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六盘山偏西
并无海水凝固的痕迹
血骨铮铮的钢枪
并未把干旱解放
荒山
肩并着肩
缠绵着一个女子
初恋时的纯情
我出生的那天
一对麻雀
背靠着黄土
窃窃私语
从母亲的眸子里
并未感觉到干旱
我拔节的身子
正在享受乳汁的甘甜
满月的麦子
发了疯地
附着在母亲的乳房上
与我争食
干旱
不顾季节
在我的生命里更替
2
幼年的思想
没有杂草丛生
一茬
又一茬的荞麦地
生长一个
又一个的纯朴
驴背上谈论的秘密
已被那头毛驴驮走
爬在父辈的皱纹里
欲望
无处着床
一碗洋芋面
盛着整个冬季的温暖
3
麦子减产的那年
我深度贫血
在城市的边缘
学着蚊子吸吮血液
口器离毛孔还很远
病毒就已根植在皮下
西海固
农民
黄土
与贫穷有关的字眼
一时间成了罪恶的包袱
我努力在耕种的历史中
寻找没有泥土的理由
黎明前苏醒
因为疼痛
荞皮
是梦里的三棱剑
脖颈的骨头
已被枕头砍断
4
背叛
除了死亡
还是死亡
在死亡中挣扎
直到彻底死亡
腐烂的肉体
麻醉了无数苍蝇
欲望的归宿
埋在黄土的深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