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小沁在清溪里泡着小脚,玩水嬉戏,道,“老哥,那次我问你个数学题,你干嘛凶我!”
“谁叫你那么笨呢,给你换了三种方法讲解,你都不懂!”曾小沁翘了翘嘴巴,委屈地苦着脸,何凯洋才拍了拍她的肩膀,改口说道,“我对亲切的人才敢凶。”
曾小沁窃喜,又问,“你们俩什么时候开始的,怎么连我都不知道?我告诉你们,有次婉约跑过来问我,说你们俩到底什么情况,你们猜猜我怎么说的?”
吴玉兰随手卡住她的脖子,故作凶悍地说道,“说不说?”。
“咳咳,疼疼,我说你们俩是亲戚,你是姐姐他是弟弟。然后她就懵了,说那次在她家明明看到他偷偷亲了你。”说到这里,二人脸上都一红,曾小沁又说道,“我就告诉她:那有什么关系?然后她问,一开始怎么不知道他们是姐弟关系。我说,你不也没告诉过顾青橙是你妹妹吗?”
“你真能瞎编!对了,婉约她男朋友考哪里去了?”曾小沁道,“华东师大。在上海,因为婉约的梦想是上戏。”何凯洋与吴玉兰投来羡艳的目光,曾小沁话题斗转,道,“你们寝室有没有特别令人烦的人?”两人摇了摇头,“都很好啊!”曾小沁道,“我寝室有个人,整天把寝室弄得脏兮兮的,还不扫地,讨厌死了。她洗发水用完了,也不买,我的洗发水摆在外面,她就大大咧咧地用。一次两次没关系,我不说,谁知过两天她还不买,我就把洗发水收起来了,她就跑过来问我要,说是忘了买了!我真想说:整整忘了四五天,你也是可以的。但念在还要当室友两年,我想还是算了。”
何凯洋认真地听她吐吐心情,才说道,“大千世界,无奇不有。以后还会遇到各种各样的人,关键看你怎么做了,有时候就不能心太软!”
“你怎么不说说你,背后说人家坏话。”
曾小沁辩驳道,“宝宝心里苦嘛,憋的难受。你可不知道她有多坏了,还抢了人家的男朋友。”
“那只能怪那一对不够坚定!”吴玉兰白眼道。
何凯洋道,“还是聊点儿开心的事。我们班的生物老师,上课老是说:你们是我教过的最差的一届学生!都快成他口头禅了,有次他上课,叫了个同学回答问题,那同学没听课,答不上来,他还没开口,咱们就齐声喊到,‘你们是我教过的最差的一届学生’然后他无奈地说,‘你们知道就好!还有点自知之明。’”
虽然不怎么好笑,可吴玉兰和曾小沁还是哈哈大笑了,她们俩都属于极容易被逗笑的那类女生,所以何凯洋跟她们的话题才能无穷无尽,整天都有话说。
玩儿够了水,三人穿上鞋子,开始往溪涧上游走。溪边怪石嶙峋,何凯洋年青气盛,又是男生,三两下就上了高处。女生都较为温雅,很注意脚下的情况,吴玉兰把手递给何凯洋,何凯洋才把她拉了上岸,接着又把曾小沁拉了上来。三人沿着临溪公路而去,萌萌飞累了就会停在吴玉兰的肩膀上,一路上的枫树、槭树、鹅掌楸、野樱桃、花楸、红桦和白桦等众多树种斑斓交织,红遍漫山,五彩缤纷,吴玉兰忍不住拿出相机多拍了几张留恋。
她说,要是可以,她想见见茸茸,何凯洋调侃道,“你是想嫁来我家了吧?”吴玉兰脸上热地通红,萌萌飞过了叫道,“她就是!哈哈哈,哈哈哈!”曾小沁哇地夸道,“萌萌好聪明啊!”谁知萌萌叫道,“你笨,你笨!”曾小沁转过头来恨着吴玉兰道,“是不是你教它的?说!”何凯洋来了一句,“这还用说?可你能拿她怎样呢!”曾小沁呜呜地假哭起来,蹲下来可怜巴巴地道,“你们都欺负我。”
这样聊着聊着,很快便到达了一个制高点,这里可以俯瞰全景,山山水水尽收眼底。曾小沁拉着何凯洋、吴玉兰来了个手机自拍。
回来后,三人把街上的烧烤串、手抓饼、炒板栗等街边摊吃了个遍,吴玉兰喝了点鸡尾酒,脸蛋儿红红的,他们更加尽兴。在街边,她看上了一件白色衬衫,非要给何凯洋买,何凯洋欢喜地收下,反过来也给她挑选了一双板鞋送她,从此穿了许久都不舍得丢。晚上在电影院看了一个爱情故事,吴玉兰被感动地哭了,偷偷擦掉眼泪之时,何凯洋用手轻轻挨了挨她的脸蛋,这让她感到了无比的温馨,这是她人生中第一次被一个男生疼爱。
平安夜,何凯洋收到了许许多多的苹果,大部分是女生送的,她们俩的苹果也在其内。他也兴奋的买了苹果送还给二人。匆匆元旦,桀桀过年,冬去春来,花谢花开,何凯洋早已习惯在她们俩上学的必经之路上打乒乓,只为了中午能见到她们俩一面,像朋友一样的打招呼,亦或是拉李强一起去食堂吃炒菜,假装有缘地巧遇二人,顺便聊聊近况。
听说慕容龙乘的学习成绩突飞猛进,有次他考到了年级第79名,跟几个小弟去篡改教务处的成绩排名,想要把排名改到前50名,因为这是宋青雨给她定的考试目标,结果被老师逮了个正着。宋青雨生了他一个月的气才原谅他,之后又犯错,这次是约人跟游培根在厕所打架,解决之前留下的恩怨,结果因为黎盼盼,又被宋青雨知道了,连他的继续都给扔了,直接给他甩了句话:高考考不上211就别来见我了!这句话搞得她俩在全校都出了名,连老师都知道他们两个在谈恋爱了,却没有老师去揭穿他们两个,有的老师反而拿他们俩当模范宣传。又听寝室的人说,好多人暗恋顾青橙,可大家都觉得她如此漂亮,可能有男朋友了,也没人敢问,更没人敢追,一次何凯洋问她到底有没有男朋友,她反过来问道,“你问这干嘛?”何凯洋只得说“没什么,就问一问。”
何凯洋跟吴玉兰被化学老师三次看到跟她走的很近,最近连班主任都怀疑他在恋爱了,因为他们的成绩有所下滑。
她说:二月十四不相聚,七月初七候佳音。何凯洋已经明白了她,她不想过外国人的情人节,只想过中国人的传统节日。在七月初七到来之前这段时间实在漫长,他二人的生日都在高二下学期。他在生日这天宴请了两个班的好多朋友吃饭,收到了她的一幅十字绣,上面描绘的是他们将来在一起的场景。如果不出意外,他想他一定要送一个惊艳的礼物给她,不需要太贵,但要很有心意。这一日他回到家中,拿起锯斧,找了一块儿上好的红木,将其晒干。次月,他精心将其削成了十块长扁木头,特意请镇上的师傅给这些木块儿上了漆,而后钻孔,将螺栓螺母拧上,再买了一块儿上好的丝绸,剪切下来,用胶贴在红木架子上,一把折扇便成形了,但看了看,好像还少了点儿什么,于是他想了个上好的点子,请绘画高手梅显科将那幅她送她的十字绣画临摹了上去,画中的他和她都是背影,却惟妙惟肖,恍若活过来了一般。可反面还是少了点什么,一片空白,总不太好,于是他想到写一篇文章送她,就写在这反面。想到这里,他便提笔写作了,写到一半,忽然觉着这样太没心意,不如挑战点有难度的事情,于是接下来他忙了一个月,才完成这篇送她生日的文章,文中曰:
【“众里寻她(陆瑶双)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吾不寻她,亦不回首。因汝而篡,见汝即欢。今尔生辰,吾其心欢。遂赋《赠你私语》以记之。
回首往事,犹历历在目。去年今日三番虞,辗转一去一余年。几何欲与知己,只得单指依。虽然,余亦得愿而心悦,子故去余而不言,询汝何以慯乎,盘桓然,俄而否。更有甚者,友人比余共讹汝,昨夜室友梦中呼,语气雄魄,言为之惊,于是靥赤焉。
然,日月逾迈,星移斗转,几何有喇嘛河之聚,与假期之约。虽以汝为姒,亦不免别过,余亦以为日暮途穷也。
白驹过隙,水退石出。幸苍天之眼,得腾讯而系,携姐弟之谊,征彼此之缘。而后当复记忆,“他日若见,呼我为‘姐’!”此非卿之留言乎?嗟乎!幸观其泪,庶几之悲,每当遇余,沁与尔皆露喜色,独余现而悦彼者乎?果然,欣欣然;若非如此,曾有诗云:“白日忽其将匿,天惨惨而无色。”欲泣涕而横流,容饮鸩以殊途!
昔已成风,听其所止;前程不量,共度其中(注: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任凭它随风飘散,前面还有很长的路要走,我想与你一起度过)。苍苍天地,鹱飞雁走;茫茫宇宙,孰可眷于余?举世尘埃,唯有卿矣。卿为百靥解语花(注释:你就是那千百个女生之中难以寻得的懂我之人),郎愿千里梦中寻。谈及面目,乃娥如山色,颊若花光,发如流水,目若冰霜;冰及仙宫,瑶池晶澈(注释:纯洁地似广寒宫的冰川,明亮透澈);善比南海,天翼心宽(善良的女孩,心宽如观世音菩萨);聪慧比及韩非子,美貌羞越夕瑶仙;花花艳艳红红醉,绿绿幽幽青青合(注释:每天都穿着单色调的衣服但却又每天都不同,这和你清秀典雅的气质,正相符合),再无二人矣!
而今视之,彼悦即余悦,你悲则我悲。心置于此,愿意之极!彼余情深,愿其久存如天与地,乞其长在若海与石,不枯不烂,恒古不变!
“呜呼,言有穷而情不可终!”此非韩愈之言乎?永委居心,死生以之(注释:我会永永远远把你放在心上,生生世世都不会改变)。】
可以想象到她收到这份礼物之时,是有多开心。就这样不知不觉,这二人做实了自个儿在谈恋爱的事实,尽管在除了沁儿以外的其他人面前,他们都不会承认,也就没什么恋爱一周年纪念日之类的说法了。
两个人明明相爱,却一个人装傻,一个人打死不说,友谊就会很长久。何凯洋便认识这样一对CP,那便是他的好哥们儿游培根和他的同桌顾青橙,游培根从没有一次认真对待过一个女生,直到遇见了他生命中的这一号克星,才明白,真正爱上一个人,连说出口都难,甚至只想好好保护她不受伤害。
这一日已是初夏,太阳光照在窗台上,洒在了何凯洋的作业本上。一到下课,许多同学都趴在栏杆上沐浴阳光,何凯洋跟游培根也是一如既往地看着楼下来来往往的人。忽然背后有人拍了拍游培根的肩膀,他转过身来却又未见人,何凯洋在他的后背上发现了一张纸条,上面写着:晚上十点半,艺术楼后门。没有署名,就这短短十字,何凯洋跟游培根你看着我,我看着你,竟完全搞不清是何人有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