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过得很快,两个人相拥而眠,一晃,天边就泛起了鱼肚白。
直到梦醒,都没有得到言言确切的回答,但我已经很知足了。言言说,等这边的事情做完回去后,再告诉我自己的决定。
两天后,报社的其他六个人安全地回到了映秀镇,而我,也兑现了对言言的承诺,收拾行装,准备启程回成都了。
分别的时候,总会带着一些伤感,尽管知道相见的日子指日可待,可还是免不了依依不舍之情。言言帮我收拾好了行囊,送我到了路口。
“你的伤还没有好透,不要再不顾自己的安危了,自己注意安全,多休息。”
“你也一路小心,别担心我,我不会有事的。”
“那好,我在上海等你回来。”
我挥了挥手,又一次地踏上了这条崎岖的道路,只是回程的心情大不相同了。
走了没多久,又遇上了上次那个送水的黑瘦小伙子。他说自己已经是第四次送东西到这边了,现在正好往回赶,可以捎带我一程。我非常感激地向他微笑,然后稳稳地坐在了摩托车的后座上。
一路的颠簸把我的屁股震得生疼,可心里却无比的温暖。有时候,在人生最孤寂,最无助,最需要朋友关心的时候得到一丝慰藉,哪怕是来自陌生人的,都会让人心存感激,这就是一份正能量的传递。
黑瘦小伙子送了我很长的一段路,之后,我又搭乘了两次车才总算回到了成都。回程的路明显比去的时候快了许多,但依旧感到疲累。直到坐上了回成都市区的公交车后,我才打电话给了阎维。阎维一边责怪我不提前通知他,一边仍以最快的速度赶去了我下车的站台,早早地就等在了那里。
那天晚上,我和阎维两个人躺坐在他家的阳台上喝了一整晚的酒,说的话比大学四年的总和还多,第二天差点没赶上回上海的火车,但我的心情却非常地畅快和平和。突然发现,原来真正的朋友之间可以这样得无所顾忌,无法无天,想念的时候一个电话就可以互诉衷肠,没时间的时候也不必天天挂念。
回到上海后,奶妈他们居然都来接我了,让我差点泪崩。离开的这一个多星期里,除了我父母外,最担心我的还是我那帮兄弟们。尽管平时在一起嘻嘻哈哈,没个正行,可到了关键时刻,他们个个都不马虎,尤其是奶妈。看得出,在我离开的这段时间里,奶妈对诗玥那是下足了功夫的,举手投足间,我嗅到了酸甜的味道,让我不禁面露笑意。
日子回到正轨后,我还是和以前一样不断地重复着。每天准时上下班,依旧公司宿舍两点一线。少了一份对工作的抱怨,多了一些对生活的感恩。平时不太关注的新闻,成了我每天必须看的内容。只要言言一天没有回来,我的心就一天悬在那里,丝毫不敢放松。
这样的时光过了几天后,突然有一天,在我整理自己行李的时候,竟然发现了塞在包里的一张纸条,上面密密麻麻地写了些字,有些小,但还算清秀。
“苏旸,不知道你何时才能看到这些文字,不过想来你这般粗心大意,肯定到了很晚才会发现吧。
你这次的到来,我真的很意外,虽然我表面上还没有消气,可心里已经笑出了声音。我一直说等我回上海后告诉你我的决定,但其实,那个答案早已经埋在了心里。
在这里的这些日子,看着那么多生离死别的场景后,让我想了很多很多。
当我们从大学校园走出来的那一刻,就注定了我们要冲破稚嫩,迎接更大的挑战,从生理和心理上一点点地蜕变着。我们开始学会接受尔虞我诈,学会妥协,学会阿谀奉承,学会避露锋芒,学会并接受一切世俗的东西。可同时,我们的内心又非常渴望保留过去的天真,过去的无忧无虑,过去在学校里的那份安全感。
人,是矛盾的结合体。而我,也曾对自己的感情矛盾得不知所措。在我责怪你不懂得体谅我的同时,其实,我也没有能够真正地走进你的世界。我对感情的自我保留也一定让你产生过怀疑,所以,你也一定犹豫过。
说到底,我们都不过是一群俗人,逃不开世俗的束缚,在无数的选择题中挣扎着。好在,我们都还年轻,都还有给自己梦想插上翅膀的力量,所以,我们还能飞翔。
在见到你的那一刻起,我已经决定了。无论对未来多么地恐慌,多么地不确定,我还是愿意给彼此一个机会,和你在一起,一路走下去。”
读完,我喜极而泣。
我终于明白,所谓的幸福,不过就是,手牵手,一路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