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哪儿呢,是留在盛京还是离开盛京,这是个问题。
四处漫无目的的走着,忽然看见前方不远处,一个面容姣好,温婉娴静的女子替身旁恍若玉树的男子撑着油纸伞,恬静美好,仿佛一幅画卷,只见女子不时转头对着男子说着什么,男子浅笑,那如三月阳光般温暖的微笑,看的女子一阵阵的娇羞。
自嘲的笑了笑,摇摇头,迅速的闪离到一边,转向另一条道路。
在我转身的瞬间,男子似有感应的回头,“怎么了,公子?”女子看着男子微愣的停下,疑惑的问道。
“没什么”男子没有看见想看见的人,失望的垂下眼眸,轻轻的说了一声,“走吧”
女子看向男子凝视的方向,暗自下定决心,无论你是谁,我也一定不会放手,转头看向男子,目光坚定而又执着,转而又露出温柔的笑意,轻轻用手触摸着男子,见男子没有拒绝,迅速而又轻盈的挽起男子的手臂,而男子却仿佛陷入了沉思,面对女子的话语,只是时而的点头,时而的轻嗯,思绪早已飞到九霄云外。
如果离开盛京,那该去哪儿呢,花溪?算了吧,那里全是关于楚越的回忆,知道人生最痛苦的是什么吗,是回忆,那是痛苦的根源,如果有可能,真希望自己是一个没有记忆的人,得到过和没有得到过哪一个更令人绝望,当然是曾经得到过,因为得到,所以失去,因为希望所以失望,因为失望所以绝望,如果最初没有得到过,没有希望,又怎么会有最后的绝望。
当我的人在盛京,虽然没有和楚越在一起,但还能一起呼吸着同一片天空下的空气,仿佛他就在我的身边,也许,这是最后所能拥有的了,如果有一天,他离开了或者我走了,分散于各地,是不是我们此生就真的再也无法相见。
是不是很卑微,是不是很绝望,有时候真想杀了他,或者就这样杀了自己,从此无忧无虑,是不是很懦弱,呵呵,是啊,所以,我得好好的活着。
可是能做什么呢,吃穿住行还真是人生必须解决的事。唉,仰天长叹,古有陶渊明不为五斗米折腰侍权贵,今天我也算是挺直了腰杆一回,结果,没饭吃了……
不经意间看见墙上贴了许多纸,反正闲着也是闲着,那就去看看好了。都是一些通告之类的,唯一一张征召启示吸引了我的目光,这年头居然都有人想出了打广告,真是古人的智慧不容小觑啊。
撕下那张告示,突然有一种揭皇榜的感觉有木有,循着纸上的地址来到一座府邸,四周围绕着白墙,约两米高,上覆黑瓦,墙头砌成高低起伏的波浪状,正红朱漆大门顶端悬着黑色金丝楠木匾额,上面龙飞凤舞地题着两个大字“秦府”。左右两旁分别放置两只狮子一雌一雄,雄狮脚下踩着一只绣球,雌狮身下依偎着一只幼狮,无比的庄严威武。
理了理衣袖,走上前去,敲了敲门,片刻,一位家仆打开门,拿着手上的纸,刚想说什么,就听家仆说道,“请进,公子早已等候多日”
这,我还什么都没说呢,就知道我要来干什么?“你知道我是谁?”
家仆看向我手中的纸,了然的笑了笑。
好吧,我被打败了,这都可以。也不怕是骗子……
天色忽然间昏暗下来,天空飘起了细雨,缠缠绵绵,如银丝般缠绕。偌大的府内,静寂无声,显得格外空寂。一串长长的灯带,笼罩在雾蒙蒙的细雨里,窗内红烛摇曳,窗外细雨横斜。望着眼前的景色。看了看身后被关上的大门,人在红尘中,缘何求静宁。只愿,这里能寻得一处安宁。
跟随着家仆的脚步,发现家仆没有去拿伞打伞的想法,也只能硬着头皮吹着风雨,人在屋檐下哪能不低头啊。
来到一处,有人在抚琴,离得较远,树木遮掩,看的不真切,只听见琴声从指尖起落间,琴音流淌,飘逸的泛音使人进入碧波荡漾、烟雾缭绕的意境。又似幽涧滴泉清冽空灵、玲珑剔透,或虚或实,变化无常,最后再现的“水云声”,只是一种无力的余波,最终趋于平静。
家仆将我带入此处,弯身作揖,像庭院深处的人说了一声,人已带到,便缓缓退去。琴声停止,深处的人没有说话,于是,自己静静的走近。
他低着头坐在枫树之下,听见我由远及近的脚步声,抬起头的那一瞬间,惊艳了山河岁月。眉眼如画,像是那夜空深处的上弦月。白皙无瑕的皮肤透出淡淡粉,细致如美瓷。薄薄的双唇似三月桃花。一袭红衣分外妖娆。
好美,这真的不是女人么……
“你终于来了”少年轻启朱唇,声音如潺潺流水。
“你知道我会来?”迟疑了片刻,问道。
少年没有回答,只是看着我微微浅笑。手里捏的纸被雨沾湿,征召会唱歌曲的乐师一人。
后来的日子里,才知道少年不过才十五,名为秦风,而秦家正是盛京四大富商之首。自己名为少年的琴师,其实不过就是闲着有事没事的听少年弹琴,帮忙作曲,这个曲当然不是古曲,而是现代的歌曲了。偶尔唱唱歌,教其一两首,而自己不的不佩服少年的领悟能力,竟然真的能将现代歌曲融洽的结合古曲弹奏出来,丝毫没有违和感。
身为他的名义上的师父,还真是汗颜羞愧无比。完全就是混吃混喝等死,在这里不仅包吃包喝还包住,每月十两银子,对于一个一人吃饱全家不愁的人来说,真是绰绰有余。
少年安静沉稳的不像是一个少年,平日里你说什么他便做什么,从不问为什么,真是个安安静静的美男子也。楚越没有陪我做到闲看庭外花开落,漫随天外云卷云舒,而少年却在每一天每一日中陪着我安然度日,看着我会微笑,会柔柔的说一句,师傅,你在做什么。师傅,我陪你。师傅,你冷么,我给你捂捂。师傅,你会离开么。如此美貌,如此温暖贴心的徒儿,怎能不令人心生摇曳。
十一月早已逝去,是否还能抓住十二月的尾巴。漫天飘絮的白雪,遮盖住一切的丑陋,银装素裹的世界,想让人深埋雪里。看着手中的请柬,蓦然不做声,少年看了看我说道,“师傅,盛京里近日都在传,新年那日,三殿下将迎娶薄将军之女,你要去么?”
“去吧,为何不去”声音清远悠扬,虚无缥缈。
想起那日在茶馆里偶然又遇上末园里的紫衣少年,本想避其远离,不料被他所说的话震惊,结果可想而知,问其是否还有多余的请柬,也不知他从哪儿就真的变出了一份,于是他很不幸的再次当了我的债主。拿起请柬就走,留下他在原地哇哇大吼,过河拆桥。嘴角扬起一丝微笑,对着他回眸一笑。
除夕之夜,看着万家灯火,独自坐在房内,想起去年的今日,楚越说会娶我为妻,而明日他却将迎娶他人,想想真的是很讽刺呢。房门声吱呀的响起,“不去守岁?”
“不了,我要守着师傅”少年微红着脸,像只温顺的小兔子,乖乖的走到我身旁坐下。
看着窗外还在下着的雪,明天又会怎样……
在一声声炮竹声中惊醒,少年穿着红色的大衣,粉嫩的像个瓷娃娃,“师傅,和我一起去么?”
“你先走吧,我等会儿自己去”揉了揉他柔滑的发,给他戴上绒绒的帽子。
“那师傅路上小心”说完塞了一个东西到我的手里,红着脸跑远了。
低头看了看手心里的鸡蛋,无声的笑了,这傻孩纸。
思绪飘向远方,在盛京最开心的事莫过于见到慕之兮,从没有想过他竟然会离开花溪,当问到他为何来盛京之时,他只说了一句有事,何事呢,暗自窃喜,而他始终不动声色。说起这些时日,自己似乎喜欢上了一个人,怎么办。他反问,你想怎么办。不知道呢,治愈感情最好的方法就是投入到另一段感情之中,更何况这完全是符合自己所喜好的人。慕之兮依旧是行迹不露痕迹,来无影去无踪,几日之后又不见其踪迹。
握着手里的鸡蛋,露出一抹深笑,“婚礼,怎么能够不参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