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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丢砖头打村主任二杆子货

5、丢砖头打主任二杆子贷

春分节气一过,春天的脚步是什么也阻挡不了的。天气虽然还是冷冷的,沙尘暴还是一个劲吹地在吹,但小草经一个冬天在黄土地下孕育,嫩绿嫩绿的芽尖儿顶破地皮,从黄土层里偷偷地探出了头,新奇地望着这个黄濛濛的锦坪天空。

黄八斤看着一个冬天只在羊圈里啃麦杆子的羊群瘦得剩下皮包骨头了,心疼地就象给自己的孩子好几个月没有吃饱奶一样,就急不可待地赶着羊子羊女到锦坪的山沟沟里让羊啃草尖尖去了,好让多汁的嫩芽儿把羊啃得体肥毛光,在为花花苔筹集财礼时能在羊市上卖得自己的口袋鼓鼓囊囊地。

这天,锦坪村村长潘福社让人传话叫花花苔家的人到锦坪村原来的生产队老场里开会,说乡上来了重要领导有重要精神传达。从上世纪八十年代初土地二轮承包至今二十多年来,家家都已搞了单干,人人只知道怎样过好自己家里的小光景,对集体的事没有以前那么关心了,大集体时那种修梯田打水坝集体劳动时天天开群众会的机会还真是少有,大家想知道什么村里村外大事和东家长西家短芝麻般的小事,一般都汇集到村头大槐树下的闲人市去打听,然后一个接着一个传来传去,不多时间村子里的人都知道了,象这样在一个芝麻大的自然村子里开乡上领导参加的会还真是少之有少。花花苔家的老掌柜八斤到山里当他的羊司令去了,没有在家主持工作,去开会的事自然就成了花花苔这个还不是掌柜的少掌门身上了。

锦坪村开会的老场是原来在大集体时锦坪生产队里公用的,二轮土地承包时锦坪队里的地树牛羊牲口分完了,耧棃架子车地轱辘车也分完了,只剩下队里的这个场和场房子没法分,就当做大集体时的一种遗迹留了下来。要不是有这么一顶点地方没有分,自然村想开个会那是没有地方的,说不定只有只有到潘福社的家里去开了。一个地方和居住人的关系最密切不过的了,地方养着人,人也养着地方,比如一个老庄子,人一直住在里面,人就象这荐窑的柱子一样,虽然破旧但人再住上几十年一般是没有多大问题的,一旦人不住了搬空了,那情况可就不一样了,人搬走没几年,窑就塌了,庄就荒了,就象窑把荐窑的柱子拆了一样。就象这原生产队的大场和场房子,二十多年没有人用了,他能不荒芜吗?当年可是全锦坪村的人们举行盛大农事活动的场所,可如今的荒草断壁成了村子里的孩子们捉迷藏玩过家家的游乐场了。虽然环境有些荒芜天气也十分冷清,但来的人可真不少,一方面虽然是春在徐徐回到大地但大地还没有完全解冻,地里的农活没有什么可以做,大家有的是立在南墙角角晒太阳掐虱子的时间,另一方面是大家在热炕暖被窝家里闷了一个寒冷的冬天,来和他叔他姊见个面拉拉家常抒发一下郁闷的心情,总比呆在家里背炕机子望着天花板楞楞地发呆强。

站在荒凉的大场里,主持会议的当然是包村领导常有理了。他看大家来的差不多了,就清了清嗓子给广大的锦坪村村民们介绍参加今天全村群众大会来的乡村重要领导。站在群众面前依次排开的是:乡党委常务副书记李小京、包村队员葛君根、计生专干何忠民,村上有支书郑有才、主任文全褔,副主任金荣权,计生主任张小杰。他们象八大金刚一样面对面地一字排开站在大家面前。老常一下子介绍这么多乡村领导,花花苔也没有记下他们的名字,村上的干部大部分自己还是认识的,至于乡上的干部就不认识了。花花苔一看这种场面心里不自觉地想,电视报纸上常见到领导开会的报道,大领导都穿着白衬衫,坐在高高的主席台上,显得那么高大伟岸,前面摆着一个高级口杯,绿绿的龙井在杯子里漂上漂下的,清澈透明,一看就想美美地吸两口。麦克风弯弯地对着领导干部的嘴,宏亮声音一讲话再通过麦克风一放大,整个会场都被领导强大的气场罩住了,你不老老实实听他发表重要讲话都不行。那有今天象这些乡村领导干部们的,他们也太把自己这个豆苞不当当干粮了,比芝麻还小的草籽官也是官呀,没有想到彼官和此官的差距乍就这么大哩。会场再简单也得布置个缺腿少胳脖桌櫈的主席台吧,没有桌签麦克风之类奢侈品,起码也得让领导坐着讲话不腰疼嘛。你让堂堂的常务站在寒风中的荒草滩里是怎么回事吗,再穷也不是当年爬雪山过草地的时候了,那是没有条件办不到,现在随便到那一家搬个桌子板凳的还不止于搬不来的。想来想去,要么是乡村上领导也不十分地讲究,要么就是村上没有文书没有人来办会。

接着常所长把声音提高了八度说:“下面请西畔乡党委常务副书记李书记发表重要讲话,大家欢迎。”象李书记这样乡上较大的领导大家是比较陌生的,一般情况李书记去自己联包村的情况多,到别的村的情况比较少,能来别的村说明这个事已经大了,因为乡党委委员就相当于县以上的常委了,一进常委即使级别一样,也会比其它不是常委的领导高半格,更何况人家李副书记还是常务,乡上除书记乡长两人个党政一把手,接下来就是人大主席,虽然他是四把手,但他的权力相当三把手,是个很有发展前途的职位,乡上的乡长大部分都是从这个职位升起来的。人群中的热情好象都被冷冷的天气冻颤了,只响起了几声唏唏啦啦不太热情的掌声。

李书记一个冬天没有讲话了,发霉的话足足攒了好几大筐。好象当官的人大多都有讲话的瘾,好长时间不讲话心里就闷的慌,就象一个人长年吸鸦片成了瘾君子,瘾上来了你不给他鸦片吸,身上就象虫子咬一样难受。他讲话的功夫那是哑巴见面没说的,犹如江河之水涛涛不绝,他从人类历史上“均粮分田”、“土地革命”一直讲到二轮土地承包,用详实的历史事例说明了土地权属明晰到农户的重要性。接着又讲锦坪村二轮土地承包最初是分到户了,但上世纪九十年代末土地小调整过程中,该让出地的没有让出地,该得地的没有得到地,使得锦坪村现在土地没有完全承包到户,公购粮交不上来,三提五统收不上来,为土地而发生的的邻里纠纷成了锦坪村各种矛盾的焦点。乡上今年年初工作已经召开了,乡上郝书记说了,今年县乡准备要在这里建农业园区,建园区的前提是要把地分到户,分不到户就弄不清楚谁家圈进去了多少地,将来地租也没有法算,所以要把锦坪村土地承包到户当做当前各项工作的重中之重。要求大家回去好好地宣传宣传,工作组马上就要进驻了,地必须要分下去,这一次乡上是哑巴吃称锤铁了心的,地分不下去工作组不撤回,即使死几个人地分不到户就不行,再也不能象以前一样工作组下来一遇到阻力就草草收兵回营了。接着讲话的是村上的郑支书……

该讲话的领导干部都讲完了,主持人常所长接着让群众发言。村里的群众还以为乡上领导能给大家带来什么重要新闻,没有想到讲的还是老一套东西,因为至从上世纪九十年代末土地小调整锦坪村地没有分下去以来,县乡高度重视,全县象这种情况的村是没有的,所以全县都把锦坪叫没有解放的村,县乡村干部进村分地,但都没有什么实质性进展。有一次县上领导下了十二万份的决心,从县直各部门抽了三十多人的分地工作组,采用大兵团作战的方式,下荐要把地分下去,但由于郑拴狗家不同意让地,拴狗和县上工作组的一个队员打了一架,队员住院了,拴狗被派出所拉去拘留了,工作组也就不了了之了,以后再也没有人说分地的事了。原来是谁的地仍旧还是谁种着,也有一些地该让的是让出来了,得地的户嫌地的等级不好也不愿意种,好好的土地就被这样荒芜了。现在十多年过去了有旧事重提,所以大家都认为那已经是铁打的事实了,再说分地有可能吗。再说要在这儿建园区,那更是不可能的事了,农民没有了地该怎么样活。

郑拴狗是花花苔小学同学,小学一毕业就火急火了娶妻生子了,成了家里的顶梁柱。因为当年为分地在耗子里呆过几天,多少年过去了心中的那股怨气还没有挥发出去,一听有要分地,他心中的那股怒气有升了上来。他现在一听让群众发言,于是,他就首当其冲地就开炮了:“分,分个毬,从九八年小调整分地到现在地还没有分下去,锦坪的老百姓还不照样活得好好地,我们家本来人就少不还要把地让出去,没有粮一家人吃风拉屁呀。再分,我还是不同意,耗子了我拴狗还没有坐够哩,还要建什么园区,你们还叫人活不活了。”众人一听一齐跟着起哄。

“你个碎驴日下的在这里胡吼啥哩,我看你真是在耗子里没有呆够。地还是要分到户的,你要是再胡弄,小心我收拾你个狗日下了。”村上的一把手郑支书发话了。

拴狗见郑支书升了荐,就忙把自己的头缩回了人群。郑支书是锦坪村郑姓人里面辈份最高但年龄却不是最大的,这并不是人家通过竞争贿赂等等的手段弄到这个辈分的,人家一出生按辈份加减乘除算出来就是太爷级的人物。再加上乡党委多方考察都认为人家有本事能当支书,当支书那是一个行政村千里挑一的拨尖人才,郑姓人推举他做为郑姓里的户老无论是能力还是职称都让人没话说。他不管在自然村还是行政村也算得上一个响当当的人物,全村家中过什么红白喜事,如果郑老支书不到场,就象家里过事自己的老舅家人没来一样,上席没有这么重要的人物坐镇,全场子盛大的宴席也没法开始,自然而然这一家子的事也就过得没有那么风风光光的了。现在郑太爷老支书发怒了,拴狗那有不怕的道理,因为在拴狗的心里不怕警察不怕法、就怕郑老太爷他老人家。

不让地不得地的人见与自己八杆子打不着,于其在这儿挨冻听屁话,还不如回家钻自己的热被窝吃热呼呼的洋芋糊糊面去。于是,有一大半人呼啦啦就散去了,常所长喊了半天也喊不住。留下来的大部分都是些眼巴巴想得到地的人,他盼望得到这自己应得到的地已经盼了近十来年了,他们没有走就是想知道政府怎样做才使自己得到地。主持会的常所长见没有办法,有继续主持着把会往下开。他发现花花苔还没有走,就觉得有些奇怪了,因为花花苔家是让地户。于是,他就指着花花苔问说:“花花苔,你是刚毕业的高中生,也算是我们锦坪村有文脉的人,你说说地是不是应该是分。”

花花苔只把自己当做一个看客,没有想到常所长突然间问自己,一时不知说什么好,显得有些窘迫。常所长看出花花苔的些不好意思,就鼓励说:“乍想就乍说罢,乡里乡亲的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花花苔想了一下才鼓起勇气说道:“我想地还是要分下去的,这是国家的大政方针政策,你看我们队里的地多年了没有分下去,邻里矛盾时有发生,有打架伤人的,有上法庭打了多年官司的,大部分都是地的权属不清的原因造成的,今天不是你家把我家的地界别了几棃,明天就是你家的黄花栽过了他们家的地界。台上好好的几块平地,从分地到现在都没有人种,地里的蒿子长得都是有一人高了。”

常所长一听对花花苔投去了赞许的目光,他正要说话,突然行政村一把手文主任发话了:“你屁大一个娃娃知道什么,出来社会才几天知道什么政策不政策地,地要是好分早已分下去了还等你在这里大放厥词。”其实文主任心里是不愿意分地的,但郑支书和乡上领导保持高度一致,那是因为人家能当支书说明人家有灵敏的政治敏锐性,再说分地人家支书一把手一安排,具体工作还不是要自己这个主任来抓落实,群众骂的打的有不是他,这个难最后还不是自己要来受。对领导自己心里的想法也不好表达,一听花花苔这么一就,觉得花花苔一个乳臭未干的娃娃把自己也怎么不了,借机找到了发泄内心不满的机会。

花花苔一听就气咕咚咕咚冒上来了,叫自己说话的是常所长,自己心里怎么想就怎么说了,一说出来却被文主任骂。年轻人血气方刚,花花苔才十九岁当然是年轻人中的数了,他本来这一阶段就活得委屈,心里也正没有个发泄的机会。他脑子想都没有想就对着文主任叫道:“我说的是屁话,我看你说的连屁话都不如。开会就叫人说话,你却不让人说,你球大地个官。”

文主任一听,一个乳臭未干的出入社会才没有几天的小屁孩竟然对自己大为不敬,自己在村子里也算群众选出来的堂堂正正的村上一把手,多年来在村子里树起来的高大威信受一时受到亵渎,特别是让他当着乡上的大领导和几十号老百姓的面下不了台,他脸上沟壑纵横的皱纹立即拉成了一条条深沟。他气急败坏地对着花花苔几乎吼道:“一看就知道你和你爹一样不是个好东西,穷死活该。”

在锦坪村有个传统习惯,你骂一个人是驴日的狗下的,这个人生气地还真比较少,说不定还对你友好地笑一笑。但如果你骂一个人老爹以上先人的话那可就麻烦了,这比你借了人家几百元多年不还还真让人不能容认。花花苔由原来的生气变成了愤怒了,他一下子觉得现在用语言完全表达不了自己愤怒的思想了。他本来就有老爹用放羊铲铲铲土打领头羊的遗传基因,一低头,发现地上有碎砖块,拾起来瞄都没有瞄,朝着文主任面目流星赶月般地扔了过去。文主任五十多岁的人了,行动还算敏捷,看见砖块向自己飞来,一侧头砖块擦着头皮飞了过去。砖块虽然躲过了,但也惊得出了一身冷汗。花花苔见没有击中,又低头在地上找砖头,身边反应过来的人一齐上前把花花苔死死地拉住了。

文主任见自己当着这多人的面丢了大人,就从领导所站的队列里往人群里的花花苔面前冲。常所长看局面混乱得没有没法收拾了,他一把拉住文主任吼道:“你给我站住,一个村主任和一个岁娃娃打架成什么样子,难道不嫌丢人吗。”文主任挣几挣也没能从常所长的手中挣开。

郑支书出面了,他往前一站大声训斥道:“你们都给我站住,有我老郑在这里,你们谁也不要想在这里闹事。”

文主任一见郑支书出了身子,也稳住了自己再也不挣扎了。村上支书是乡党委任命的党支部一把手,自己虽然是村民选举出来的行政村一把手,他这个正村级一把手要比郑支书这正村级一把手低了半格,因为党领导一切这是原则,你不听你就没有了政治方向和工作不竭的动力。村委会再过不了多长时间就要换届选举了,得罪了支书能不能保证自己在下一换届选举中获得连任那还是个大问题,更不要说自己瞄着支书的位置已经好多年了。再说人家支书算来算去自己还要叫姑爷哩,与公与私不听人家的能行吗。花花苔也不是一个好事的人,用砖头投主任那是一时的气愤,一股怒气泄了也就没胡逞了。

郑支书看自己稳住了形势,干咳了两声篡党夺权地总结会说:“大家都听清了,这一次我村的地一定是要分下去的,文主任做为村上的一个主任骂人是不对的,花花苔说得对,但用砖头打人也是不对的,你个二杆子以后再也不能用东西打人了,以后再这样看我怎么收拾你。会就开到这里,散会。”常所长还想总结性地说几句,但人“哗”一下子就散开了。乡上领导也翻身上自己的摩托车,一脚油拉起黄尘上了山坡走了。

常所长没有走,他叫住了正要回家的花花苔,对他说:“你不是说现在呆在家里没有事可做吗,我和郑支书说了,队里马上要分地了,你是个高中生,就来队里给大家记记地帐,一天给你记一个义务工,也算是在自己家门口打工了,你看怎么样?”

花花苔心里想自己反正没有事可干,记就记吧,好在记地帐对于自己一个高中生不说也不是什么难事,就点点头答应了.

晚上八斤放羊回来一家人围着盘子吃饭,八斤故意问花花苔:“听说今天乡上来了大领导,不知道开会是要弄啥哩?”别说八斤是个穷犟老头,叫花子都有三朋四友,更何况八斤现在至少有一圈羊也值几万元,比起叫花子来也算得了个大富翁了,对脾气的狐朋狗友还是有的,有人早早把花花苔今天精彩的表现报告给八斤了。八斤一听感觉到心潮澎拜,可以总结为一喜一气,喜的是自己的儿子已经长大了,能在众人面前硬硬逞逞地说话了,而且做事大有自己遗传风格,敢在众人面前拿砖头打主任,就象自己拿砖头扔羊一样。气的是竟敢同意把地让出去,地那是庄稼人的命根子,把地让出去拿什么吃呀,自己还没有把掌柜交给儿子,他竟敢私自表态,真是大逆不道。

花花苔见问就对八斤回答说:“乡村说要把没有分到户的地分下去,马上来工作组,就要分了,把地分到户以后听说要在我们这里建农业示范区。”

八斤一听轻蔑地哼了一说:“从九八年土地小调整到现在,咱们队里不知道来过多少县上乡上的工作组,费了多少事就是没分下去,这家不是说人口底子不清,那家就说给自己当年分的地等划分不正确。让地的不给地,得地的得不到,有几次县乡来硬的,在地里架都打得无法开交,最后还不是收兵回营了。我就不相信这次能分下去。”他自己嘴里这样说着,心虚地想那一次要不是郑拴狗出头,就不定那一次进了耗子的就是自己。

王翠翠边吃边说:“咱们家那一年大凤二凤三凤的地让出去了,四凤和五凤出嫁的迟,地没有给出去,这次要让地肯定要让她们的地。咱们不是得地户。”

“让个屁,地是农民命根子,把地都让出去了我们一天吃风拉屁呀,没有让地的人有不是我们一家,多得是,你怕个屁。”八斤一说王翠翠嘴里也没有了词。

花花苔见老爹说得不在理上,本来就对他有想法,于是,他不无征对性地说:“现在只靠种地也发不了家,种了这多年的地也没有见把咱们家种富。政策上规定以现有人口核地面积,按理我四姐五姐的地是要让出去的,让出去就让出去去吧,反正以后地都种不成了。”

“政策、政策,你就知道个政策,书把你念成了个书呆了,成了《三点血》上的尽信书了,按政策也就生不下你这个崽娃子了,地不让,也不能让乡征了,农民没有了地怎么活。”

俗话说:一个能说的说不过十个胡说的,能和不讲理的老爹说出个一二三来那是不可能的事,花花苔顿时觉得无语了。八斤见自己的态度让花花苔无话可说,以为让自己给镇住了,于是就以家长的身份对花花苔安排道:“我放羊天天在山里,等工作组来了你就跟上,无论如何地是不能让出去了的,你胆敢同意把地让出去你看我回来不打断你的腿。”

“不用你安排我跟上,常所长叫我跟上队里的分地工作组,给村子里记地帐,说一天给一个义务工。”

黄八斤一听,心里一盘算就不高兴了,果断地对花花苔说:“你别去,给我好好呆在家里,这个义务工我们不挣了。”

花花苔把声音提高了许多问:“你不是说我一天呆在家里是个吃闲饭的吗,我去记帐,可以挣些义务工,也是可以为家里挣收入,为什么我不能去?”

“你知道个屁,地要是好分多年以前早分下去了,也等不到现在,你去记帐这不说明我们家同意把地让出去吗?还不得叫村子里的人戳咱们的脊梁骨,说咱们穷地想钱都想疯了。”

“说他说去吧,我是靠自己的本事挣钱,有不是偷的抢的,丢什么人,我是非去来可,我已经答应人家常所长了。”

“你敢!不听话小心我打断你的腿。”八斤一摔烟窝发怒道。

“我有不是你的奴才,什么事都要听你的,你想打你就打吧,反正你也没有少打过。”花花苔一点也不害怕,说完把门“啪”地一声一关,回自己窑里去了。

八斤症症地生了半天闷气,慢慢地气消了,有叼着烟窝对花花苔的事犯难了,一难是花花苔今天得罪了村上的土皇帝文主任,叫花花苔去记地帐,他还不处处为难娃;二难是娃儿到队里记地帐,怕被在人家的勾引下,同意把地让出去了,这样的话自己的上等好地不就少了好几亩吗。自己不想叫娃儿去吧,但他硬要去自己也没有办,越想越理不出了所以然来,只是一个劲地把老汉烟抽。

王翠翠被烟熏得直咳嗽,她白了自己老头子几眼说:“亏你还是个老爷们,这一点小事都你把难住了。”老夫老妻地八斤心里想什么王翠翠都知道。

八斤也回应地白了翠翠两眼说:“你们女人头发长见识短,知道个什么!”

“你一天蹲在山里只知道放羊,都是把你蹲成个瓜子了,你不就是心里想一怕娃儿为难二怕把地交出去了吗。”

这下该八斤惊奇了,没想到自己平时不放在心上的的老婆子对自己心思说得这么准确,他一时无语了。谁说女人头发长见识短,更何况王翠翠花白的剪发头头发本来就不长呀,看来改成女人头发短见识长才对,不然现在有许多职业女强人都把头发剪地跟个男人似的。后面王翠翠给八斤出的主意那才叫八斤刮目相看了,那才叫凡人才有真知灼见。

她说:“你不是怕娃为难怕把地分出去吗,我想了一个办法可以不让你为难地只抽烟了。娃儿不是拿砖头扔文主任了吗,你去给文主任陪个错,让他消消气,他不也是不同意分地吗,你可以去找他合计合计看有什么办法,实在不行也可以把咱们背山的不好的山地让出去。这样他不就不会为难娃儿还帮了咱们的忙吗,再说说年底救济款也要找文主任哩,到时候你还不得去求人家。”

八斤一听翠翠说得有鼻子有眼的,心里想去可转眼看一想,文主任这会心里说不定早狠死自己了,把自己的热脸往人家冷屁股上贴,那不是自找没趣吗。再说自己几十岁的人了,平生还没有给人下过话,还不会给人送礼下话,要是会做这些事自己空就不会这样穷了,这样做叫自己的老脸往那儿,想到这儿就把头摇得象个泼浪鼓一样。

王翠翠这次没有征得八斤的同意,她就自作主张地从老式柜里取出了一条烟一瓶酒,放到了八斤面前说:“去,把这些东西给文主任拿上。”八斤一看黑兰州和西凤酒是去年过年的时候自己的二女儿拿来孝敬自己的,自己从来不喝酒自然就一直被以翠翠珍藏在老柜里,八斤虽然是个老烟墩,一年抽的老汉烟至少说也有一麻袋,黑兰州没有抽一是嫌抽起来没有老汉烟那样有味让人过瘾,二是一包都十几元那还不把八斤抽得心疼死。现在一看翠翠要拿去送给村上主任,心疼地就象把自己的筯抽去了一根似的,心里越是不同意给文主任送礼去了。

王翠翠知道自己的老伴是个犟脾气,自己不想做的事谁也说不动,就气愤地骂道:“你一辈子就吃了犟种的亏了,你看和村上贴得近的人那一个没有占上政策的便宜,我们家越来越穷了,也就是这个命。”

“穷就让我穷着,我脾气就这样了,已经半老十岁了谁也不要想把我改变了,再说谁做的事谁去擦沟子,有不是我打了文主任。”

就是这句话倒把王翠翠提醒了,她看着黄八斤说:“让花花苔自己去?”

“那个犟种日下的能听我的话?”黄八斤心里清楚自己说了也是白说。

王翠翠自持自己一贯对花花苔好,花花苔什么都听她的,于是,就自告奋勇地说:“我去试试。”

黄八斤不相信地说:“你去说通了我跟上你姓王,以后就不姓黄了。”

花花苔没有事可做,正在看小说《少年维特的烦恼》,见母亲推门进来了,就放下手中的书,从半躺的土炕上坐了起来,忙问母亲有什么事。母亲就把自己的想法给花花苔说了一遍。花花苔年轻气盛一听就连忙摇头表示不同意,说文主任当着那么多的人面骂咱们一家人,是他错在先,有不是自己的错凭什么要自己现在去给他陪不是,而且还要拿那么贵重的礼物。王翠翠就把自己的担忧有详细地给花花苔说了一遍。花花苔听了还是不同意去,自己虽然没有在家里顶门立柱,可自己也是个堂堂的男子汉怎么能低三下四地去给人赔情道谦。王翠翠见自己怎样说都说不通自己的儿子,就开始求花花苔了,这一来二去就把花花苔的心求软了,在这个家里虽然花花苔和父亲说不到一块去,但对于自己的母亲花花苔还是十分敬重地,如果连母亲的话都不听了,那自己真就成了秃子打伞无法无天了,人一辈子以前没有做过的事可能都是以后要做的,伤自尊就伤自吧,为了不让自己的母亲为难,花花苔牙一咬还是答应了。

文主任睡在自家的炕上盘算着,黄家那个狗日下的坏种娃,竟敢当着这么多失拿砖头打我,这是多年来在行政村是没有人敢这样做的,明事理的人那一个见了自己不是点头哈腰把烟往自己手里塞的,他初生牛犊不怕虎我叫他要知道我老文的历害,今年的低保想要那是没门了,再说常所长想给他们要几亩退耕地,这事还不是从自己里过……。正在咬牙切齿地想着时,看见花花苔从窑里进来了,文主任猛地一惊几乎一个鲤鱼打挺从炕上坐了起来,对着花花苔怒目而视,心想你个坏种竟敢到我家里来闹事看我今天不好好地收拾你。花花苔上学的时候老师没有给自己教过给人送礼的事,这时候只有自己摸索着过了,他看到文主任象一个惹怒了就要往上扑的公鸡一样,他尽量压住自己心里的火气,叫了声:“表叔,我来是给你老人家赔不是的。”说完就把烟酒往文主任面前一墩。文主任一看这些东西,就象鼓圆了气的皮球一下子就把气泄完了一样,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友好地就象自己的老舅来了一样,忙说:“看你个瓜娃,谁叫你弄这事哩,都乡里乡亲地,谁和谁还会没有个磕磕碰碰,再说你一个岁娃娃谁还会和你真叫劲。”“我从学校出来时间不长,什么也不知道,做事不知道轻重,以后还要你老叔好好教导教导。”“一定、一定,以后只要你有什么事,尽管来找老叔好了,我是村主任还是能起些作用的。”花花苔连连头称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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