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不藏神的壬女抱着敤首回来了,一进屋,失魂落魄的样子,竟把舜父手里正在编织的一只箩筐撞落在地上……
舜父吓了一跳:“老婆,你这是怎么啦?慌慌张张的?撞见鬼了?”
“还是真的撞见鬼了!”壬女喘息着,使劲捂着别别别乱跳的胸口:“哎呀,可活活地吓死我了,真是吓死我了……”
舜父赶忙放下了手里的箩筐:“到底出什么事了?”
壬女摇摇头,欲说还休,头晕地靠在炕墙上。舜父端来水让壬女喝:
“先喝点水,有话慢慢说,慢慢说。”
壬女一拍双膝:“夫君啊,不得了啦,咱家要大祸临头啦!”
舜父大惊:“你说什么?真是奇了怪了,你刚出门去的时候,不还好好儿的吗,这才眨巴眼的工夫,如何竟吓成这副模样了?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快快道来!”
壬女双手又拍打了几下膝盖:“咱家要倒大霉、倒血霉啦!”
舜父:“胡说!”
壬女带出哭腔儿:“是要倒八辈子的血霉啦!”
舜父:“没头没脑的,你都瞎说些什么呀!”
壬女往忍不住干嚎起来:“我的娘啊!我壬女的命怎么这么苦哇!呜呜呜呜呜呜……”
舜父:“哎哎哎,我说你哭个什么劲儿啊,有话好好说嘛,你这一闷棍打得我都成傻子了!”
壬女越发哭嚷着:“要我以前就知道这些要老命的事,我就是死在荒郊野地里,也不会踏进你这家门一步啊。呜呜呜……”
舜父:“到底出什么事啦,你倒是说事儿啊,我的祖宗!”
壬女:“事情就全坏在你那个宝贝儿子身上了啊!”
舜父:“你是说……舜儿?”
壬女:“除了他还有谁啊?”
舜父:“舜儿怎么啦?”
壬女:“了不得了啦,那术士说了,你那儿子,是个天字第一号的大克星、大灾星啊!”
舜父:“瞎说,舜儿怎么成克星、灾星了?”
壬女:“你还不信哪?是那术士亲口对我说的,还能有假啦?”
舜父:“术士?”
壬女:“这小崽子一日不死,咱全家就一日不得安生啊!呜呜呜呜呜呜,天老爷啊,地老爷啊,这可怎么办啊……”
舜父:“术士之言也未可全信啊。”
壬女:“啊?你还不信?你个死鬼,不信走着瞧好啦!对了,人家还说……”
舜父:“还说什么啦?”
壬女:“还说……还说你总有一天会变成个瞎子哪!”
舜父:“啊?我?嘿嘿嘿,这好好儿的眼睛,变成个瞎子?这不纯属大白天说梦话吗,一派胡言,一派胡言啊。”
壬女:“你可别当秋风过驴耳。到时候怕哭都来不及哪。”
舜父:“嘘……”
透过开着的门望出去,舜打猪草回来了。又背着一大堆小山一样的猪草。放在家门口……
舜父和壬女对望了一眼……
舜走进屋里:“阿爹,阿娘,我回来了……”
壬女的目光变得比平常古怪,死死地盯住舜,像打量着一个陌生人……
舜父也不无怪异地望着舜:“你……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哇?”
舜:“哦,天要下雨了,我不放心家里那两只猪仔儿,猪圈顶上不是还漏雨吗,我想给它们拾掇拾掇……”
舜说着一抬头,觉得气氛跟平日大不一样,舜父和壬女打量着他的杨子很有几分古怪……
舜:“阿爹,阿娘?没……没事儿吧?”
舜父:“哦,能有啥事儿啊?啥事也没有……”
舜:“那我给猪仔喂食去了。”
舜父:“去吧去吧。”
舜出去了……
壬女鬼鬼祟祟地欲跟出……
壬女迎头碰上莽莽撞撞从外面回来的象,大吓了一跳。
壬女:“哦哟!我的小祖宗!你把我的魂灵子都吓掉了了!”
象做出一副贪吃之相,嘟着嘴:“阿娘,我要吃烤白薯!”
壬女:“你就知道吃,就知道吃!”
象:“那是啊,不吃东西,人怎么活啊?”
壬女一把将象拉到一旁,眼望着去到屋后的舜的背影,悄声儿给象交代:“象儿,你好好给娘记着,以后,你跟那丧门星在一起,可得时时多长个心眼儿,得处处小心提防着点儿才是!”
象:“你是说我舜哥啊?”
壬女:“对呀。”
象:“我提防他什么呀?他又不是老虎。还吃人啊?”
壬女:“小心他害你哟!”
象吸溜一下鼻涕:“去你的吧,他凭什么要害我啊?”
壬女:“你给我住嘴!你什么都别问了,就牢牢地记住娘的话就成了,记住没?”
象懵懂地:“嗯,记住了……”
壬女:“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立马就回来告诉娘!记住了?”
象又懵懂地点点头:“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