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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发飙

我们一大早就到了公园。

天气晴朗,可能会是比较晒的一天,不过公园内到处是蓊郁苍劲的老树,非常凉爽,应该无忧。

人民公园有一个很大的湖,可以说,这个湖已经占了公园超过一半的面积。一眼望去,碧波荡漾,让人向往。湖边的码头上系着几十只小船,机动的和脚踏的为主,划浆的也有。

机动的最贵,而且操作需要一点技术,划浆的看似最简单,但事实上对团队的要求较高,所以大家最后还是选了脚踏的。

媛媛最心急,第一个跑过去,叫元亦:“哎元亦!我们选个白天鹅好不好!”

元亦说:“随你咯。”

李琛对叶明珠说:“那我们一组吧。”

“好啊!”叶明珠笑得两眼弯弯。

“那姐姐你呢?跟元亦一组还是跟我们一组?”李琛问。

我看一眼元亦酷酷的样子,一抹笑意不觉浮上来。“跟元亦吧。”

媛媛见我走过来,有点奇怪:“姐姐你要跟我们一起啊?”

“是啊!”我说。

“你是不是也不想打扰他们啊?”她挤眉弄眼地问。

“哈,没有啊。我只是比较喜欢跟小亦亦搭档!”我谄媚地说,“小亦亦,你放心,等下我一定会很用力踩的,绝不会因为多我一个人就让你累着!”

元亦瞟了叶明珠和李琛一眼,他们已经找到喜欢的船了,李琛先上了船,然后绅士地拉叶明珠一把,非常美好的画面。

“随你,多你一个人我还是踩得动的。”他转回头看着我和媛媛,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纪媛媛,白天鹅的三个人坐不了,另选一个吧。”

“好吧,那就要那个好啦!两个鸭子的那个!”

我们三人上了船,作为姐姐,我自然不好意思摊手坐在后面舒服,所以我主动坐到前面帮忙踩。

这时李琛和叶明珠他们已经先出发了。望着他们笑语晏晏,步伐一致地踩着脚踏悠然地徜徉在湖面的样子,我有些恍惚。这一切看起来就像梦境一样。我不禁陷入幻想,叶明珠和李琛还可能有机会吗?

但细想,我觉得还是不可能。我一直记得,李琛并不是那种可以跟我深入交流的人。他不喜欢过度地探讨人生的晦暗,也不喜欢不切实际的幻想,而我,却一直都是这样的人。而且十年后,他很幸福地娶了一个看似平凡的女子,媛媛认为那个女子与清菊的气质有着很大的差距。

“姐姐,你在想什么?”媛媛笑起来,“我看你老是盯着李琛他们,是不是你也觉得他们好像在恋爱啊?想不到珠珠终于还是感动了李琛了!”

我不觉一笑。“他们只适合做朋友,不合适恋爱。”

“哦,为什么啊?以前我也觉得他们不合适,但现在看来不是很好么?”媛媛露出惊讶的表情,她转头望向元亦,饶有兴趣地问:“元亦,你觉得呢?”

“我?我有什么好觉得的!”他哈了地笑了声,说,“这种事谁懂啊!”

“那元亦,你有没有女朋友啊?”媛媛问,笑得很有风情的样子,虽然还是有点稚嫩。这是她的习惯,我后来见多了。

“没有啊,要什么女朋友,多麻烦!”元亦一脸的不屑。

媛媛便捂着嘴呵呵直笑。我也不由弯了弯唇角。

元亦忽然说:“大家坐好啦,我要加速了!”媛媛便尖叫一声,赶紧向他挨过去,说:“如果晃我可以抓住你吧!”

“你抓她也可以啊。”元亦一点也不怜香惜玉,指指我说。

“等下我们两个都掉下去呢?”

“那我就奋不顾身地跳下去救你们好吧。”

我的思绪却飘远了。

那年寒假,他等我一起回家。

“看,我新买的帽子和手套,酷吗?”他戴给我看。我笑着点点头:“很不错!帅帅的!”

晚上他用自行车载着我在大街上飞奔,加速前他忽然对我说:“我会很快的哦!你坐不稳的话,允许你抓着我的大衣下摆。”说完他就低沉着声音哈哈地笑。

我嗯嗯着,却总觉得抓大衣下摆不靠谱,所以他飞一样冲下陡坡时,我就用吃奶的劲抓住后椅上的铁架,就架势就算12级台风也不可能把我甩落。

……

元亦一发功,船的速度果然提了几档。脚踏转得太快,我简直是在追脚踏,而不是踩脚踏了。不到一会儿,我们就赶上了李琛和叶明珠,然后超过他们,一直到把他们抛在了后面很远一段距离,元亦才停下来,恢复到开始慢慢的速度。

媛媛一直在尖叫着:“好棒!好棒!我们超过他们了!元亦你太厉害了!”

元亦嘿嘿地笑着,那神情就像在说:“这不过是小菜一碟!”

我也心情极好地笑着,心里就像这涟漪轻漾的湖面,舒畅又平静。其实元亦不狠的时候,真的很可爱的,给人一种孩子气的温暖的感觉。

我们先到了湖对岸的凉亭,上去那坐着休息。而李琛和叶明珠还在湖心那玩,他们齐力踩着脚踏,开着船在大大的湖面上游来荡去,看得媛媛很是羡慕。

“你看他们多会玩哪!”

元亦的表情就没那么好了。他可是个骄傲的孩子。他干脆闭上眼睛半躺在凉亭的长凳上养神。

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很想捉弄他。而且我抱着一个坏念头,连带叶明珠也一块整。

于是我清清嗓子,说:“媛媛,你不是问我叶明珠后来的事么,其实叶明珠后来谈好多恋爱。”

“不是吧!”媛媛听到这个爆炸性的信息,一下坐正,精神抖擞,“真的吗?你的意思是她后来很花心?不会吧,看不出平时这么老实的珠珠会干这种事!”

我的眼睛当然没错过元亦一下绷紧身体的细微变化。他太刻意不动,反而让我瞧出他心中的破绽。我心想,反正你后来也对我没什么好感的,还不如一开始就让你讨厌,总比后来的折磨让人舒服多!

“那有什么,人长大了总想要找到喜欢自己的人。”我笑道。

“但真的没法相信啊,珠珠竟然会是这样的人!”媛媛咯咯地笑起来。

“是啊,后来她换男朋友就像换衣服一样,而且每次遇到的人都不怎样,甚至很糟糕,谁叫她没有识人的眼光呢!”

“姐姐,你这样说她,不怕她生气啊?”媛媛坏笑地看着我。

“那你就不要告诉她我说过就行了嘛。”我说。其实心中有些鄙夷。因为事实上,后来媛媛把我的事说给别人听时,还要加油添醋多了,我甚至不知道她那些年到底说了我多少事。我只是偶尔发现了冰山一角,才知道,她一直拿我这个朋友当饭后茶余呢!我在别人的眼里变成了笑话,除了是我本身的问题,也另外要多得她的渲染和宣传能力。

但我虽然恨着她,但还是继续了我们伤痕累累的友谊。至于为什么我也不明白。也许是因为过了十年,我在世上变得更加孤独了,就连像她这样还能激起痛感的人也没有几个了。

“你知道吗,她后来还喜欢上元亦呢,虽然她自己说不是,但所有人都看得出来啊。”我说,瞟了元亦一眼。

他睁开了眼睛,慢慢地坐起来,看向我,眼神复杂。不过我更倾向理解为眼神不善。

“不会吧!”媛媛差点跳起来。“珠珠竟然这样!她不是喜欢李琛吗?”

“她喜欢啊,李琛是她的初恋。”我来了劲了,感觉就像是在讲别人的故事,突然有些能体会到当年媛媛讲我时那种兴奋的感觉。

“那她怎么又喜欢元亦了?”

“谁知道她啊。但她跟李琛其实根本合不来的,他们是两个世界的人。她喜欢他,不过是因为仰慕罢了。”我说。

“那元亦呢?”

“元亦啊,也是有好感吧。要知道,元亦是个很聪明有趣的男孩子,不是吗。”我故意看向元亦。不知道为什么,他此时的表情真的好可怕啊。

“好端端地拿我来说什么?”他开始发飙了。

“哎,我是想说,你很受欢迎啊!”我笑嘻嘻地说。

“元亦,珠珠喜欢你你不高兴吗?”媛媛看到元亦这样的表情,顿时十分兴奋。

“她喜欢不喜欢我关我什么事!”元亦恶声恶气地说。

“就是,她也不照照她花痴的脸!”我表示很有同感地说。他愕然地望着我。

我又继续滔滔不绝,说:“不过你放心好了,她很快就会移情别恋,喜欢上别的男生。而且后来她喜欢的男生,真的一个比一个差,全都比不上你。”

元亦显然彻底反感了。他忍不住冷笑起来:“叶明珠,你到底有什么毛病?”

媛媛被他的高声吓了一大跳,惊惧地望向他。她大概想不到他会突然生气成这样。而且他那样叫我,感觉是非常古怪的。

“我没有什么毛病啊。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我已经见识过他这个样子,并没有太受伤。

“你要这样请到别人面前这样,不要在我面前这样!”他气呼呼地说。

“真好笑!你发什么飙?”我也气了,站起来叉着腰,脸都涨红了。“元亦,你知道不知道你这个人其实也很讨厌的?我知道你一直善于这样,用厌恶来表达你的不接受。而你绝对不会表现得更绅士一点!要不你就不在乎,宽容别人对你的花痴。要不你就接受啊,尊重别人对你的好感啊!”

“你想说的是你在另一个世界遇到的人吧!你别把你对他的怨气发泄到我的身上!”元亦寒若冰霜地瞪着我说。

“呵,你说的似乎是对的。但我可以很肯定地告诉你,就冲你现在的反应,你跟另一个世界的他也是一个样的!所以,我提前给你打预防针不是挺好吗?”我冷笑道,“从一开始我就讨厌你接近叶明珠,因为你也是那种,就算花了十年的时间,也学不会做人,学不会爱人的人!”

媛媛被我们两人的气氛吓坏了:“姐姐,你们这样好可怕,别说了好吗?”

元亦说不过我,就哼了一声说:“你真可笑!”

我突然笑了,说:“是挺可笑的,我居然幼稚到跟跟一个还是小孩子的人发脾气。对不起,我郑重跟你道歉了。”我转头对媛媛说:“呵,不说了,我是发神经了,本来不过是说着玩而已!”

我虽然还是很激动,坐下来的时候手还抖了很久,但却突然松了口气。我知道,经过这件事,元亦应该会很忌避叶明珠的了。

因为我,元亦再没有游园的兴致。等李琛他们过来,他就跟李琛换了船,和媛媛先开走了。我等叶明珠李琛休息了一会,也开船回去了。

回到那边的岸上,元亦已经走了。媛媛有些生我气,说我不该破坏了出来玩的兴致。我只好跟她说抱歉。李琛和叶明珠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心情都没有太大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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