道呢,我知道的关于他们的也只有这么多,他们就是死神的使者。”

“剩下的你自己慢慢看吧,船已靠岸,我要回了。你的征途开始了,一路走好;再会的时候,希望你会幸福。不要给自己太大的压力,你的人生只由你自己做主。”船家慢慢远去,向岸上的景泰挥手告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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