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何逸苏以为自己要死了,可是,又怎会让他死去。
面前突然出现一个身影,未来得及看清,他已经被推了出去。于是,眼前就出现了红色,听见各种声音,车鸣笛,人群的嘈杂声,好乱,何逸苏被手掌上的疼痛拉回现实世界。
马路中央已经聚了好多人,隐隐约约能够看到血迹。何逸苏一愣,突然就跟发疯似的扒开人群,像是要使尽全身力气。
夏日城市黄昏的天空,显得那么无力,又同时显得那么无情,猫儿在角落里缩成一团,眼睛在黑暗里发亮,马路那里越聚越多的人,打扰了它的睡意。也不知是不是受到了惊吓,它突然开始疯狂的跑,跑向那里?跑到那里去?世界尽头吗?你会等我吗?
他穿着白衬衣安静的躺在地上,身上的血迹格外刺眼。他脸上新长出了胡茬,手里还紧紧的握着东西。
有人在旁边打了120,有人露出麻木的表情,有人离去视而不见,你说呢,是不是人性,那又是不是天意,你我注定离去,相遇得不到结局。
一个男人在马路上流眼泪,或许是丢脸的,可何逸苏此刻看见仁茗那张逐渐苍白的脸,眼泪从眼眶涌出,再也止不住。直到救护车来了,那些白色太刺眼,刺的他眼睛生疼。这一切,像是出演了安静无声的电影,何逸苏有种微微恍惚的感觉。
仁茗被推进手术室,这一次,何逸苏被护士挡在门外,是不是从今天开始,就从这开始,从此划上分水岭。
借了部手机,拨出那个号码,听见时凛的声音,何逸苏泣不成声。哭声喊夹杂在话语里,带着抽泣的声音通过手机的信号传递出去,哭了太久,以至于声音都嘶哑了。
当时凛到医院时,就看见何逸苏坐在椅子上,头低着,背微微弓着,双手放在膝盖上,细碎的刘海遮住了他的眼睛,看不清他此刻的神色。
时凛走到何逸苏面前,何逸苏紧抓着膝盖,豆大的汗珠从额角滴落下来。缓缓抬起头,在看时凛的时候,原本黯淡无光的双眼,看到时凛时,又亮起了光芒。随后又一点点熄灭。
何逸苏突然抓住时凛的手,力度太大,时凛感到痛,但没有说。
“不会吧,凛,他不会死吧!不会的,不会的,会活着的。”开始问着时凛,后来变得自言自语。时凛抱住何逸苏,轻轻拍着何逸苏背。“不会的,不会的。”
仁茗站在一旁静静的看着,从开始到现在没有说一句话。
等待是漫长的,谁能熬过这漫长的时光,这是不是太过于煎熬。
不该吵架的,不该说那些话的。不该的,有些话一旦说出,覆水难收。一旦说出,后果难以承受,可是啊,为了逞一时的口舌之快,那种伤害将刻进心里,深入骨髓,可谓,刻苦铭心。
事情回到早晨,念澈开始喝酒的时候。
昨晚,念澈很晚回家,何逸苏等了很久,眼皮越来越重,隐隐有些睡意,但感觉到一点响动又马上起身,跑到客厅。反复太多次,后来索性就在客厅了。
清晨,阳光穿过云层,洒下第一缕阳光。何逸苏醒来,恍惚中看到了念澈的身影。
昏昏沉沉的起身,摇了摇有些发昏的脑袋,刚好念澈从沙发旁走过,何逸苏想伸手去拉念澈,却拉了个空。何逸苏一怔,眼中有些微妙的变化。
“你去哪了?”何逸苏终是先开口。
“我要走了,你会舍不得我吗?”
你看,我们反反复复追问得到是什么,既然知晓,何必煎熬。——何逸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