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婷婷挑衅而嘲讽的眼神对戴志良来说简直就是侮辱。
这个女人现在怎么这么不知好歹啊，他恨不得现在就掐死她。
看着戴志良铁青的一张脸，赵婷婷心头升腾起一丝快意。在她跟戴志良十几年的对抗里，不管她怎么骄傲，怎么麻痹自己，其实自己总是处于弱势。毕竟，她花他的。
电梯在44层停下，赵婷婷抢步先出了电梯，戴志良跟着走出来。拐进转角，才看到4414的门牌号，赵婷婷眉头一簇，“这丫头，怎么选了这么一个号码？”
戴志良抬头，看到那数字也是一怔，他的心抖了一下。他不是一个迷信的人，从来都不信什么吉祥数字，但是，现在是非常时期，赵婷婷已经盯上彭海泉了，自己也已经正式出山，吉凶难料，眼前这数字怎么看怎么刺眼。
赵婷婷问他怕了没，他不以为意，这会儿才明了，他是害怕，没有谁不怕死，而且越是爬得高，就越不甘心跌倒。
在他心里犯嘀咕的时候，赵婷婷已经推开门了。
正冲着门的是一张大餐桌，琳琅满目的摆满了碟子盘子，正中心放着一瓶红酒，没有瞧见人，赵婷婷本能地就往里走。戴志良却停滞在门口，不对，这孩子明显不对劲。
虽然，这些年戴志良没经常陪在戴沐阳身边，对这个孩子也说不上多了解，但是为官这么多年，跟各色多人打交到，知人善任的本事还是有的。这两天女儿陪着他，总是表现的异常快乐和兴奋，但是他也能咀嚼得出她笑容里得辛酸和落寞。只是，他都自己屏蔽了，不想承认自己这个父亲有多失败。
看着赵婷婷转进房间，他立在门口气息紧张地听着。
如果真有什么事，他和赵婷婷一起出现地冲击力就越大，他不想给戴沐阳太大的压力。倘若赵婷婷能安抚她，他甚至想过转身离开了。
“恬恬？”
赵婷婷看到窗前那抹萧条的身影，顿时一愣。她虽然没有太复杂的想法，但是眼前最直观的气氛也让她有些不舒服。她的女儿什么时候不是活力四射的，嚣张的，但是这会儿看上去有些可怜。
戴沐阳转过身，淡笑着，“你终于来了，我都等了你们一天了，菜全凉了。”
赵婷婷瞥了眼桌上，“你这是请了多少人啊，弄了这么一大桌子……”
这时，戴沐阳已经走近桌前，抬眼就看到了戴志良，“爸，你也刚到？快坐啊。”
戴志良知道再想撤退已经来不及了，好在女儿看起来没有哪里不对，就坐下了。只是，当着赵婷婷的面，他热络不起来，整个人都看起来冰冰的。
戴沐阳很熟练地开了酒，倒了三杯，分别放到爸爸妈妈和自己的面前。
“爸爸，妈妈，第一杯我敬你们俩，感谢你们给了我这十九年。”
她说这话的时候，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
戴志良和赵婷婷对视了一眼，谁也猜不出这孩子想干什么，但都很配合地把杯子里的酒干了。
戴沐阳呵呵一笑，“看，这多好。”她又倒满了酒，朝赵婷婷举了举，“这第二杯我敬妈妈，感谢你这么多年又当爹又当妈地把我拉扯大。”
“宝贝儿，这是妈妈最大的幸福。”赵婷婷没含糊就把酒喝了，还心下得意，心说就凭这，你戴志良就得靠边儿站，十多年的陪伴，这可不是一句话两句话比得了的。
戴沐阳抑制不住地抽了抽鼻子，最大的幸福？
身为妻子，身为母亲，你真的知道什么是幸福吗！
倒酒。
向戴志良举杯，“爸爸……”
“恬恬！差不多了！”戴志良总觉得这气氛不对劲。
戴沐阳并不理会，“爸爸，这杯酒你一定得喝，要不然可就枉费了我这么煞费苦心地请你们来了。”
戴志良没办法，只得端起酒杯。
“这杯酒感谢爸爸这些年给我和妈妈贵族一样地生活，我知道你冒了多大地危险才做到的，我也知道，你的手段和方式都不光明，甚至可以说很龌龊很肮脏，但是你比谁都殚心竭虑都辛苦。”
这话说得戴志良和赵婷婷脸上都青一阵儿白一阵儿的，特别是戴志良，酒水咽到喉咙里都说不上来是什么滋味。
“差不多就行了，吃饭吧。”赵婷婷说。
“对，吃饭，吃饭，瞧瞧，闺女这么用心，点了这么一大桌子菜。”戴志良也随声附和着，这饭局，怎么比他职场生涯中那么多多鸿门宴都不是滋味儿。
就在他们提溜着筷子无所适从的时候，突然“啪”地一声，戴沐阳将酒杯扔到了地上，当他们的眼睛对上她的，戴沐阳残酷而冷静地一字一顿地说，“但是，我－这－辈－子－都－不—原－谅－你－们！”
看着女儿面无表情却坚决的样子，什么大风大浪都经受过的戴志良都傻了。
“闺女……”
戴沐阳看着他们惊慌不错的样子，很快意地一笑，“你们俩不当演员真是可惜了，你们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是吗?”她用手指着赵婷婷，“你回来做什么？要他的命是吗？就算你不念你们二十多年的夫妻情分，你为我想过吗？他死了，被你弄死了，你让我怎么面对你！”
她转过身，又指了指戴志良，“还有你，说得比唱得都好听，我都以为你多么大人大量，多么宽容无私了，原来你是要在暗地里下黑手，以前是舅舅，你把舅舅弄死了，现在又是什么海泉，那个什么海泉真把妈妈弄死了，你又让我怎么仁你这个爸。”
戴沐阳越说越悲恸，呜呜地泣不成声了，戴志良和赵婷婷仿佛被定在那一样，哑了一般，一动不动，一言不发。
“你们都以为自己给了我最好的，你们都认为自己为我牺牲了很多，你们都说我是你们捧在掌心里的公主，可是你们知道吗，做这样的公主很累，你们这样的爱都快把我勒死了，我想，今天该结束，我把该还的都还给你们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