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戏剧性的人生带给我的是同样戏剧性的故事,我觉得这故事的主角一定不是我而是李元。
好像这么来形容她很不贴切,不过我实在找不到更适合的词藻来描述她了。就像夏日刺目的阳光和冬日散漫的阳光,这两种极其鲜明的对比,你找得出词汇来描述之间的不同么?
言归正传。李伊,这封情书是写给你的,离开你已经三小时二十八分了。我不知道还有多久才会到达最东边的那座城市,但我会跟着这列通向更远地方的火车一直离开,离你越来越远。
好像我们从相识到现在已经久到我都记不清了,怎么形容呢,你真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怪人。和你总对我说的话一样,你是一个内心狂热却从不喜怒于表的人,不对,应该是内心狂热却从不喜怒于表的高冷美少女。至于你说的这些,我算是妥协了,不过美少女这件事我始终是持保留意见的。临行前你过我,我们相识的那天是几月几号,现在我可以回答你了。因为那是你的生日,一月一号,世界上再也没有比这个日子更好记的了,白痴。
那时候的泉山中学还没有扩建,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在临近毕业一年的时间,那个塑胶跑道总算是得以完工。一直都现在我都很好奇,为什么泉山镇的天空总是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蒙上了一层又一层厚重的灰色。那个周五放学以后朱三哥和我沿着那个新建好的塑胶跑道跑了一圈又一圈,直到再也跑不动。
“小翌,你说我们这么拼是为了什么。”
“当然是为了体育加试,为了能考上好的高中,才能考上好的。”
得得得。朱三哥制止了我后面的话。
“我有时候真的觉得很没意思,就像是泉山中学,就像是泉山镇。”他说。
看着双手环头闭目养神的朱三哥,我一时语塞。
说句实话,其实我没有资格评价这里的一切,包括我最好也是唯一的朋友,朱岩。
“朱岩。”抬头看着天空,我叫他。
他伸了个懒腰,坐起了身子。“干嘛。”
“谢谢那次你帮我打架,只是你的处分。”
他摆了摆手,“你这人怎么絮叨的像个娘们。”
是啊,我的确像是一个小女人,对这些事总是念念不忘,总是心怀愧疚的对待所有的人和事。只是我没有预料到,第二天的事给我此后的生活带来了天翻地覆的变化,直到现在。
插班生。你能体会到一月一日被老师留在教室的痛苦么?你肯定体会不到。同样,你一定体会不到我现在的感受。就像一个行走在冬日漆黑夜晚的流浪者,你在他面前点了一堆温暖的篝火,你告诉他,呆在这里,这个不大不小的篝火可以让你在这寒冷的冬夜活下去。
我懂。你说的这些朱三哥都给我说过,可是我真的不是一个善于表达内心感受的人,抱歉。
看着坐在身边的插班生,其实我是有印象的。泉山中学三年四班的校花,李元。我一定是这几天后宫小说看多了,我分明感觉到了身边一道道让我喘不过气的敌视目光,而没有那些因艳遇而欣喜的感觉。
“你好,新同桌。”我递过了一张纸条。
我不确定纸条和纸条上的字你看到了没,唯一能确定的是你背起了那个树懒熊的背包留给我了一个华丽的背影。对了,还有那一袭小说里描述的海藻般的长发。
整天我都浑浑噩噩的,连课也听不进去,好像生命里发生了很不得了的事。回家的路上,朱三哥和林遥追上了我。
“李子翌,你的事大了。”林遥一边摇头一边叹息。
莫名其妙,我今天到底做了什么,居然接连发生了这么多狗血的事。
“林遥,你话能不能一次说完,什么乱七八糟的,还嫌我不够心烦。”
叹了口气,林遥拍了拍我的肩膀。
“不是我说你,那个女的是能招惹的么?就是你的那个新同桌。”
听了他的话,我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什么意思?什么叫我招惹她?她是新来的插班生,是老师安排的座位,又不是我要求的,你别话里有话的。”我推开了他的手。
尴尬的笑了笑,林遥只是一个劲的摇头,朱三哥今天倒是出奇的冷静,一路上一句话也没说,看不出喜怒。
第二天当我看到班门口站着的男生时,我才真正由衷的体会到了什么叫红颜祸水。
“子翌同学,这个麻烦你给你的同桌。”看着门口高了我半个头羞涩的男孩,我用已经僵硬的微笑回应了他。
第十三封了。一上午就收了十三封情书!还有,我为什么要替她拿这些?和我有什么关系?想着昨天她冰冷的态度,我的喉咙就像是卡着一个胖头鱼的鱼刺。直到嗅到了一阵茉莉花的清香,我才回过神,看到整理抽屉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