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当空,地面上蒸腾起丝丝热气,细小的粉尘在热气升腾中随风飘荡,朦朦胧胧的像一层纱阻挡着人的视线。
已到正午了,空旷的道路上除了吸一口就足以让人口干舌燥的空气划过沙石发出的莎莎声以外没有任何动静。
不过这种状态不一会儿就被两个匆匆赶路的人所打破。
其中一人身着一间土黄色汗衫,光着臂膀。旁边的似乎是个女孩,下身看得出是穿着一件碧绿色裙子,而上身则是穿着布衣。正是叶未寒和小蝶二人。
小蝶虽然在先前那场大斗法中没有正面与敌人相抗,但是也受到了一些波及,以至于原来所穿的裙子上已经有很多处破损,所以叶未寒也只有让她穿着自己的布衣赶路。
“未寒哥,我们现在是去哪?”已经走了多时的小蝶终于是传音问道。
“我也不知道,现在师傅死了,你也从来没有走出过天城,我更加是对这片世界一无所知,我们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要找道一处有人的地方,问明方位才好做下一步打算。”叶未寒脚下不停,边走边说到。
“那我们为什么不沿着刚才的大道走,言无明师傅原来就是带着我们往那条道走的,也许继续走下去就能到金城了也不一定。”小蝶面露疑惑之色,但仍然是跟着叶未寒走的步子。
叶未寒脚下的步子顿了一下,然后又继续往前走,道:“师傅就是往那条道走才中了敌人的埋伏,他们显然早有准备。既然他们能布置下一道埋伏,就一定能布置下第二道,我们继续往下走去只能是死路一条。而且现在我们就是连金城也不能去了。”
“为什么?”小蝶停下了脚步。
叶未寒见小蝶停下,也收住了步子回去拉起小蝶的手继续继续大步赶路,边走边说到:“我们自那日师傅与敌人斗法后已过两日,且不说前面有多少高手埋伏,恐怕天城的黑钢军离金城亦已不远了吧。”
“他们那么多人,怎么可能那么快。我们可是有师傅的法决,奔跑起来不知道比常人快多少倍。”小蝶争辩道。
“可他们不是常人,记得在天城那时么?万丈天山他们是怎么过来的?我和江叔走林中近路回来报信,他们数万人的军队随后就到了。这所有的一切已经脱离了正常人的范畴。”
“那金城呢?就让金城和我们天城一样么!”小蝶激动的声音在叶未寒的脑中炸响。
“我们无能为力。”叶未寒只是平静的说了一句。然后不顾小蝶的反抗,硬拉着小蝶向前走去。
叶未寒的心里怎么可能没有挣扎,但是又能怎样?孤身一人来到这个世界上,遭遇的完全是以前十几年来从来就没有经历过乃至想都没有想过的事情。
在他原来那个名为地球的世界,和他同样年纪的孩子本来应该是在父母的爱护下,在各个长辈的关怀下,无忧无虑的读书。最多不过是为考试烦恼一下。而这个对他更加不是什么问题。
他原来一直认为世界太无聊了,没有什么让他觉得感兴趣的事情,没有什么他值得追求的事情。
也许是上天听到了他的心声,听到了他想改变的心声,所以他来到了这个世界。但是现在他才发现,他所付出的代价太大了,大到让他现在一无所有,大到让他几次三番的徘徊在生与死的边缘。
但是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因为他答应过别人一个承诺。叶未寒这个人这个人对承诺极为看重,若是答应了人家就一定会实现。
“江叔,你放心,我一定会保护好小蝶。”叶未寒心里反复的念到,脚下的步子又更加快了。
几个时辰过去了,阳光西斜,空气已经不是那么热了。小蝶也已经放弃了挣扎任由叶未寒拉着自己向前走去。
又过了一个山坡,“总算是见到了!”叶未寒如释重负般的说道。
出现在眼前的是一条小河,阳光洒在河面上,泛出粼粼的金光。河水静静的流淌着,蜿蜒曲折,不知流向何方。
叶未寒拉着小蝶在河边坐下,自己拿了陶碗去河边舀水,递给小蝶:“这里应该和我们先前见到的是同一条小河,接下来只要一直沿着河岸走就好了。”
小蝶走了一天,也是干渴得厉害,接过水喝了一口,传音道:“你不是不知道路么?怎么知道这里会有条小河?”
叶未寒一边观察着周围的地形,说道:“我是不知道路,但是却知道水的流向,天城地势高,而且北边都是高山,水不可能流过,所以我才向东南方走。不出意外的话,只要一直走直线就一定能碰到河流。”
小蝶听完还是不解,又问道:“那先前我们不是已经找到了一出水流么?为什么不从那就开始沿着河岸走?”
叶未寒继续解释道:“先前师傅一直带着我们往东走,可见金城很可能就是在东边,我不在那里就沿着河岸走是怕水源迂回之下会先流过金城。所以我才想绕过金城直线行到河水的下游。如今这水已经一路向东南方流去,不可能在经过金城了。”
小蝶听完神色又挣扎了起来:“我们真的不管金城的死活了么?”
叶未寒缓缓坐到小蝶身边,看着眼前河水流逝,缓缓说道:“不是不管,是我们现在根本没有能力管。我们现在只有去首都,只有去到夜冥国的首都才能阻止天池国。那天江叔和我说,我们九大国每一个国家都有一个守护神,名为天师的至高无上的存在。一开始我也只以为是传说,可是经历了那么多以后我想传说很可能是真的。要不然天池国有此等实力不可能等到现在才动手。现在天池国肆无忌惮的大军压境,肯定是我们夜冥国的天师出了什么问题。具体是怎么样,也只有等我们到了首都冥城才知道了。”
轻轻的拍了拍小蝶紧握的手,叶未寒站起身来说道:“我们走了一天一夜,没有见到任何敌人,应该是安全了。现在是傍晚,正好是动物出来饮水的时间,我去看看能不能打到一些动物来充充饥,你在这里等我,不要乱走动。”说完便朝下游一路走去。
约摸走了一里多路,就见到了几只森马在河边饮水。这种森马叶未寒以前和江叔打猎时也见过。他们四肢短小身体却十分矫健,以树林里的树叶为食,没有什么攻击力,但是却十分敏感。一发现有任何动静马上撒腿就跑,速度之快让一般人望尘莫及。所以除非是经验十分老道的猎人,要不然想捉到森马的难度可不是一点半点。
不过这对于叶未寒却不是什么障碍。通过江叔这个老猎手的传授,叶未寒早就已经对森马的习性了如指掌。如果是在以前的话,他还要浪费一些时间做些准备工作,但是现在叶未寒却可以把这步省了去。
凝神守息,行与神交,口中把游风诀的口诀默念了一遍,身边渐渐有青色的光芒悄然凝聚。通过不断的赶路和连番大战的感悟,叶未寒已经能独自把这游风诀施展出来。这也是叶未寒向言无明学会的唯一一个术法。先前之所以没有施展起来赶路,就是因为这法决施展以后的后遗症。如果自己所料错误的话,在没有找到水源之前就气力不济,那施展游风诀的后果就是让自己与小蝶一同葬送在荒郊野岭。
但是现在不同了,森马的唯一优势就是速度,但是这种速度在游风诀之下根本不值一提,叶未寒只需要施展一瞬就可以解决一只森马,之后也不会消耗过大。而只要补充了食物,再好好的休整一下,就可以把这两天的疲累都恢复过来。到时候就可以毫无顾忌的使用游风诀,赶去冥城的路程也无疑会简单了许多。
叶未寒的手缓缓的伸到了腰间,拔出了江叔送给他的一把制作简陋确十分锋利实用的匕首。脚步一错,身形飞一般的朝远处正在低头饮水的森马冲去。
森马猛的警觉,张开四蹄就往树林里狂奔,但是速度哪里及叶未寒的一半。森马的致命点在头下的颈脖,只要刺穿那点不久之后它就会因为流血过多而亡。拼命的奔跑更加加速了血流的速度,使得它只能死得更快。
阳光反射间一道光芒划过,奔跑中的森马两只前肢一软,一头栽倒在地上。胸前的颈脖处血流如注,不久后就不再动弹了。
满天繁星下,缓缓流淌的河水流过石子不时发出一阵水花声。河边一簇篝火在噼啪作响。空气中弥漫着让人口水横流的油脂香味,特别是对篝火旁这两个饿了两天两夜的人来说。
叶未寒静静的坐着,眼光不时透过自己转动木枝的手和木枝上散发着油光的森马望向对面的坐着的小蝶。
小蝶双手抱着双腿,下巴靠在膝盖上。眼睛里火光闪烁,似乎是在盯着篝火,却不知在想些什么。
两人都没有说话,空气中除了树枝燃烧的噼啪声就是油脂掉落下来的嘶嘶声和闪烁间的风声。