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两地相隔之学海无涯
时间过得很快，冬天很快来临，梦蝶和残雪都住在南方，南方的冬天不似北方漫天白雪。南方的寒冷透着一股湿气，给人心灵特别沉重的感觉，心情也容易变得烦躁不安。梦蝶的小城不会下雪，多年来没有见过白雪，残雪的老家下过几次大雪，梦蝶说有空很想去看看雪景，残雪自然是欣喜不已，满口答应下来。
学校也越发变得孤寂了，早起的学生越来越少，梦蝶还是和原来一样。她心理上不希望迟到，所以每次都是提前到达教室。
天冷了，晚上睡不着觉是常有的事情，很多的同学出现了失眠现象，梦蝶每天上床睡觉的时间稍微提前了很多，不然过了特定的时间（生物钟），就得失眠了。
梦蝶每天早晨起来，都要窝在被窝里赖床一会，冬天睡觉被子不能盖得太紧，松点反而暖和一点。同样，冬天不能起得太剧烈，所谓剧烈就是一醒来就打开被子爬起来，那样很是容易感冒。
冷不是最难受的事情，冷还吹着迸裂的冬风才最是难受，刮在梦蝶的脸上就像是刀割一般。可怜学校就是这样的地理环境，外加楼高风大，所有的学生都有点抱怨冬天的到来。
D市的冬天并没有梦蝶的小城那么难受，因为不经常刮风，有的时候也感觉不到那么寒冷，残雪很多的时候还是穿着短袖。梦蝶嘱咐残雪要多穿点衣服，可怜残雪衣服就像是老大爷的头发，没有越来越多，反而越来越少。梦蝶叫残雪去买衣服，残雪推脱说从小都没有买过什么衣服。其实残雪从小确实很少买衣服，小学的时候，一件衣服能够穿好几年，一年只有到过年，父母在外回家的时候才会勉强买一两件。那个时候，家里生活太过贫瘠，钱得来确实太不容易。
残雪的爸妈都是山村人，少时在家种地，花销少，自给自足，也算勉强维生。待残雪兄弟两人都上学后，生活渐渐不易维持，所以父母也远去他乡，依然是种地，只是收成好点，称之为茅山。那些年，残雪的父母大多住在深山老林中，因为只有那些地才算是肥沃。住的是自己搭的茅草屋，吃的是自己种的，没有电，没有集市，天一黑就得睡觉，或者点着油灯。残雪去过几次，山路奇陡，山更陡，残雪父母就是一年四季在这样的环境中求生的。每次秋收季节，都得背上百十斤重的玉米走那样的山路，生活自然百般难耐。
记得高一那一年，残雪放假去看望爸妈，那次是残雪的母亲走了十几公里路接残雪的。残雪母亲姓伯，拼起来正好是伯母，那次因为残雪的缘故，伯母特意从外面买了鱼，平故里是不舍得买这样的肉吃的。回到茅草屋，残雪父亲还在山上干活，叫回来后吃了晚饭。天黑了只能早早睡去，似乎从那时起，残雪就不再吃鱼，加上小时候没鱼可吃，算起来也就很少吃鱼。
身住深山中，生病最是难治，残雪父亲就曾生过一场大病，吓得伯母不知所措。带着找医生不太可能，因为残雪父亲行动不便，外出找医生又恐生意外，不找更加不行，弄得伯母焦头烂额。何况秋收已近，万千玉米等着收割，愁苦不堪。这次残雪父亲生病是很久之后伯母回家时才哭着告诉残雪的，那时残雪还在学校读书，残雪父亲说不要说，免得耽误学习。这件意外确实打击到了残雪，他此后更加孤寂，甚是难忘。
梦蝶听残雪讲过他少年往事，多是不堪回首，残雪早已经忘记自己长这么大到底买过几次衣服，只确定只要两只手指就能给数过来。残雪少时穿的多是别人的衣服，那时邻居有几个叔叔，有的读了大学，有的在外工作。很多的衣服都是好的，邻居自然不愿丢掉，恰好残雪家境不好，索性赠人玫瑰，手有余情。小学时候的残雪并没有计较过这些玫瑰，穿得舒服就好，所谓的衣着搭配也全然不知，这些都是日后梦蝶相授。
在残雪看来这并不是接受救济那么难以启齿，同宗共祖，在那个穷乡僻壤的地方，新衣服是很奢侈的东西。残雪家乡收成更是不好，石缝里求生，多是凄苦，中国大多数农村都是这样的境况。国家大多的扶贫救济也进了穷得啃人骨头的领导口袋，小时候，残雪唯一觉得欣慰的是还有书和笔，人小易随，残雪也是，看着乡里老师的字写的很是漂亮，所以认真地学起了书法，虽不成就，却也趣味颇多。那时的小学课本上有很多的手绘图片，残雪又开始学习绘画，那时的国画完全是出于自学，没有任何的教学，请教的人都不存在。
至于衣服，随着时间的推移，衣服的的追求反而渐渐不比书法和绘画，多年后，这些都一直陪着他。残雪就这样，穿着自己仅有的和邻居相送的衣服，过完了小学，初中，甚至高中，学业高了，送的人也变了。
家乡人烟稀少，残雪养成了孤独的性格，不善言语，不喜表达，也不愿倾诉。梦蝶每次和残雪说话，都是她自己说得多，残雪还没有改变过来，或者也改不过来。性格不是那么容易更改，轻易改变的叫习惯，不是性格。
残雪就这样一直拿着玫瑰走了十多年，梦蝶或许难以理解，残雪为什么不喜欢买衣服，只是习惯了，况且自己一个人也不知道要买些什么样的，一个人买，总缺少点什么似的，所以残雪也不是经常买衣服，梦蝶为此生过气，说他不好好照顾自己，不懂爱惜自己，残雪除了说改，还是没改，不是不想，是很难改，他宁愿给梦蝶买衣服。
冬天的早晨特别的凄冷，梦蝶起来得算是早的了，别的同学大多都在赖床，祈祷着课要是不上该是多么的美好。梦蝶偶尔也邪邪地笑这说“这老师今天生病了我们就不用上课，可以赖床睡个够了，哈哈……”那眼珠转了转，引得一宿舍的人揍她，打屁屁的打屁屁，敲脑袋的敲脑袋，乱作一团。偶尔梦蝶也会和残雪诉苦说被同学欺负了，听着梦蝶带哭腔的描述，残雪以为是被男同学打了，那还了得，当然火气很大。梦蝶告诉残雪说是被宿舍的人欺负的，残雪老是怂恿梦蝶说“那你给打回来啊，不怕，打不过我帮忙。”梦蝶哪敢让残雪来宿舍帮忙，忙道“你那么远，帮也帮不到，而且都是朋友闹着玩的，没事”。
老师终究没生成病，比梦蝶这些学生健康多了，吃得好，睡得好，又有热水洗澡，又是暖气开着，搂着老婆睡得舒服着呢，自然是没病可生。课自然也是要上的，不管老师有木有生病，这课都得上，就算是老师不在，学生也必须一个不少的坐在教室。你可以不看书，也可以不写作业，但是必须在教室呆着。
梦蝶拉拢着耳朵，抬着眼皮，嘟着嘴，心灰意冷的去上课，这样的天气，给不了人好的心情。灰蒙蒙的天，总感觉世界失去了其他的颜色一般，让人心灰意冷，心情无比烦躁。
冬天的路灯也是没精打采的样子，就像驻伊拉克的大兵无比期望回家的期望春天的到来。虽然说冬天都到了，春天确实不远了，但是就像恋人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一般，盼着冬天的人往往老是盼不来冬天，喜欢春天的人过冬天就像走了一个世纪，痛苦不堪。路灯的光好像是从上世纪走来的一样，已经累得没有任何穿透力，柔和到不行。梦蝶看着这样的灯光，老有种历经万年的沧桑，整得梦蝶更加的没精打采。
教室里很是安静，绝大部分人都在睡觉，冬天就这样突然地来了，让很多的人一下子没有适应过来。晚上睡不着，冷得人心里发寒。梦蝶走进教室就温暖了很多，晚上放学都会把窗户关掉，空气不流通，自然一夜所积蓄的冷空气没能占领教室，一直就只能在窗外等候，相对来说是暖和的。进入教室，梦蝶就昏昏沉沉地只想睡觉，头脑也有点犯迷糊，空气不好自然不舒服，暖和只是温度问题，不是氧气的问题。就算是暖和也是缺氧的暖和，要不得。
冬天，让学生欣慰的是，老师也变得慵懒许多，早读已过十分钟，也不见徐小萌进来。或许他也没有预料到冬天的到来是那么的及时，徐小萌虽然只出道几年，但是官场那种办事拖拉的作风可是了解得八分熟了。以为这冬天也需要送点礼才会及时到来，哪料来得太过突然，到时晚上睡眠不好，失眠了，第二天没能醒过来，等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六点半，只得拿梳子随便沾点水理了下头发，没来得及刷牙，匆匆赶往办公室。
偌大的办公室一个人都没有，墙上总是挂着一块镜子，大多这镜子仅是个摆设，大多老师都把它遗忘了，不过徐小萌已经习惯照那镜子，此时往镜子一站，发现衬衫钮扣错了位，慌忙手忙脚乱的全部解开从新扣上，想这下应该好了吧，仔细一瞧，又发现穿翻了。然时间不够，只能把衣领竖起来，索性就翻着穿得了。
走进教室，同学们都在读书，很是自觉，确切讲都在背书，因为很少有人看着书本，都是为闭着眼睛，嘴唇自动开启，而且声音还特别的娇小。徐小萌看着这样的情景，不仅心头欢喜异常，这些学生还是第一次那么自觉，顿时也觉得没有那么冷了，一股暖流直入大脑。
他心情异常舒畅的检阅着他这些学生们，到有点国家主席阅兵的意思，心中豪情万丈，就这样一支国家生力军，中国何愁赶不了美，超不了英啊。徐小萌心里很是激动兴奋，平时他的那点固执和严肃都是装给这些学生看的，他自己也是年轻小伙子一个，年轻人自然有热血。热血总是伴随着激动，徐小萌激动了，冲出教室，很想把这件事情告诉其他老师。
徐小萌走后。
“刚才是谁打的呼噜”个子很大的“大个”站起来吼道。
这一声惊雷把刚才打呼噜的瘦子又吓醒了，本来徐小萌阅兵的时候，他被同桌给活生生掐醒了，只是老班检阅过他后又给睡了过去，这上课打瞌睡和他的关系非同一般，轻易就给俘虏了。如今又给这惊世之雷震醒，顿时毛了起来，站起来回道“哪个吊毛说的话，想……”死字没说出来，又给同桌狠狠地掐了一把，提醒他看看是谁再骂。这一看不打紧，看了一哆嗦，死字又给活生生的吞回了肚子。
但凡学生，大多心灵还是很害怕被人欺负，因为阅历不深，总没有多少安全感。瘦子当然也很害怕被大个欺负，在心灵上，学生没有那种就算是个小也要揍死人的狠劲。自然不敢吱声，憋屈得很，只能在心里无数次得揍大个。
梦蝶也是能闹腾的，确定老师不来后，和同桌打闹起来。
“刚才你也睡得好死啊，不过装得不错，睡着了也能背书，这些年真是没有白练啊，哈哈哈……口水都快流出来了。”梦蝶大笑着对她同桌说道。
“没有吧，我迷迷糊糊记得你老点头，咋回事啊？”谁都没有客气，梦蝶一桌打闹得不可开交，也算是开了先河，顿时一教教室的人活动起来，书本在梦蝶头上乱七八糟的飞着，好几个粉笔头砸到了梦蝶的同桌，梦蝶尽量把头低下，开战了，躲是唯一正确的选择。
徐小萌兴奋过了头，暂时没有时间来发现这更加重大的秘密，校领导都还在睡觉，也没有发现，早读也就这样光荣的过了。这一班子的学生在接下来的几天都过的提心吊胆，心里很是害怕学校发现后把梦蝶这个班所有的学生骨头拆了，再说，隔壁班的学生也有可能听见感受到了烟火，自然眼红，秉着既然自己无法享受，也不让你们好过的想法，肯定得告诉校领导。
幸运的是，那天的领导都特别的犯困，起得都比较早，家丑不可外扬，那天的所有事情，一律只报喜不报忧，何况梦蝶的班没有被发现，自然得到了徐小萌和校方的高度表扬，全校通报。
梦蝶上课时很认真的，尽管有的时候着实认真不起来，脚也冷得发抖，她一边看着书，一边跺着脚，还一边想这天气啥时候才好转，可谓一心三用，比残雪厉害，残雪只能是两用。梦蝶的数学科特别难学，用她自己的话说就是快要放弃的想法都有。梦蝶对于数学很无奈，假若数学是个人，梦蝶早就踹了无数脚了，无论梦蝶怎么努力，如何认真地学它，都没有多大的起色。残雪对于梦蝶的数学就像是背后的蚊子，总想认真地挠挠，却怎么也挠不上，抓狂得紧。梦蝶说“你也帮不了，我有时觉得自己很笨，怎么学都不会。”残雪那时也不知道要说什么话安慰梦蝶，学习，别人是帮不上什么忙的，还是得靠自己。
那年冬天，学校格外开恩，所有女生宿舍热水温度提高了两度，从原来的二十三四度提高到了二十六七度，梦蝶和大家很是高兴。冬天对于女生来说是个难熬的季节，因为很容易着凉，所以身体特别虚弱。梦蝶的宿舍又高，冷不说，风还很大。水温要是不高点，和冷水没有任何区别，当然，偌大的学校，不可能让学生都有三四十度的热水洗澡。这些都是要钱的，学校不能开到最后关门大吉不是，又不能总从学生身上搜刮，大多学生身上没什么油水。
梦蝶的宿舍是八人一间的，每次都是住满的，不像残雪工厂里的宿舍，有的时候就住两三个人，不过残雪很少在厂里的宿舍里住过，一直以来，他都是自己租房子住，可能是不习惯群居生活。
八人一间的宿舍不算太挤，只是洗漱的时候都得排队，梦蝶下午放学都喜欢先回宿舍洗漱，再到食堂吃饭，然后直接上教室，不用排队等着洗漱，浪费时间。按照梦蝶的想法，饭可以少吃或者不吃，但洗漱和洗衣服必须得做。冬天了，食堂关门的时间也相对早了很多，一方面是学生都想尽量吃到热气腾腾的饭菜，所以吃饭的积极度比夏天高了很多，自然没几下学生就寥寥无几了；另一方面，食堂的工作人员也不是铁打的，冷得没边，谁不想快点结束。
梦蝶走进食堂的时候已经没有几个人了，零星的几个人，大多也是高三学生。高三比高一高二要紧张很多，不是课程多，二十考试多，高考在即，压力也大，很多的学生中午都是不回宿舍午休，洗漱的事情也从简得不能再从简了。梦蝶打了饭后独自一人坐在靠墙的桌子上吃着，好朋友都被一次次分班，一回回调宿舍给分割得天南地北，有的时候一周都没有见过几次面。梦蝶已经习惯了这样一个人独来独往，每次出去买东西，残雪打电话问她怎么又一个人出去的时候，梦蝶都说“习惯了，而且人家都是成双成对的出去。”残雪很是内疚，他无言以对，也不知道怎么安慰梦蝶。
饭还是热的，要是再迟点，就没得吃了，食堂阿姨为了快点下班，给梦蝶打的菜也特别多。学校食堂就是这样，要么你去最早的，要么去最后的，中间的大多饭菜稀少，吃得很多的男生不饿也不饱，很是惆怅。可惜给梦蝶打多也没有用，她吃不下，随便吃几口就感觉撑了。残雪纠结极了，他还常听梦蝶说自己胖了，至于梦蝶哪儿胖了，残雪完全没看出来。
梦蝶吃得很慢，吃得慢在冬天是个致命的弱点，本来还挺可口的饭菜，时间久了，凉了，啥味道都是不入流的味道。梦蝶越吃越难吃，索性不吃了，倒掉。本来是没有吃饱的，看着如此难吃的饭菜，顿时也没了饿的感觉。把餐具放好，出了食堂大门，溜达到球场边，看见同桌在看球，梦蝶叫上一起回了教室。
“看上哪个靓仔了，看你看得那么入神的，别被外表骗了哈。”梦蝶了解起了同桌的终身大事，顿时又使出认识残雪时候，大人的样子循循善诱地教导着同桌。
“老娘，你好像也在被哪个王八蛋护着吧，咋光说我咧，要不给你宣传宣传？”梦蝶和这个同桌也算是朋友了，说话自然也没有见国家领导人那么客套。
“嘿嘿……真的么？那我就和班上的人说你迷恋谁谁很久了，那个仰慕啊！看你的白马还敢要你。哈哈哈哈……”梦蝶掐着对方的腰恐吓道。
“我好怕哦，那要不要我求你啊”。
“不用不用，哪用求啊，咱俩谁跟谁不是，嘻嘻……明天早餐你记得买给我哈，俺等着吃呢，要那个啥，你说最好吃的那个，两份。”跟残雪久了，也习惯了用“俺”这个词了。
…………
“哇哇哇……你别掐我腰啊，求求你啦哇哇哇。别别别……不许再掐了，再掐我可要飚啦”梦蝶可怜兮兮的道，她最怕别人碰她腰了，梦蝶自己说感觉酸死了，残雪一直没弄明白“酸死了”是什么意思。梦蝶也说不清楚，酸是一种感觉，但凡感觉都比较悬，摸不着，也抓不住。
梦蝶同桌叫张小月，梦蝶叫她小月。和梦蝶同桌一个学期了，感情还算不错，最起码没有见上就翘鼻子，横竖看不顺眼。张小月是睡神出身，一天上课中，总有几节课是在周公家里度过的。作为同桌的梦蝶自然当起了哨兵，只要老师把注意力放张小月身上，梦蝶就狠狠地掐她一把，反正不掐白不掐。这就像是朋友一巴掌扇过来告诉你说敌人来了一样，不但不能发火，还得感激涕零梦蝶也是过足了手瘾。有的时候，张小月已经睁开了眼，梦蝶还补掐一把，过过手瘾。
当然，这掐着是过了手瘾，张小月受着难免怀恨在心，这恨自然比较浅，浅到梦蝶一看那鼓着的两只眼睛，就知道不好，下课得赶紧溜。事实上，梦蝶的判断是对的，下课前几分钟，她同桌手就搭上了梦蝶的肩膀“下课和我聊会，知道不？有话对你说。”
梦蝶自然不能真的以为有话要说，有罪要受倒是真的。这样的套路已经上演很多次了，梦蝶拉拢着脑袋，大有一副伤心欲绝的表情，道“别这样嘛,我这不也是为你好，要不下次换吹的？”梦蝶说这话自然有道理。按理说，这吹还真吹不醒人，要吹醒张小月更加困难重重，能担当起睡神，对睡字理解已经达到登峰造极的地步。张小月也自然知道吹是解决不了问题，梦蝶真要吹了，张小月可能也吹了，心想让梦蝶掐总比被老师踹的好，权衡了利弊，选择继续给残雪的梦蝶掐着，外带请客，梦蝶那个乐啊，别提多激动了。
“那你以后掐的时候尽量轻点嘛，你都掐那么多了，时间上也应该训练的差不多了，掐到我刚刚醒就好了，下次给你带好吃的，好不好？”梦蝶听到吃的顿时来了精神，又给张小月列了一个清单。当然，梦蝶对于这份清单还是打着很大水分的，结果那么大一张清单，还是被一颗棒棒糖收买了。学生都不容易，看着抽屉里一大叠的清单，大多都是空头支票。偶尔梦蝶拿出来给她同桌算算，看张小月头摇得波浪似的，心头就开心啊（就让你欠着，欠到不好意思了大餐就有着落了），梦蝶在心里打着小九九。
课间，张小月又给梦蝶买了根棒棒糖，梦蝶上课时不敢吃，怕老师抢，老师抢了不一定会吃，但是还是会抢。张小月比梦蝶还要纠结，想梦蝶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吃了又怕下课吃完惦记着清单上的美食，不吃嘛又怕梦蝶直接就忽视了棒棒糖，抱着清单不放。只得数着时间过，一定要在下课前一分钟叫梦蝶吃棒棒糖。吃了棒棒糖嘴就软了，梦蝶拉着同桌往宿舍冲去，那啥清单早被梦蝶踢到瓜娃国去了。
晚上的觉睡得特别踏实，被子裹好后温暖悄然而至，暖和了自然也就容易犯困，不出几分钟，梦蝶都已经扒着周公一个分身的毛了，誓死不给鱼吃就扒光为止，睡梦中，梦蝶斗得不可开交。
醒来已是清晨，确切讲不算清晨，六点都还差几分钟，算不得清晨，顶多是下半夜，更何况是冬天，天依然漆黑如墨。梦蝶习惯性得伸了懒腰，感觉完全没有睡好，梦中战况激烈，梦蝶身心疲惫，不像是睡得很好。
起床发现宿舍的同学都还在梦乡，梦蝶悄悄地走到洗漱台，这么多年的练习，梦蝶走路的步伐轻得要是让那些神偷看了绝对会直流口水，其实大多学生都会，只是梦蝶比较早而已。一宿舍的人，总不能不顾别人的感受，走的肆无忌惮，好不掩饰。真要如此，梦蝶的人缘也不可能那么好，梦蝶是那种宁可自己吃点亏也不想去伤害别人的人。
日复一日的生活梦蝶早已经习惯，但习惯归习惯，讨厌的成分还是很大的。但凡学生大多抱怨学校，指责学校不人性化管理，一旦毕业了，还是觉得学校好，看老师也顺眼多了。
这是梦蝶在这所学校过的第二个冬季，想想再过一个冬季就离开了，时间过的很快。高中三年竟然仅仅是三个冬季而已“三”总是让人感觉很少的数字，少到不用扳着指头数就知道是多少。时间是最让人无奈的东西，看不到它的表情，却能够感受到它的沧桑，问不出她的味道，却能够尝试到它的苦楚，可谓人生易老，岁月难留。梦蝶对时间的概念不全，或者说全却不全全，每当残雪问起梦蝶的未来打算，梦蝶回答就是“我明天都还没有计划过，哪有想到那么远。”其实梦蝶是想过未来的，只是自己想的未来太过模糊，不是不想告诉残雪，而是不知道告诉残雪什么，未来感觉很是迷茫，完全看不真切，自然也就无从说起。
课上，徐小萌用了将近一节课的时间勉励了同学们要继续努力，把早读的精神发扬光大。梦蝶等人自然知道真相，也不便点破，大家心里都暗暗下定决心，以后真的要自觉点了。老师也是不容易，总不能老让小萌白开心一场，梦蝶掐同桌的频率从此直线上升，不过张小月依然还是雷打不动的睡觉，这让梦蝶很是懊恼，掐的频率再上一个台阶。有时眼皮还没有完全闭上就给梦蝶掐个哇哇大叫，直骂张小月出息不大，不为老师考虑，上升到自身高度就是理想偏低。张小月也觉得老睡不行，全班都投入到新的战斗中，自己再睡反而显得自己笨到了家。梦蝶自然也是努力不断，成绩倒是也回升不少。
徐小萌这次的误解竟然还因误得福，全班的积极性空前的高涨，早读的时候大多也不喜进教室，渐渐竟然形成了习惯。这早读声虽然说听起来很是激动人心，特别是激动徐小萌的心，但七八十号一起在近似密闭空气中狂读，徐小萌耳朵着实难耐。也就渐渐退出了教室，退着退着也就退习惯了，进也随意很多，还好大家都真的比较自觉，不然期末考试一出来，徐小萌真的得掘坟自刎了。
这样的读书声也把梦蝶吓得不轻，因为是有天梦蝶突然口渴，想喝水再读。这不停不打紧，一停就听到好像原子弹爆炸一样强烈的读书声，粗听下还有点象一群饿极了的狼乱吼。弄得梦蝶脑袋顿时大了两倍，痛苦不堪，至此，梦蝶早读很少停下来。梦蝶还好，有的深知此味的同学甚至遇到标点符号都直接省略不停，读到实在没气延续下去了只好两手捂着耳朵换气。直到自己的声音渐渐随大流起来了才敢让耳朵重见天日。
梦蝶读书，标点符号还是稍作停顿，实在不行也只好往耳朵里塞点东西。日子过的憔悴的同时当然也是快乐的，除了残雪每天要么发短信，要么打电话的，实在不行，QQ也给发个表情，同学之间也有很多的乐趣。
那一年冬天，梦蝶过的还是比较充实的，一方面是学习比较紧张，时间安排都很满，没有多余的时间想别的事情，另一方面，残雪的出现让梦蝶有了那么一点点倾诉对象，虽然安全感还没有从这厮身上发现蛛丝马迹，但是终究是爱梦蝶的人，多少不那么孤寂。学习也有进步，除了数学还是像非洲沙漠一样，完全没有变成原始森林的迹象，其他的都还好。梦蝶也渐渐适应了选科过后的学习，用梦蝶的脑袋学习，残雪说是很富足了。
偶尔，梦蝶也会想起残雪，甚至深深地想，傻傻地笑，虽然残雪平凡地像一粒沙子，毫不用掩饰，事实上也没什么需要掩饰，因为就算是不掩饰也没人发现异样，这样的人随便一抓一大把。不过梦蝶的想完全不是往沙子身上考虑的，所以想得还挺有味。这残雪上辈子果然积德不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