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山上的人慢慢的下来，抓了很多对面的人，有活的也有死的。自己人也是头破血流，当然也有被对方抓走的。战斗接近了尾声，可是我依然没有找到王老板和叶杨菲。这时候我听见有人喊我，循声而去，原来是马立成。
“找到叶阿姨了，那边呢。”顺着他指的方向，火光下叶杨菲坐在一块石头上，旁边有人拿布捂住她的脑门。
我赶紧走过去：“叶阿姨，你怎么样？”
“没事，头碰了一下。”见我过来她接过布自己捂住头，站起来跟我说。
“王老板呢？”我没有看见王老板。
“我们被人群冲散了。马先生说会找到他的。”
“是啊，交给我吧。”马立成在一旁说道。
“王老板爬上去了？叶阿姨？”我继续追问道叶杨菲王老板，生怕王老板被对方的人抓走，那样的话王梦华不知道该多伤心了。
马立成见我不放心对我说道：“你闲呆着叶阿姨回去吧，找王先生就交给我吧。”在他再三的催出之下我才搀扶着叶杨菲往山洞的方向走去。
“这样回去梦华会不会怪我啊？”叶杨菲问我道。
“怪你什么啊？”
“她父亲没了，我却平安无事，我相信你也看得出来，她并不是很喜欢我，这么长时间了她从来没有好好的跟我说过话，甚至不是逼不得已她根本就不跟我说话，我怕她会更讨厌我。”
“您多心了，其实她不是讨厌你，毕竟从小没有母亲，突然王老板给她整出个后妈来她接受不了吧，我看就是心里有个结，解开了就好了。咱们这么长时间患难相处我都拿您当亲人了，她也不会把您当仇人的。”我安慰她说道。
听我这么说叶杨菲没有再说什么，我一只手举着火把一只手扶着她，火光下她的脸上还是一脸的宁静，看来她和王梦华之间不但王梦华心里有结，她的心里也有个疙瘩。
其实王梦华跟王老板的感情一直很好的，不然灾难伊始她也不会那么的担心王老板，但是自从下到地下室见到叶杨菲的那一刻起，不但她不和叶杨菲说话，跟王老板只见好像也有了隔膜。有一次我想正面的跟她谈谈，让她接受叶杨菲，那样王老板也不至于心里别扭两头难做人，可是被她给岔开了话题。看的出来母亲这个词在她心里是何等的神圣啊，她不愿意接受一个素不相识的人成为自己深爱的父亲的伴侣，她宁愿冷落自己的父亲也不去接受这个女人，这样做到底是爱呢还是恨呢。我想王老板冲出山洞她不去追肯定也是因为叶杨菲的关系，不然她肯定会去阻拦的。到了这个时候家庭出现了这种状况，我为王梦华担忧至极。
进了山洞，刘小点正在来回的踱步，王梦华则躺在火堆旁，脸朝里，像是睡着了的样子。“你们回来啦？”见我和叶杨菲进来刘小点冲过来帮我搀扶叶杨菲。她往我们身后看了看没有王老板的影子又问我道：“王老板呢？”
“王老板和叶阿姨被人群冲散了，我找到了叶阿姨就先带她回来了。”我这么说充分的透漏给王梦华王老板还没有找到的讯息，可是她还是无动于衷，躺在那里装死。我扶着叶杨菲坐下然后走到王梦华的身边摇摇她的肩膀说道：“梦华，叶阿姨回来了。”
我知道她没有睡着，仅仅是装没听见罢了，我又叫了她几句她仍然是丝毫不动，我顿时有些生气，一把把她揪了起来对她大声的喊道：“叶阿姨回来了，过去照顾她。”她被我揪的做起来，看着我，好像在为我的举动感到震惊，眼神里充满了委屈，好像我这么做是在欺负她一样。
“你别碰我。”她甩开我的手冷冷的对我说道。
“梦华，叶阿姨回来了，去问候一下啊。”我凑到她耳边小声的对她说到。
她白了我一眼，极不情愿的站起来，走到叶杨菲的面前说道：“你没事吧。”
“我没事，梦华对不起啊，没有照顾好你爸爸。”叶杨菲像是做了对不起她的事一样，说话的感觉很狼狈。
听叶杨菲这么说我怕她的这话更让王梦华火气大赶紧过去说道：“有您什么事啊，您不用自责，好好歇着啊您。”
见我中间过去插了一杠子，王梦华深呼吸了一下，好像是有什么话要对叶杨菲说却被我给挡了回去一样。她没有继续说而是转头走出了山洞。我赶紧追了出去，生怕她也做出什么不明智的举动。
“梦华，站住，你干嘛去啊。”我跑过去挡住了她的去路。
“我找我爸去。”
“马立成他们都在找呢，咱们就等着吧，咱们对这不熟悉，又这么黑这么冷你再走丢了。”
“你怎么那么爱管闲事啊。”她冷冷的对我说道让我无言以对。
“我怎么了？”
“我们家的事你能不能别掺和，我就是看不上那个女的，我刚刚就想骂她一通，你中间捣什么乱啊？”她气急败坏的说道，这时的她像个疯子，完全没有了平时善解人意，温柔可爱的样子。
“不管你承不承认她在你家的地位，但是她就是跟你爸好了，这是事实，要是你爸回来知道你骂了她，你爸会怎么想你，这都不说，你让你爸夹在中间怎么做人？你想过没有。”
“我跟我爸的关系挺好的，都是她，你看现在我爸都不跟我说话了。”忽然之间她的强势好像消失了很多，取而代之的是几分的委屈。
“梦华你说你还是个孩子吗？你爸不理你你赖人家叶杨菲，我在旁边可是看得清楚，自己你知道他们关系的那一刻起你就不好好理你爸了，而且每次都不给你爸好脸色看，你爸不理你那是不敢，被你吓的，怕让你难受，你做的这些事真不像个大人，你妈去世都多少年了啊？你爸都多大了啊？这又不是年轻人滥情瞎搞，人家是相爱你为什么要阻拦啊？”
“你有什么资格说我？你知道吗？在我心里我妈妈一直活着，她看着我和我爸的一切，我爸这样做她会不开心的。”
听她这么说我铺“噗”一声笑了，说道：“你说什么啊？弄的挺吓人的还你妈一直活着，你心里就是有个结，咱们慢慢的把它结开好吗？”
听我这么说她不再说话，这一切都是发生在她身上的事情，她的想法她自己最清楚了。我举起火把看看不再出声的她，正在静静的掉眼泪。“要是觉得委屈就哭吧，人家不都说嘛，哭出来就好了。”我对她说道。刚说完她冲过来一把抱住了我，然后哭的声音弥漫我的耳边。
王梦华正抱着我哭，我就听见不远处我们的山洞口刘小点再喊：“小波，梦华，快回来，王老板回来了。”
“你爸回来了，咱们回去吧。”我对王梦华说。她把紧贴着我的身体移开，然后抹抹脸上的泪水对我说道：“我这样并不代表你以后就可以管我的事，还是那句话以后我们家事你少掺和，走吧。”说完转头朝山洞的方向走去。
六
王老板躺在马立成他们自制的担架上，昏迷不醒，脑袋上有马立成他们给她包上的纱布，厚厚的一层纱布把他的脑袋裹得像是刚制作完成的木乃伊脑袋，身上也有很多地方包扎了。王梦华一进去就冲到王老板的跟前，刚要碰他却被马立成拦住了“王小姐，别碰他，他受了很多伤，现在碰不得。”
“怎么回事啊？在哪找到的？”我问马力成道。
“刚才你回来了我就到处找，沿着山坡从下往上找了一遍，又从上往下找了一边，封口那点地方你也看见了，说大不大，一会就找完了没有发现。我想会不会是他自己真的爬到对面去了啊，就想先收着这边的残局，然后无论如何也得从那边把人要回来。就在我们查看抓的人还有尸体的时候发现王先生在里边，原来他不知什么时候晕倒了，黑灯瞎火也看不清楚，被咱们人当成打死的对面的人给仍尸体堆里了。他伤的不轻我就抬回我洞里给他包扎好了才给你们送过来了。”马立成一五一十的讲述了发现王老板的过程，还好总算是虚惊一场，救回来了。
“行啦，大家别着急了，你们不喜欢吃人，我知道，我吩咐人做了馒头，面汤，一会给你们送过来。”说完带着他的人走了。
王梦华守在王老板的左边，叶杨菲则守在王老板的右边，没有人说话，我感觉这是缓和王梦华和叶杨菲之间关系的好机会，我就对刘小点说：“小点，你跟我出来我有些话想跟你说。”然后拉着她出了山洞。
走出山洞，我们沿着一条小路一直走，我打着火把，接着火光看见刘小点一直看着地面走路，不跟我说话也不回头看我，我先对她说道：“怎么小点，还跟我生气呢啊？”
“生气？生什么气啊？”她故意装傻说道。
“其实我也是没办法，如果我真的停下来不但救不了冬雪和高朽，咱们都得死在那，我想这个你也明白。”
“是啊，我当然明白了，所以我不生你气了，只是想起当时的情景，心里难受而已。”
“不生我气了怎么还不理我啊？”
“哪不理你了？这不是跟你说话呢嘛。”
“呵呵，调皮啊你。”
“我其实就是看看你什么时候主动跟我道歉，哼。”
“我这不是主动跟你道歉了，现在别生气了，和解了啊。”
“恩，你说梦华也真是的，关心他爸吧，还总是因为叶阿姨的原因不表现出来，这回出事了你看，不还得守着他们，何必呢。”
“其实她也是心里有疙瘩而已啦，我也跟她说这事了，我想她会调整的，你也多劝劝她。”
“恩。对了，我们就一直在这里待下去吗？说实话我不喜欢这里，还有啊，这里居然吃人啊，想起那天那顿饭就恶心。”
“现在哪里不吃人啊，目前我们没有别的地方可以去，就先在这吧，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我们边说边走说了很多事，过了大概一个多小时我们回到洞里。王老板依然还在昏迷中，王梦华和叶杨菲依然安静的坐着，不知道他们有没有借这段时间沟通一下。火堆旁摆着马立成送来的饭，见我们进来叶杨菲起身说道：“快吃饭吧，我们都吃完了，给你们两个留了。”
我和刘小点坐下吃饭，王梦华过来说道：“怎么样？你们两个谈什么啦？”
“没什么啦。”刘小点说道。
“看样子你们两个好像不吵架啦。”
“我们什么时候吵架啦？真是的，小点对我老尊重的了。”我说道。
“你爸他怎么样了？”刘小点问道王梦华。
听见刘小点问起王老板，王梦华神情马上暗淡下去：“还没醒，不知道会怎么样？在这个地方缺医少药的，伤成那样，我真不知道他还能不能起来。”说着小声的抽泣了起来。
这时候叶杨菲从后边楼主王梦华的肩膀说道：“梦华，没事的，别担心，我会照顾好你爸的，我也会照顾好你的。”王梦华回头看看叶杨菲，点了点头。
从他们的行为来看，可能他们趁我们出去这段时间已经沟通过了，之间的气氛好像缓和了很多，但是两人话还是不多。“咱们五个个人一定要互相照顾，经过这么长时间不用说你们是一家人了，就连我也当你们是一家人，一家人互相照顾，才能平安无事，对不对小点？”我虽然把话锋指向小点可是实际上是说给王梦华和叶杨菲听的，希望他们能够真的当对方是一家人。
我和刘小点吃完东西，就靠在一个角落聊天，不知不觉的就睡着了。我醒来时王梦华和叶杨菲正对着王老板说话，我赶紧过去看，原来王老板醒来了。我赶紧过去，王老板正在吃东西，偶尔还和王梦华或者叶杨菲说话，看见我过去使劲全身的力气想要做起来。我赶紧说道：“快躺着吧，怎么样了？好些了吗？”
“好多了，这不还能吃东西呢。”
“您也是冲出去干嘛啊？这不多余的嘛。”
“我就是想给马教授报仇，那是我父亲，还是我尊敬的人，可是却被他们活生生杀死。”说着情绪有些激动。
“好啦，我们不说这个了。咱们是一家人，以后有什么事互相商量一下，不要让别人担心。”
“是啊爸，你出事不光我和叶阿姨担心你，小波和小点也急的不得了。”王梦华也说道。
“呵呵，你们这些孩子啊，看来我真是老啦，冒充小伙子是真冒充不了了，你们放心吧，我不会在乱跑了，一切听你们的。”说完王老板虚弱的笑了。
正在我们说话时马立成过来了，看见王老板醒来了过去问候了一下，然后拉着我出了山洞，说有事情跟我说。“什么事？还不能在洞里说。”我问他道。
“我不想让他们听见，你们几个人我看你肯定是当家的，所以还是跟你说就行了。”
“到底怎么了？”
“以前我们两个村都是是不是的发生这样的打杀行为，都是登山拼杀，但是刚刚我过去看那里，听见敲击声很大，我估计他们要把山炸开在下炸药呢。”
“炸开？”
“是啊，他们村子那边有石灰矿，他们都有炸药的。”
“不会吧？那这么做岂不是两边都没有太平的时候了？”
“但愿我想多了，可是咱们这边得做好防御，他们村比咱们这边人多，如果真的杀过来，咱们胜算不大啊。”
“那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忙的吗？”我问他道。
“我跟你说这事不是希望你帮忙，两个村子早就不和，如今发展到定期的斗殴杀人也不单单是因为没有吃的，算是积怨已久了。他们那个村的人啊，是想借机会报仇啊。”
“真是的都这个时候了还报什么愁啊，没准最后谁也活不了。”我感慨道。
“是啊，可是他们不这么想啊，我跟你说这次危险可能大了我是想你们跟我们的冤仇无关，不行你们就离开吧。这样也许还能活久一点，如果真的发生危险你们在这里丧命太无辜了。”
“没有别的办法了吗？比如试着讲和呢？”
“呵呵，我不想跟他们将和，我们这从来就是不低头不认输的，死我们也不怕，为的就是争口气。”
“你这么说看来早晚都会有场恶战啊，即使这次不来早晚也回来啊。”
“你们想想吧，我还有事要做，你们都是好人，如果你们走我回给你们吃的，能带多少就给你们带多少。”说完马立成走向了火光闪闪的山口处。
我回到洞中，他们马上问我发生了什么，我一五一十的告诉他们，大家都表示要离开，宁愿饿死外边也不让那帮野蛮人抓走吃掉，可是王老板却想要留下。他说他的这辈子没有对父亲尽过孝道，尽管不知道为什么父亲当时不要他了，可是现在是个黄土埋半截子的人了，早就不在乎那些牵扯伤心的事情了，如果真的会伤心就是没能在见上父亲一面，所以他愿意留在这里，死也要和父亲死在一块。
听他这么说让大家很矛盾，不知道是该留下王老板不管还是和他一起在这里等待未知的争斗。最后我说道：“大家先不用想这么多，马立成只是怀疑对方要攻过来，会不会发生还不一定呢。所以咱们还有时间考虑是走还是留下。”
“可是听你那么说即使这次他们不会攻过来也是早晚的事情啊，咱们在这不安全。”王梦华说道，然后转过头又对王老板继续说道：“爸咱们还是离开吧，你为了爷爷愿意留在这里，可是女儿你就不管了吗？难道你就忍心丢下女儿？”
“梦华，咱们不着急下定论，再过两天看看情况。”我怕她引的王老板情绪更激动，所以让她不要再说了。
马立成告诉我可能会有大危险之后我也时常和他一起去封住山口的那座小山那去，他们在山的后边设了一些陷阱，如果对面的人真的打过来可以起到防御作用。我也趁着安静仔细听过那边的动静，把耳朵贴在石头上确实可以听见砸石头的声音，只是封住山口的这些石头早就形成了小山，虽然小但是想要炸开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尤其想要一次炸开，估计得下很深的炸药。所以我估计短时间内他们是不可能炸开攻打过来的。
“是啊，他们不会很快攻过来，所以我们也有时间多弄些陷阱，让他们来了就死在这。”马立成说道，语气里有失落也有安慰。
过了几天的时间，山口处的气氛越来越紧张了，对面有人扔过挑衅书来，说要杀死这里所有的人，马立成也带领人们加紧赶工，做好了很多机关，但是只能够防一时，不能够把所有的入侵者都杀死。我们之后又讨论过离开还是留下的问题，可是结论依然如故，王老板坚持留下，其他人都想要离开，我们该怎么办？离开还是留下呢？自从灾难开始离开还是留下，何去何从成了我们最大的烦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