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漪阁中,叶天扬,向海蝶,吴莫忧,尹志光四人围桌而坐。
吴莫忧道:“难道沈璞真的投入了天马堂?”
尹志光道:“照说不像,不过朱护法说的也不无道理,而最奇怪的是沈璞居然毫不辩解,就像自愿下牢房似的,我看其中定有隐情!”
向海蝶道:“按照常理,沈璞若是叛徒自然百般狡辩而且必会全力拒捕,既然事实并非如此,我看多半还是朱护法陷害于他。”
几人不由地颔首不已。
吴莫忧道:“可是朱护法与沈璞素无过节,他为何要陷害沈璞,非要置沈璞于死地不可呢?”
向海蝶微微一笑道:“这些都只是表象,也许朱护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呢!”
尹志光道:“如果沈璞是被陷害的,那他为什么要束手就擒?而他既然甘愿被囚,为何还要命咱们劫牢呢?此事还真是蹊跷!”
吴莫忧道:“还有劫牢这么大的事情,但是至今为止沈璞除了让白冰多找些人手以外竟然什么安排都没有!眼看万流堂的人后天就要到了,咱们却还只有这么点人,亏他还能睡得着觉!”
叶天扬道:“沈璞绝非托大之人,他如此胸有成竹想必已经有了全盘计划,也许是时机未到,所以他才暂时保密吧。”
向海蝶道:“天扬哥说得对,我们还是静观其变为好。”
夜色如水,华灯初上,“金枝皇后”的饭庄中依然高朋满座。一间包房中灯火通明,中间的大圆桌上摆满了各种上等的酒菜,围桌而坐的正是戴着面具化名郑同的向天行,以及同样戴着面具而且化名袁桦的华文渊,另外还有一人赫然正是白冰,可是三个人都皱着眉头,谁也没有动筷。
白冰讪讪一笑道:“小弟方才所言不知二位兄长意下如何?”
华文渊道:“白兄,咱们虽有几手三脚猫功夫,亦未离开江湖,不过咱们毕竟都是拖家带口的生意人,若是帮架助威咱们兄弟绝不含糊,可真的跟人玩命,恐怕还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白冰道:“不瞒二位兄长,小弟实是别无它法才不得不厚颜求助,更何况二位的侄甥也都会参加这场战斗的。”
向天行自然明白他的言外之意,轻轻一叹道:“如此就请白兄将我外甥唤来,容咱们商量一二再行答复如何?”
白冰忙道:“好,二位兄长稍坐片刻,小弟这就去请令甥前来。”
白冰走后,华文渊轻声道:“大哥,咱们得以这般心想事成,简直就是天助我也!”
向天行笑道:“不错,还是三弟说得对,这真是上天要灭他金龙会啊!”
正说着门外有人叩门,一开门见是叶天扬,落座后丝毫顾不得寒喧,向天行就道:“天扬,船上如今是何情况?”
叶天扬道:“此地的总管沈璞已被万流堂的护法们以莫须有的通敌罪名打入地牢,后天万流堂的两位副堂主与堂中的高手先到,随后万流堂堂主也将亲临押阵,而且估计天马堂的人马也快到了!如今沈璞下令劫牢,但是我们的人手实在太少,所以他才命令白冰赶紧招兵买马。”
向天行道:“那你们打算如何?”
叶天扬道:“我们觉着眼下必须要救这位沈总管,因为有了他,我们才有文章可做。”
向天行道:“可是万流天马两堂如此大动干戈,金龙会主岂会不知?他居然任其自相残杀,这似乎与理不合啊!”
叶天扬道:“双方各执一词,金龙会主左右为难,只得让两堂自行解决。天马堂铁了心要借此机会除去万流堂,而万流堂后退无路唯有豁出去拼死一战了!”
向天行想了想道:“那么那位沈总管又是怎样的人?”
叶天扬道:“他比我大不了几岁,为人很讲义气,而且足智多谋处事果断,一身成就亦是非常可观,只是谁也猜不透他的心思,最难得的是他似乎总能给人一种非常安心和可靠的感觉!”
向天行道:“没想到“金枝皇后”上居然还有这等人物,若有机会倒要好好地会会他!”
这时门外又传来敲门声,来者正是白冰。他一进来就满脸堆笑地道:“二位兄长,不知兄弟方才所求之事。。?”
向天行一咬牙道:“好吧,冲着你白兄的面子,咱们就帮这一回!”
两日后,“金枝皇后”号的船头一大早就挂出了“停业十日”的牌子。黄昏时分,一大批人马悄然上了船,早已等候多时的白冰和十位护法立刻将众人迎入饭庄接风洗尘。次日谭,朱二位护法及白冰便陪同两位副堂主来到地牢讯问沈璞,见有朱护法在旁,沈璞心知说什么皆是枉然也就不愿多说,两位副堂主却以为沈璞自知理屈不敢分辩,就草草地宣布第二天以投敌之罪将其处死。
当晚整个饭庄中全是万流堂的人,各厅都是喧闹至极,四周响彻了行酒令的声音。
众人正喝得兴起,忽然有人大喊道:“不好了,地牢中有人劫囚!”
大家当即放下酒杯,纷纷抄起兵刃便冲了出去,只剩下朱护法在后面捋须而笑。地牢中,叶天扬等方才点倒看守之人,尚未将沈璞救出,万流堂的人已经陆续赶到了。
然而看到万流堂的人冲上来,叶天扬一干人却丝毫不惧,白冰陡地大笑道:“倒也,倒也。”
果然万流堂中人跑了几步便都歪歪扭扭地瘫倒下去,个个皆是面如土色。
白冰朗声道:“各位是中了酥骨散之毒,有谁不信运气一试便可发现内力已经无法提聚了。对不住,在下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好在大家睡上一觉醒来便可恢复旧观,请恕咱们不奉陪了!”
谁知朱护法蓦地长身而起,纵声长笑道:“真是天助我也!老白,你果然没有辜负老夫的一片殷殷期望!”
白冰见他居然还能站起来,不由得浑身一颤道:“你,你这是何意?你为什么还可以运气?”
朱护法阴笑道:“老白啊老白,你忘了是谁给你们提供了这么多方便,让你们有机会商议劫牢之事的了吗?你们只有这么些人手,若是不靠下药,你们还有什么办法能救沈璞那小子?而我既然早已猜到你们会这么做,如何还会吃刚才那顿饭呢?”
白冰立刻恍然大悟道:“原来这一切都是你的圈套,你绕了这么大的一个圈子原来就是要利用我对饭庄的绝对控制来对他们下手!姓朱的,你太卑鄙了,可我不明白你为何要这么做呢?”
这正是每个人都想知道的,没想到朱护法冷冷一笑并不回答,却猛地纵声长啸起来。众人正在惊疑不定,忽然听到一个极其媚惑的女人的笑声破空传来,竟似与朱护法的啸声遥相呼应。
万流堂的副堂主贾正倏地脸色一变,惊呼道:“是厉云珠!”
另一位副堂主费云立道:“朱猛你好大的胆子,竟敢私通厉云珠!”
谭护法更是大叫道:“我明白了,原来你才是叛徒,是你贼喊捉贼,故意设计陷害沈璞的!”
朱猛笑道:“不错,只要我帮厉云珠除掉了万流堂,她便让我做天马堂的第一副堂主!你们这些蠢才死到临头才明白,只可惜已经太迟了。厉堂主亲率高手立刻就到,你们若是识趣就快快缴械投降,那我还可为尔等求情,请她网开一面饶了你们的性命,既往不究将你们收入帐下!”
牢房中的沈璞突然冷笑道:“如今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阁下未免高兴得太早了!”
说着手脚同时运劲一挣,立即震断了精钢所铸的手铐脚链,接着一掌震开牢门,就在一片惊呼声中闪电般地扑向了朱猛。
朱猛大惊道:“你,你是怎么解开我的独门点穴法的?”
沈璞淡淡地道:“也许是你用的功力不够,才不足以封闭我的穴道吧。”
两人口中说话手脚却是丝毫未停,沈璞十指齐出遍袭朱猛身前七处大穴,朱猛连连后退依然未能摆脱沈璞如影随形般的追击。
沈璞喝道:“来而不往非礼也,你也尝尝我的截脉手段吧!”
话音未落已是点中了朱猛三处要穴,朱猛顿时瘫倒在地。
朱猛恨恨地道:“没想到老夫千算万算,竟然中了你这小子的计!”
沈璞笑道:“这就叫作人算不如天算,在下本未存心谋你,是阁下先出狠招要取我性命,在下只不过是将计就计而已!”
白冰道:“总管,将计就计之说自古就有,这也并不新鲜啊,难道这就是你所说的天计吗?”
沈璞正色道:“不,将计就计这四个字说起来似乎简单得很,然而它正像是最上乘的武学,妙就妙在顺势而动借力打力,试问这等深不可测之计除了上天之外又有谁能够创造得出来呢?”
全场登时爆发出了一阵响雷似的掌声,朱猛则是面如死灰,与此同时万流堂中人都从白冰等人手中领到了酥骨散的解药各自服下。可是就当众人长出一口气之际,部分眼尖之人却看到地牢的台阶上有密密麻麻的一大群人正鱼贯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