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向天绝的白虎城西城门,三十九丈高的巨石凿成的巨大城郭,横亘在天绝和灵煊卫的交叉之地,这是白虎城四大城门中布放最严密的城头,城门之外是一望无际的辽阔之地,常年的兵马交战,把这片空旷之地的树木全部抹去。
昨夜那场大雪让这片辽阔之地一片银白,隐约在城门前方两百丈之外,三千白虎骑军把一根两人合抱的木桩树立了起来。
隆冬之日,降雪过后,一片冰寒,三千白虎军铁甲临身,都有冰凌子在身上根根树立,可这三千白虎军如同一体,如临大敌一般,骑下的战马竟也没有一匹发出嘶鸣之声。
木桩之上一个高大的人影被扒光了上身,赤身绑在那木桩的最上方,此人身材有一丈左右,耳垂挂两个金色的圆环,头发被战刀消去了一般,乱蓬蓬地洒在脸上,一身上下枪痕有数十个,却已经结了痂,手臂粗的铁链贯穿了他的琵琶骨把他锁死在这木桩之上。
那人却似乎毫不在意,迎着那入骨的寒风,脸上却带着一股张狂的笑意。
三千白虎军摆成的铁桶阵只是为了地方这一个人,昨夜此人夜闯白虎城,三千白虎军死伤无数,在付出了上百位军中好手的性命之下才讲这人重伤拿下。
天绝军中的堪布死士,一人可低千军的决定高手,这种人只有在天绝和中都数十万大军冲锋的战场上才会出现那么一两位,谁曾想在这个时候会出现在白虎城。
若不是白虎城守军布防严密,捍卫不死,昨夜那西门就有可能被此人给破了。
祁老虎一怒之下,活捉这个堪布死士,虽然明知道从他嘴里得不到任何他来白虎城的目的,不过一刀砍了他,岂不是便宜了他。
祁于来到白虎城西门时候已经是接近中午时分,他的到来一时之间引起了城头上的一阵骚动,白虎城哨子营校尉李木存见祁于走上城头,不禁眉头一皱,这个时候西门正是严阵以待时候,这个养尊处优的小公爷怎么跑上来了,这是来看热闹么,那也得分时候呀。
他紧忙上前道:“小公爷,现在这城头可算不上稳妥,您怎么跑上来了,万一有个闪失,老爷子还不把我乱刀砍死。”
“吆,你怎么在,我大哥去西边那座山没把你带过去么?怎么说你也是哨子营中的顶梁柱呀。”
眼见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公爷对于自己的话答非所谓,李木存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虽然这白虎城之中有两位公子,可是这个小公爷在白虎城诸军的心中可谓是可有可无。比起大公爷来说,同样是读书人,两个人简直就是判若两人。
大公爷治军有方,体恤下属,祁老虎在几年前就已经基本不管白虎城的政务,大事小事基本全都由大公爷自行处理,那大公爷也是没有让白虎城的诸位将领失望,同天绝的小规模短兵相接中,令出必行,游刃有余,短短几年就赢的了白虎城大半的军心。
这个在大家眼前消失了三年的小公爷突然出现在这里,让李木存都猜不透他在想什么。
李木存这一犹豫。祁于呵呵一笑:“李将军怎么不说话了,我有这么让你讨厌?”
“属下不敢,小公爷,大公子那边有御兽官大人就够了,我跟着也是多此一举,所以大公子就让属下留下来负责白虎城西门的布防。”
许是有冷风吹进了脖颈子,祁于不自然紧了紧身上的毛茸茸的熊皮大氅:“哦,我大哥这样安排也有道理。”
至于什么道理,祁于没有说,李木存也不敢问,生怕这个三年没见的小公爷又有什么奇思妙想。
过了片刻,祁于似乎想起了李木存的话说道:“大清早就听月晰说月华跑这里来了,我来找她,她在哪里了?”
一听是祁于是来找月华,李木存心中松了一口气,指了指前方两百丈之外的三千白虎军:“月华姑娘说要去看看那个堪布死士,去那边了,属下马上派人把月华姑娘请过来。”
“不用,我亲自去叫她,也顺便看看那个天绝的罪人什么样,能耐了啊,敢一人闯我们白虎城,这人本事可真不小。”说着祁于转身就往城头下走去。
“小公爷不可,那人极度危险,万一有什么意外,我和大公爷和老爷子没法交代啊。”李木存赶紧要拦着祁于。
祁于理都没理他,边往下跑,边说道:“怕什么,有三千白虎军在那里,还能让他伤到我不成,你快去备马,我要过去。”
李木存心中这个苦,想什么就来什么,这个小公爷还真能给自己添乱子,可谁让他是小公爷呢,难不成自己还能抗命不成。
李木存赶紧下令备马,亲自护送祁于出了城门,向那三千白虎军围绕的木桩奔去。
此时远在日楼之上,祁老虎坐在日楼的最高处,手中端着一把茶壶喝的津津有味,大管家祁不弃站立在祁老虎的身后。
祁不弃看着远处骑马奔驰的祁于突然说道:“虽然,小公爷是个读书人,不过这骑马的姿势却丝毫不像一个读书人。”
“嘿,我祁家的种要是连马都不会骑那还算是祁家的种么。”
“老爷子这话说的有理有据啊。”
“你呀,就是会往我心眼里说,可不像长庚一样,从来都不给我好脸色。”祁老虎嘬了一口茶幽幽的说道。
“小人怎么能和大先生比。”
“就不会在我面前说句傲气的话,你就是处处避着长庚,不然我白虎城现在还能向天绝推进一千里,我真想一拳头锤死你。”祁老虎心情看起来不错,丝毫看不出因为昨夜那堪布死士闯营而愤怒。
祁不弃微微一笑,不再言语,有些话是不能说出口的,自己记在心中就好了。
“月华那丫头能挡那堪布死士几招?”祁老虎忽然问道。
“三招之内不分胜负,三招过后必输,五招之后,堪布死士必死。”
“你说的也在理,若是我三千白虎军在两招的间隙之内还杀不了一个半废的长生之人,这三千白虎军就只能扔给赫连那滚刀肉当步卒去吧。”
“小公爷不会有性命之忧。”祁不弃补了一句。
“嗯。”老头子微微点头。
李长存护着祁于穿过三千白虎军的铁桶阵来到那距离木桩还有五十丈的地方,祁于抬头看着那骑军之中的一个柔弱的身影,一身红色的绸缎长衣在风中飒飒飞舞,青丝飘扬,好一幅巾帼独领千军。
他看着离着自己还有几步距离的女子,高声道:“月华啊,一个天绝罪人而已真比你家公子还好看么,连个招呼都不打就跑过来,这些年白疼你了啊。”
叫做月华的女子一回头,笑颜春风,带着一丝诧异:“小公爷,你怎么来了,这么冷,还不快回去,月晰怎么让你自己跑出来了。”女子手中提了一杆长棍,横在马鞍之上。
她这一句话出口,那木桩之上的堪布死士院门张狂的笑意一收,然后扭头看向祁于的方向,嘴里吐出一句,等了一晚上,终于来了。
随即锁住他琵琶骨的铁链顿时根根寸断,两人合抱的木桩顿时拔地而起,咔嚓一声断为两截,那人一口周天之气从口中吐出,长生之意从三千白虎军的铁桶阵之中轰然而起,直奔祁于而去。
李木存看的清清楚楚,顿时脸色都吓的没有了颜色,他没想到此人这个时候还有如此的战力,真不该让这个小公爷现在出现在这里,现在明白了,这人之所以闯白虎城,就是奔着祁于来的。
“保护小公爷。”他口中大喝。
站在祁于面前的一百白虎军摧马上千,长枪斜起,手中盾牌高举,仓促迎击。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谁都没有想到。
那人大喝一声之后,只是出了一拳,一拳击向身前的一百白虎军,顿时人仰马翻,盾牌碎裂一地,长枪根根折断。
一拳百人而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