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会记得的，放心。”墨南灏点了点头道。
“说真的，虽然和你聊天还算愉快，不过，我倒是希望，你是最后一次来找我。”
“刚巧，我也这么认为。”墨南灏挑挑嘴角，转身离开。
锦子谦依旧敞着书房的门，直到远处已经看不到墨南灏的身影，才缓缓将门关上。倾城，我这样做，究竟是对还是不对呢？如果你还在这里，也会做出同样的选择，对吗？
墨南灏一个人回到礼贤宫，站在莞水仙的寝殿外，那间屋子里依旧摇曳着温暖的烛光，将整个屋子映的通透。不知怎的，墨南灏竟然忽然想起了莞水仙那温暖而又宽慰的笑，墨南灏一直以为，那不过只是莞水仙的宽容，却从没想过，她的宽容背后，究竟有着怎样的苦衷。
越是这样想着，墨南灏越觉得不知该怎样去面对莞水仙，几次鼓起勇气，却还是摇了摇头，也许是自己不能面对曾经的自己，又或许是，自己不知该怎样面对，今后的水仙。
墨南灏靠在院子里的一棵树下，缓缓坐在地上，屋顶上的琉璃在夜晚反射着月亮柔和的光芒，却依旧抹不去这浓浓夜色。
忽的，莞水仙房间的房门被推开了，絮鹿匆匆忙忙的走了出来，见墨南灏坐在树下，吓了一跳，站在原地仔细辨认了一会儿，确定是墨南灏，才松了一口气，走上前道：“五爷吉祥，五爷是来找福晋的么？怎么不进去？”
“你这么匆匆忙忙的，要去哪儿？”墨南灏不回答，反问道。
“回五爷，福晋说有些不舒服，想吃些东西，奴婢正要去小厨房。”絮鹿回答道。
“那还不快去。”
“是。”絮鹿应着，连忙紧走了几步，想了想，又回头道：“五爷，您还是去看看福晋吧，福晋虽然嘴上不说，心里还是思念五爷的。”说着，絮鹿又加快了脚步。
墨南灏微微笑了笑，这莞水仙身边的宫女，倒还真和莞水仙一样，冰雪聪明。这样想着，墨南灏倒也没了什么犹豫，一只手撑在地面上，打算站起身来，坚硬的泥土却硌痛了墨南灏，让他不禁皱起了眉头。
墨南灏低头看了看，究竟是什么，竟能将自己的手掌印出一道如此深的痕迹？
墨南灏犹豫了一下，还是轻轻挖开了泥土，刚刚挖了两下，墨南灏便觉得，手指碰到了一个坚硬的东西。好奇心驱使着墨南灏继续挖了下去，不一会儿，墨南灏便挖出了两只茶杯。茶杯上虽然沾满了泥土，却算不上旧，墨南灏轻轻擦拭掉粘在杯上的泥土，茶杯当即焕然一新。借着朦胧的月光，墨南灏只觉得茶杯上的花纹十分熟悉，似乎在哪里见过。
忽的，墨南灏终于记起来，自己曾经在哪里见过这两只茶杯。没错，这茶杯上的图案，和自己在木屋里看到的，一模一样。
难道……是……
墨南灏将两只茶杯紧紧握在手里，大步走进莞水仙的房间：“莞水仙，我有事问你。”
莞水仙侧过头，将直线停在墨南灏的脸上，他的脸上写满了愤怒和不甘，似是又回到了刚刚得知倾城死讯时的样子。莞水仙却没在意，视线缓缓下移，直到看到墨南灏手心里握着的那两只茶杯，才终于灿烂的笑了，轻声道：“怎么？找我有事么？”
墨南灏无论如何也没有料到，莞水仙竟然会是这样的反应，愤怒也又多了几分。他大步走上前，将茶杯狠狠放在桌子上，质问道：“是你带走了倾城，对不对？你把她带到哪里去了？你对她做了什么？莞水仙，我从来没有想到，你会是这样的人！”
絮鹿走到窗外，听到屋内传来争吵声，正犹豫着要不要进去，忽的瞥见了树下的泥土，心里一惊，连忙大步跑了进去，噗通一下跪在地上：“五爷恕罪，都是奴婢不好，那茶杯是奴婢埋的，不关福晋的事！”
“你埋的？你埋它做什么？是你杀了倾城？”墨南灏大步上前质问道。
“絮鹿。”莞水仙忽然冰冷而又沉静的开口：“你先退下吧。”
“福晋……”
“退下。”莞水仙的声音淡淡的，却不容置疑。
“是。”絮鹿虽然不甘心，却也还是无奈的退了下去，轻轻关上了门。
“墨南灏，絮鹿一个丫头，连倾城的面都没见过几次，又怎么能到那小木屋里杀死倾城，又此地无银的将这茶杯埋在凝晖堂的树下呢？”莞水仙反问道：“是不是所有关于闵倾城的事情，你都会相信？或者是，任何有关于闵倾城的信息，你都不会放过？”
“不是她又会是谁？”墨南灏愣了一下，下意识的问道。
“是谁？你刚刚不是已经分析出答案了么？”莞水仙莞尔一笑，轻描淡写的说道。
“是……你？”在这一瞬间，墨南灏明明如此笃定的答案，却轻易的动摇了，无论如何，他也不敢相信，面前这个笑靥如花的女子，这个一直都在帮助倾城，和倾城情同姐妹的女子，正是最后杀死倾城的人。
“怎么？不敢相信么？”莞水仙站起身，走到墨南灏面前轻笑道。
墨南灏抽出剑，架在莞水仙的脖子上，狠狠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为什么？怎么，五爷终于有时间，来问我为什么了么？”莞水仙却毫不畏惧的反问道。
“你究竟为什么这么做！倾城不是你的好姐妹吗？不是你将她从地牢里救出来的么？你做了这么多，现在又为什么要这么做！”墨南灏近乎嘶吼的问道：“莞水仙，我要你给我一个答案！”
莞水仙却忽然收敛起笑容，双目微微低头，看着架在自己脖子上的那把剑，柔和而缱绻。答案？过了这么久，他才终于想要知道这个答案了么？莞水仙忽然觉得有些好笑，却又笑不出来，良久，才缓缓抬头道：“墨南灏，你听说过重生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