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这场面对方是有备而来的，人家是布置好了阵势，张开口袋等待着我们自己钻进去，可惜时运不济或者说社会经验太差我们还真就着了道。
我在努力将思绪从恍惚中清醒过来，突听得坐在小妞旁边的青年男子鼓掌道：“好功夫！好功夫啊！只可惜·····”一脸讥诮。下面的话不用说大家也都明白了他的意思所指。
那伙凶神恶煞中缓缓走出一人。一脸横肉，赤着膀子，看上去长的是五大三粗的。不好判断他的年龄岁数。手里还握着一根钢条，不甚长但很粗，少说也有二三十斤。走到中年男子身边对中年男子说：“程叔，这小子不是正角儿，犯不着浪费时间，咱******直奔主题就是了。”
而后，又转过脸对我说：“小子，这里没你的事，刚才只是个误会，该呆哪呆哪去，能滚多远滚多远……”
说话的势头还没尽，青年男子便打断他的话，抢声吼道：“不行，他们两个谁也别想走。欧阳华，这里还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我告诉你，我刘龙跃今天叫你们来不是要你们来看热闹的。”
欧阳华还想说点什么。可是还没等他开口，刘龙跃忽地站起身，用折扇指着他道：“你给我闭嘴。”欧阳华虽然一脸不痛快但看他如此强势，也不敢以之相抗。
在外围看热闹的越来越多，但都躲得远远的，在外围伸长了脖子往里瞄。
我感到莫名其妙，不知什么地方得罪他们了。
欧阳华只得退回了原位，那双牛也是的眼睛有些迷茫的望着前方，仿佛他视线的焦点在遥远的天边，又仿佛他两眼茫然，视线根本就没有焦点。
此时，一直盯着我，就像一个饿了三天三夜的乞丐盯着一个肉包子一样的程叔终于开口了：“够了。没出息的东西。”然后用一种试探的语气问我：“小子，你的功夫跟谁学的？”那声音仿佛很遥远，就像听到天边隐隐雷鸣那般遥远，可是听在耳朵了却格外的清晰。
如果在前两年，我一定会感到很惊奇，可是这些日子，我见到了不少的怪人，已经有些见惯不怪了。可谓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当你的社会阅历多了，你会发现，这世界上有太多的事情是那么的匪夷所思。
只是，我还记恨着刚才差点要我性命的那一棒。想想那一棒，越想越恨，恨极了。这几乎让我失去了理智，我冷声道：“我跟谁学不要紧，要紧的是你要杀我我就先砍下你的头，有恩于我我会知恩知报，有仇于我我也不会求心释饶。所以今天你要是杀不死我，来日我一定杀死你。”
刘龙跃冷哼，道：“喝，不知死活的狗奴才。”
其他的凶神恶煞也被我的话给激怒了，纷纷怒斥：
“好大的口气，这小子真是纯属找死，敢在火神帮的地盘上撒野。”
“那家养出的疯狗，老子今天不捏死你，老子跟你姓。”
“土包子就是土包子，死到临头了还口无遮拦，真是该死。”
“山旮旯里跑出来的小牛犊，跟他叽歪什么，一巴掌把他扇回山沟里去得了。”
······
程叔还在盯着我，我突然从他的眼睛里找到了一丝熟悉的感觉。这种感觉给我的第一反应就是排斥。我脑海里飞快的闪过很多念头。突然，机伶伶打了个寒噤。这熟悉感觉的案底是李大爷的眼神。只是程叔眼中荧光太微弱，所以我刚才给忽视了。
突然的发现让我走了神。大虎推了推我，轻声对我道：“老赵，你疯了？大丈夫能屈能伸，装装孙子又怎的，你没看到敌众我寡吗！”
其实我也有些屁股发毛了，不过我还是狡辩：“管不了那么多了，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再说了，你不是读过《三国志》嘛。兵法虚虚实实。如果我们顺着他的意，他们就会觉得我们好欺负，那我们会更惨。”死的我硬说成活的，这就是人性的本真，任何时候都忘不了给自己的罪行找一个开脱的理由。
大虎说：“还******三国呢，想学项羽寻死啊。”我刚想给大虎纠正一下时代语误。却听到刘龙跃喝声道：“你们还等什么，给我宰了那两个狗杂种。”
气氛开始又紧张起来，那些凶神恶煞个个跃跃欲试，可是好像他们并不听命于刘龙跃，而是等待着程叔的号令。
程叔说：“小子，你自讨的。今天你要归顺火神帮此事便罢了，如不然，你就跟你祖宗团圆去吧。”
谁都怕死，我也不例外。就算你看到死神已经来到你面前，死亡是无法逃避的事实。但是，你还是希望那一刻能迟一点在降临到你头上。因为只要那一刻还没到，改变这个事实的机率就不是等于零，就还有希望。所以我选择了沉默。只是，沉默终究不是永恒的·····
我错了，错误的选择了沉默。虽然它给我争取了一些暂时让我无恙的时间。可是，外围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往里挤的人也越来越多，遗憾的是在这些人眼里，我们能看到的不是善意。也许我们在他们眼里就像两只放在笼子里的兔子，很快就能成为他们的锅中食盘中肉了。
以我们站的位置来看，菜市场处于北边，菜市场往里是高高的城墙。南边是房舍·是店铺，东西走向是街道。宽敞的青石街道笔直的向两边延伸。
本来充满吵杂与喧嚣的闹市，现在却隔出来一段空隙。对我来说这个空隙就像一把利剑将今天与明天的的时间衔接点斩断形成的时空隔阂一样可怕。因为它很有可能将我与大虎的一切都吞没。此时街道的两头都被里三层外三层的堵满了人，里三层是演员是野兽，外三层是观众是看客。就这样，我两个莫名其妙地就成了核心的风云人物。
一个简短而冰冷的声音从程叔的喉咙里发出：“打！”
黑压压的两片人头向我们涌来。
是个正常人打过架的都知道，手里有兵刃与手里没兵刃动起手来差别实在太远了。我跟大虎也就就地取材，我抄起一根扁担，大虎则抓起一根杠担（椭圆的，如手腕般粗细，一般是一米八至两米长。两头分别有两颗木制卡丁，挑担时可卡住框耳），大虎急红了眼，抓起一头就抡圈子。
杠担虎虎生风，吓我一跳，差点连我也给卷进去。只是这样一来一时半会倒没人敢靠近他；我可就惨了，虽然这帮人的身手远不如程叔。但毕竟两拳难敌四手，搞得我手忙脚乱。什么打法啊、技巧啊、招式啊、统统都给抛在了脑后。连正眼去看一个人的时间都没有。不过有些时候斜视比正看要看得清看得准。
见招拆招倒是勉强应付得过来。因为不管怎么打都不怕打中自己人。前桶桶不中，那就往后拍。反正用好横扫竖批、抡圈子这三招就够了。
不过他们的人也实在是太多了，为此偶尔也会有一些刀尖棍棒一类的招呼到了身上。但几乎没了痛觉，因为一个人的求生欲望远远大于那点皮肉的痛楚。只是，机器尚有油尽灯枯之时，何况是人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